第93章 第93章(1 / 2)

“這樣的人,為何前世未曾發現?”焦戰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

林西轉身看向焦戰,見他正看著自己出神,不禁有些疑惑,道:“我方才所說可有不妥?”

“沒有,殿下說得很好。”

兩人相視一笑,林西長出一口氣,道:“走吧,去見見肖王殿下。”

楊瀟看看兩人,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感覺自己有些……多餘,是怎麼回事?

見楊瀟在發呆,林西出聲提醒道:“表哥,帶路。”

楊瀟回神,道:“是,殿下。”

地牢內,林肆軟趴趴地躺在地上,已經過去七日,他一直是這種姿勢,一動不能動,全身上下隻有眼珠還能轉動。這地牢陰冷潮濕,又有許多不知名的小爬蟲,比如跳蚤、蟑螂,還有小貓崽子大的老鼠,日日在他身上爬來爬去,許是地牢裡有不少吃的,所以那老鼠還未對他產生興趣,但他相信總有一日這老鼠會把他當成食物。想到這兒,再對比以前的日子,林肆不禁淚流滿麵,滿心懊悔。

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謀反的罪名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

腳步聲響起,林肆想要轉頭看看是誰,卻動彈不得。七日過去,除了送飯的老差役,根本沒見到過任何人,就好似他被遺忘了一般。

楊瀟在前麵帶路,焦戰小心地護在身後,見林西微微皺了皺鼻子,從身上解下香囊遞了過去,小聲說道:“殿下,這裡味道重,聞聞這個會舒服一些。”

林西接了過來聞了聞,是木鬆香的味道,他身上也有香囊,隻是味道太淡,根本蓋不住這裡的味道,倒是這木鬆香的味道不濃不淡剛剛好。

收了焦戰的東西,林西突然想起,自己這裡還有他的一塊玉佩,道:“對了,上次中秋遊園會時沒戴配飾,你給我掛了塊玉佩,後來事忙忘了還你,待回去我讓人給你送到府上。”

焦戰怔了怔,隨即說道:“不用了,就當臣送殿下的回禮吧。”

林西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回禮?”

焦戰提醒道:“水晶球。”

說起這個,林西就一陣心疼,強調道:“那顆水晶球可是獨一無二的。”

焦戰自然知道,他看過其他人的禮物,雖然也不錯,但相較於他的水晶球可是差遠了,“多謝殿下厚賞,待回京都後,臣會再備上厚禮,當做回禮。”

“那倒不必。”兩人的關係越發親近,林西也沒了之前的尷尬,道:“待回去我再做一個就是。”

“還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嗎?”

林西好笑地說道:“我倒是想,但哪那麼容易,所以我才說你那顆水晶球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我也做不出一顆一模一樣的。”

焦戰眼底閃過笑意,道:“那殿下是要做彆的花樣?”

“嗯,快到父皇生辰了,做個大的,送給父皇做生辰禮。”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很快便來到了關押林肆的牢房,楊瀟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率先走了進去,林西緊隨其後,最後是焦戰。

林西居高臨下地看著林肆,隻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渾身散發著惡臭,衣服上還爬著不知名的蟲子,看得林西頭皮發麻。原本錦衣華服的肖王不在,現在的他比乞丐還不如。

林肆直勾勾地看著林西,眼中儘是不敢置信,他怎麼也想不到病歪歪的林西,竟會出現在遠在千裡之外他的王府內。

林西勾唇一笑,道:“大皇兄,好久不見。”

林肆想要說話,可藥物奪去了他身體的控製權,現在連嘴巴都張不開。

“楊瀟,去把大皇兄扶起來,他這樣躺著,我說起話來不舒服。”

“是,殿下。”

楊瀟應聲,將林肆拖到牆邊,讓他靠坐在牆上。可怎麼擺弄都不行,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灘爛泥,根本扶不上牆。

“給大皇兄服用點解藥吧。”

倒不是林西覺得他可憐,隻是這樣跟他說話太費勁。

楊瀟應聲,從荷包內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捏碎後取了一些,喂進他嘴裡。

林肆配合地吃下解藥,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隨著解藥服下,身體漸漸有了力氣,他試探地張了張嘴,努力的幾次後,終於張開了嘴,發出了聲音。

“你……”

見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林西沒了耐心,索性先開了口,道:“大皇兄一定很好奇本宮為何會出現在這兒吧。”

沒錯,他正想問這個問題。

“本宮來蘭州已兩月有餘,就住在西城的一處宅院內,按理來說,本宮來此應該知會大皇兄一聲,隻是大皇兄事忙,實在不好打擾,便不曾上門,失禮之處,還請大皇兄見諒。”

林肆一怔,眼睛又睜大了些許,很顯然是不信林西的話,或者說不敢相信。他努力地張嘴,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可……能!”

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巡撫梁大鈞暴斃,來甘肅調查的刑部員外郎尚慶和禦史沈立又相繼出事,即便是再糊塗的人,也知道這其中定有不妥,更何況是父皇。我主動請纓過來調查,日夜兼程來了蘭州,就是想看看大皇兄到底想做什麼。”

“你……都……做了什麼?”

林肆慢慢恢複氣力,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高真兒沒死。”

林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是你搞的鬼!”

“是。”林西點點頭,道:“高真兒是被本宮抓的,也是本宮讓人重傷後,送去了布政使府。因為在高真兒看來,想要殺他的是你。”

“她不會信的,她怎麼可能信?”

林肆前一句還說得很堅定,可想到後來發生的事,很明顯不僅高真兒信了,就連高鑒也信了。

“為了讓她相信,楊瀟可沒少花心思,不僅化妝成胡憲宗的模樣,還跟人學了口技,就連大皇兄不是也沒認出來麼?”

“楊瀟……”林肆看了一眼楊瀟,聯係林西的話,道:“胡憲宗是何時被殺的?”

“就在大皇兄派他去甘南調兵時,楊瀟日夜觀察了他兩個月,模仿了兩個月,就為了這一日。”

林肆的臉色變得陰沉,道:“你怎知那日高真兒會來王府,又怎知她負氣離去?”

“想要對付皇兄,最好的辦的就是從高真兒下手,自然要想辦法接近她,了解她的動向。而女人最感興趣的莫過於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要說胭脂水粉,本宮正好略有些研究,想必大皇兄應該有所耳聞吧。”

對於一個一心想要造反的人來說,自然要時刻關注京都的動向,調香館的事,林肆自然清楚,每隔幾天都會有消息從京都傳到甘肅,雖然因為距離問題,消息有延遲,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林西以前什麼德行,林肆一清二楚,那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病秧子。可自從他就藩封地,這個印象中的太子就變了,什麼破獲狼妖案,什麼在全國各大城市開了商鋪,什麼支持焦戰興兵討伐,什麼破獲殺兄案,等等。

聽到這樣的消息後,林肆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是林扈為了挽回林西的聲譽,為他以後繼承皇位造勢,那些事都是彆人做的,林西隻是冒領了功勞。

“胭脂水粉?”林肆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最近富貴胭脂鋪出了新的香粉,就是你安排的?”

“大皇兄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林西這話說的,實在是不招人待見,至少林肆臉上火辣辣的。

“那香粉有問題!”

林肆後知後覺,想到最近自己身體的變化,臉色更加難看。

“給高真兒的香粉並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肖王妃的香粉。大皇兄不會真以為自己突然就英勇無敵吧。”

林肆看向林西的眼神中充斥著熊熊怒火,道:“周梅兒也被你收買了?”

林西搖搖頭,道:“周梅兒是肖王妃,與大皇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宮可收買不了。對於這一切,她並不知情,她隻是單純的想給大皇兄生個孩子,如今她也算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我如今已是階下囚,再過幾日說不準就要上斷頭台,她懷了孩子又能怎樣,生下來也隻能任人欺淩,還不如不讓他出生。”林肆憤恨地盯著林西,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林西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大皇兄放心,本宮曾答應過安寧皇姐,不會輕易讓你死,本宮向來一言九鼎。”

“你不殺我?”林肆微微皺眉,很顯然並不相信林西的話。

林西正了正神色,道:“皇姐遠嫁他國,為的是林國的安寧,她做到了身為一國公主的責任,本宮自然也要信守諾言。”

“安寧……”林肆呢喃著林茵的名字,神色變得複雜,過了好半晌,才出聲說道:“你明明有機會暗殺我,卻並未這麼做,而是等我舉旗造反時,再一舉拿下,就是為了做給她看?”

林西沒有否認,直言道:“皇姐去齊國和親之前,曾找過本宮,她央求本宮若父皇動你,便出手相助,保你性命。本宮告訴她,決定你命運的,從來不是父皇,也不是本宮,唯你自己而已。

皇姐聽不懂,本宮便將事情攤開說,其實很早以前,本宮便察覺了章家的不對,自然也清楚章家這般做是為了什麼。

章家想要權勢,大皇兄想要皇位,你們之間又有太後相連接,你們會做什麼,便一清二楚。

皇姐一開始並不信,後來慢慢就信了,她說定會來信勸阻,向本宮保證大皇兄不會這麼做,隻可惜啊,大皇兄用實際行動,狠狠地打了皇姐的臉。”

得知林茵為他做的事,林肆心裡難免動容,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你早就猜到了太後的用意?”

“並不早。就在本宮得知梁大鈞暴斃,看到刑部員外郎尚慶和巡察禦史沈立的現狀後,本宮才開始懷疑。

太後曆經兩朝,最初時並非皇後,卻能鬥到皇後和太子,扶持父皇上位,這份心機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可近幾年,她咄咄逼人,明知父皇寵愛本宮,還處處針對,事事算計,更是因此多次被父皇軟禁,這前後的反差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

聯想大皇兄要做的事,太後的反常也就一目了然。她就是刻意激怒父皇,目的就是要父皇軟禁她,甚至與她反目,這樣她就可以以孝為名綁架父皇,從而給你們的造反冠上一個好聽的理由。

這麼多年,太後儘心儘力為大皇兄謀劃,還真是讓人感動,隻可惜到最後還是一敗塗地。”

看著林西臉上毫不掩飾的得意,林肆便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道:“所以最近太後給我傳遞的消息都是假的。”

林西點點頭,道:“從京都出發之前,本宮就將自己的猜測如實地告知了父皇,現今太後已在宮中,不過應該不會再有自由。”

“你到底是誰!”林肆看著林西,突然覺得有些可怕。

“本宮是誰?大皇兄不是最清楚了嗎?”林西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你怎會變得如此……”林肆不想示弱,所以話隻說了半句。

林西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道:“大皇兄錯了,本宮一直如此,從未變過。隻是為了讓父皇少操些心,不得不陪著你們裝瘋賣傻。如今本宮已經長大,是時候做回自己,這有何不可?”

焦戰的視線一如既往地落在林西身上,尤其是在林肆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緊緊盯著林西,他也想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隻可惜林西從頭到尾都表情自然,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林肆沉默地看著林西良久,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道:“成王敗寇,我認輸。”

“有件事本宮要請教大皇兄。”

林肆一怔,隨即冷笑著說道:“太子天資聰慧,常人不能及,還有事要請教我?”

林西不以為意,接著說道:“聽聞大皇兄和五皇弟時有聯係,不知可有此事?”

林肆的眼睛閃了閃,道:“你為何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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