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1 / 2)

“若要肖王順利起兵,那甘南的人就必須按照約定出發,進駐蘭州城,到時主子的安全便無法保證。”

在焦戰心裡,其他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西的安全。

林西笑了笑,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就好似被通緝的林玖一樣,藏在京都四年依舊安然無恙。”

焦戰依舊不放心,道:“我們不能冒險,主子還是在蘭州城戒嚴之前離開吧,這裡有我坐鎮,主子隻管放心便可。”

楊瀟應和道:“屬下附議。主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本末倒置。”

林西沉默了一會兒,道:“也好,那我就暫時離開蘭州城,在天水暫留,與陝西都指揮使馬建英彙合。”

焦戰否定了林西的想法,道:“主子若要離開,便不要露麵,這樣目標小,危險也小。”

林西認真考慮了一下,道:“既然同樣要掩藏身份,那還是留在蘭州吧,至少有你們兩個在身邊,我的安全也能多些保障。”

“可是……”

林西打斷楊瀟的話,道:“此事就這麼定了,無需再說。”

楊瀟和焦戰對視一眼,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通稟聲,“主子,都指揮使派人傳來消息。”

“進來。”

房門被推開,肖虎從門外走了進來,行禮道:“屬下參見主子。”

“何事?”

“甘肅都指揮使牛力派人傳來消息,魯王、紀王、肅王將與肖王聯手起事,兵力達三十萬之眾。另外肖王打算派人截殺巡撫郭江等人。”

林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主子,牛指揮使問皇上可有批示?”

林西想了想,道:“你傳信給他,皇上已經下令平叛,他們隻需配合行動便可。”

“是,主子,屬下告退。”肖虎躬身退出門外。

林西看了看焦戰和楊瀟,深吸一口氣道:“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若有可能,直接把肖王拿下,兩軍交戰能避則避。我不想父皇這二十多年的打拚,被付之一炬。”

“是,主子,屬下等定儘心竭力,不負所托。”

得到消息的牛力連忙去了布政使府,將消息傳達給高鑒。高鑒長出一口氣,和牛力商定後,和他一起去了肖王府。

林肆一聽高鑒和牛力一起登門,不由喜不自勝,連忙把人請了進來,好茶好水地侍候著。

林肆唾沫橫飛地給牛力和高鑒畫大餅,高鑒和牛力則指天發誓,表示願為他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三個男人一台戲,高鑒和牛力一頓彩虹屁下來,拍得林肆捧地找不著北,頓時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仿佛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在不遠處,唾手可得一般。

林肆當即將胡憲宗叫了過來,四人開始商議接下來要做的部署。

第二天一早,胡憲宗便坐上了馬車,在三百護衛隊的保護下,向甘南出發。當他們進入渭源時,已是晚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找了個地方宿營。

夜半三更,除了值夜的人外,其他人都已進入睡眠狀態。

‘啪’的一聲,驚醒了火堆旁的人,他下意識地四下查看,見沒有異動,這才鬆了口氣。

身邊的老兵被他的動作驚醒,不滿地說道:“老子剛睡著,就被你小子吵醒了,你一驚一乍的作甚?”

“我剛剛聽到有響動。”

老兵左右看看,營地一片平靜,沒好氣地說道:“哪裡有響動?三百號人就你聽見了,你順風耳?”

“可……”

老兵打斷他的話,道:“可什麼可,定是你小子做夢了,趕緊睡吧,明兒還得趕路。”

“哦。”他有些不放心的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事後,這才重新靠到樹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火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一股淡淡的青煙慢慢飄散,值夜的士兵突然覺得有些困,非常困,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相繼倒在了地上。

暗夜裡出現幾個黑影,朝著馬車的方向快速移動,手中倒提著短刀。就在他們靠近時,黑暗中又飛出幾道身影,朝著眾人飛撲而下,很快便短兵相接。

馬車裡的胡憲宗因為有車簾的格擋,吸入的迷煙很少,所以隻是稍稍感覺不適。聽到外麵的打鬥聲,他害怕地掀開車簾看了看,隻見夜色下刀光劍影,閃的眼睛都睜不開,連忙縮了回去。

“胡先生,我們攔住他們,你快跑!”

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聲,被胡憲宗聽進了心裡,掀開車簾探出頭來,見所以人都在打,無人管他,鑽出馬車就要跑。

“快回去!”

不知又是誰喊了一聲,胡憲宗的腳步下意識頓了頓,正猶豫的一瞬間,突然覺得後心一涼,緊接著一陣劇痛,低頭往下看去,一隻長箭射穿胸膛,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他睜大眼睛,看著漆黑的天空,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黑夜中飛出一道身影,來到胡憲宗身前,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死亡後,仰頭看向糾纏的眾人,道:“人死了,格殺勿論!”

命令一下,剛剛還勢均力敵的眾人,漸漸分出了勝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被斬殺。

“打掃戰場,務必將所有痕跡抹除。”

眾人將所有痕跡抹除,楊瀟氣定神閒地上了馬車,在馬車上找了身衣服換上,便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而其他錦衣衛則隱藏在暗中,作為保護他的影衛。

楊瀟順利完成調換任務,按照原計劃前往甘南各部落。

五日後的下午,郭江等人剛剛進入甘肅境內,打算在驛站歇息一晚,待明日在繼續走。

驛站內的差役十分熱情的接待了郭江等人,好酒好菜地侍候著,郭江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山南海北地侃大山。可喝了沒多久,突然接二連三地倒下。

隨後房間內,便衝進來十幾個人,其中就有剛剛招待他們的兩個差役,他們身後的人個個穿著夜行衣,手裡握著鋼刀。

“主子命令,格殺勿論!”

眾人揚起刀就砍,卻沒想到被迷倒的眾人突然站起,一場廝殺上演,很快便隻剩下兩名差役。

郭江冷冷地看著兩人,道:“想死還是想活?”

兩人忙跪倒在地,乞求道:“求大人饒命,小的想活。”

“好,想活就給肖王傳信,就說郭江等人奮力反抗,郭江以及兩名護衛逃脫,其他人全部斃命。”

“是,小人一定照辦。”

三日後,肖王府議事廳內,林肆掃視座下眾人,不禁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道:“如今萬事具備,諸位可願隨本王起事?”

眾人紛紛起身,齊聲說道:“願為殿下馬前卒,誓死效忠!”

“好,今日起,諸位隨本王肅清君側,斬殺妖邪,還林國以清明!”

西城大宅內,林西聽焦戰說完,不禁笑了笑,道:“肅清君側,斬殺妖邪?嗬嗬,他們還真是抬舉我,我若是妖邪,一陣妖風吹過,便讓他們全部歸西,哪還能容他們在這裡蹦躂。”

“他們對外宣揚,當初狼妖案是主子一手主導,目的就是取人心,用作藥引治病,後來將事情暴露,便又自導自演了之後的劇情,陷害五皇子林玖,以及永昌候劉家。皇上之所以縱容於主子,是受主子蠱惑,連太後這個親生母親都不認,甚至將其送去孝陵守陵。”

“我就說太後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看似蠢笨的舉動,卻蘊含著深意,真真是心機深沉、老謀深算。”

“太後若真毫無心機,又怎能穩坐皇後寶座,助皇上登基?她隻是在為以後謀劃,給林肆一個說得過去的造反理由。”

林西深吸一口氣,道:“是啊,差點就被她算計了,好在我們足夠警覺。既然肖王已經舉旗造反,那我們也行動起來吧。”

“主子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大旗舉了,口號喊了,林肆也沒客氣,第一個打的就是陝西,領軍正是牛力。

林肆到城門口為其送行,一直送到十裡之外,兩人在十萬人麵前演了一場感人肺腑、君臣相宜的大戲,隨後牛力才扶鞍上馬,大手一揮,大軍浩浩蕩蕩地上了路。

回到王府後,林肆正與眾人議事,門外突然傳來王滿地通秉,“王爺,王妃突然腹痛不止,讓人過來傳話。”

林肆眉頭微皺,道:“腹痛不止便去叫大夫,本王過去又有何用?”

高鑒聞言眼神閃了閃,道:“王爺,王妃腹中的孩子是您的長子,還需重視一些。”

林肆看向高鑒,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本王去去就來。”

林肆起身去周梅兒的院子,剛進房間就聞到一股極淡的香味,他以為是周梅兒又換了香粉,也就沒在意,徑直走了進去。

周梅兒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邊不見一個侍女,林肆心生警覺,轉身就想走,卻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不由自主地軟倒在地。

腳步聲響起,花海棠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吟吟地說道:“三娘參見肖王殿下。”

“你是誰,為何會在此處?”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肖王殿下的命現在在我手中。”

“你是皇上的人!”林肆悄悄摸向腰間的匕首。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爺這般說倒也沒錯。”花海棠笑了笑,走到近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奪過了匕首,道:“王爺千金之軀,這東西還是莫要戴在身上為好,萬一傷到哪兒,三娘可吃罪不起。”

林肆中了美人醉,身子根本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花海棠,威脅道:“房外都是我的人,就算殺了我,你也逃不出去。若你放了我,你想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

“王爺可是忘了一句話,‘擒賊先擒王’,有您在三娘手上,他們能把三娘如何,不過是投鼠忌器罷了。更何況……王爺確定這外麵都是您的人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先生,您怎麼來了,這是後院……啊……”

一聲慘叫後,王滿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林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胡憲宗!你們收買了胡憲宗!”

王滿看著進來的楊瀟,心中滿是疑惑,連忙上前阻攔。楊瀟二話不說,直接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刀捅進了王滿的胸口。

“啊!”王滿慘叫一聲,死死地抓著楊瀟的衣服,眼底儘是不解和驚恐,隨即便不甘地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便氣絕身亡。

隱藏在四周的暗衛看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相繼現身,警惕地看著楊瀟。

“胡先生這是作甚?”

“剛剛得到消息,管家王滿已被太子收買,我這般做是為王爺鏟除叛徒。”

“有何憑證?”

楊瀟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道:“這便是憑證。”

一眾暗衛對視一眼,零三收起兵刃,朝著楊瀟走了過去,伸手將信封接了過來。

零三拿著信封的手突然傳來一股灼燒感,他奇怪地看了過去,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竟變得漆黑。

“有毒!”零三連忙將信封扔了出去,可他的手還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他一咬牙,轉身看向零四,道:“快幫我!”

零四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抽出身上的短刀,一刀砍在他的手腕上。

“啊!”隨著零三的一身慘叫,他的右手被砍斷,掉在了地上。

“殺了他!”零三死死地捂住傷口,麵色煞白地看著楊瀟,道:“他背叛……”

不等他說完,一隻利箭便射穿了他的身體,他吐出一口鮮血,不甘地倒在地上。

“咻咻咻!”

一陣箭雨落下,眾人再看楊瀟時,他已不知所蹤。他們一邊用兵刃格擋,一邊朝著周梅兒臥房的方向走去,他們要確定林肆的安全。

“啊!”又一名暗衛中箭,倒在地上。

“零五!”零四悲痛大喊。

“走……”零五瞪大眼睛看著零四。

零四強忍悲痛,幾個起落間,來到周梅兒的臥房門口,躲在一根圓柱後,道:“王爺,王府進了刺客,胡憲宗殺了王管家,您必須馬上跟我們撤離!”

林肆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卻虛弱地說不出話。

零四聽不到回應,心中一緊,忙說道:“王爺恕罪,屬下冒犯了!”

零四一眾人從窗戶跳入,率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周梅兒,後又看到了癱坐在牆邊的林肆。他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王爺,您怎麼樣了?發生了何事?”

林肆隻是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放棄了言語,而是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屏風。

零四見狀似是清白了什麼,握緊了手中的短刀,朝著屏風走了過去。剛走了兩步,雙腿突然有些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這時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卻已是為時已晚,隻能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林肆眼看著他倒下,心裡暗罵廢物,隻希望下一個進來的人,智商能高一些。若讓一名女子兵不血刃的將他們全部覆滅,那他們還起什麼事,乾脆自裁算了,省的丟人現眼。

不見零四出去,又一名暗衛跳了進來,同樣的戲碼上演,那人剛走了兩步就倒下了,還不如零四走得遠。

林肆心中暗罵,他到底養了一群什麼人,怎麼一塞一個的廢物。

“噗噗!”

兩隻長箭穿過窗子,射到房間裡,其中一隻就插在林肆腳邊,就查一點就射在腳上。

“啊!”

又一身慘叫傳來,一名暗衛想跳窗時,被長箭穿透,半個身子趴在窗台上,嘴巴吐出一口鮮血,便沒了氣息。

林肆看著窗台上的屍體,真正感受了恐懼,他移開視線看向屏風的方向,這裡是蘭州城,還是他的王府,竟有人敢在這裡行凶,還穩穩占據了上風,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噗噗噗。”

長箭不斷地射進來,倒在地上的兩名暗衛被長箭射中,鮮血隨即染紅地麵,濃重的血腥味漸漸充斥整個房間。林肆眼底的恐懼越來越濃,唯恐下一支箭會射在自己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箭矢才停了下來,還活著的暗衛連忙衝進房間,見林肆安然無恙,不禁鬆了口氣,架起他就往外走,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不由自主地軟倒在地。林肆的身子沒了支撐,直直地朝著地麵栽去,直接來了個臉著地,摔的他眼前一黑,腦袋一陣發蒙,待他緩過勁兒來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鼻子。

打鬥聲再次響起,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慘叫聲不絕於耳,血腥味彙合著淡淡地燒焦的味道,一陣陣地傳進來,林肆有些想不明白,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腳步聲響起,門口的簾子被掀開,楊瀟從外麵走了進來,用帕子捂住了鼻子,道:“三娘。”

花海棠聽到動靜,從屏風後繞了出來,笑吟吟地看向楊瀟,道:“處理完了?”

楊瀟點點頭,道:“嗯,王府已在我們的控製之中。”

花海棠長處一口氣,道:“已經三月有餘,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楊瀟看向趴在地上的林肆,蹲下身將他翻轉了過來,見他在看到自己時眼底儘是震驚,不禁笑了笑,道:“草民參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