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1 / 2)

“提到錢和銅礦,你們能想到什麼?”

楊瀟不知他們之前的交談,聽得一臉茫然,卻下意識地答道:“銅錢?殿下是在說銅錢嗎?”

林西眼睛一亮,笑著說道:“沒錯,就是銅錢。”

焦戰恍然,道:“殿下是說他們在私造銅錢?”

“私造銅錢?”楊瀟一怔,隨即問道:“殿下,都督這是何意?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私造銅錢?”

“都督昨晚去了小吳莊,打探到一些消息……”

林西將之前他和焦戰的交談複述了一遍,道:“聽你說完,我便確定了心中所想,他們在地下的工廠十有**就是在私造銅錢,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何會把據點放在城西。”

“竟在京都私造銅錢,這……”楊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道:“是屬下失職,待此間事了,便上折子致仕,屬下有負皇上信任。”

“錦衣衛中有細作,欺上瞞下之事定沒少乾,況且以你一人之精力,又豈能顧及如此多。不過你確有失職,這無可否認,現在要做的是將功折罪,至於之後如何處置,那是父皇的事,不是你去致仕。”

楊瀟忙躬身說道:“殿下教訓的是,屬下知錯。”

林西臉色變得凝重,道:“看來錦衣衛中的細作定然來頭不小,不然也不能欺上瞞下到這種程度。不過這樣我們鎖定目標的範圍也縮小了不少,查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焦戰點了點頭,道:“今日臣會再去小吳莊大宅,希望能找到通往地下的出入口。”

林西叮囑道:“我知都督武功高強,但也需小心謹慎,注意安全。切記,若察覺事不可為,便及時抽身,事情可以慢慢解決,但性命隻有一條,不能再重來一次。”

林西語氣中的關切毫不掩飾,焦戰心中歡喜,道:“殿下放心,臣心中有數。”

林西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好,那我便恭候都督的好消息。”

焦戰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東宮。

楊瀟單膝跪地,“殿下,屬下讓您失望了。”

林西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道:“人力有窮儘,這並非表哥一人之過,不過表哥切記,定要以此為戒。”

“是,殿下,屬下明白。”

國公府鬆園內,焦戰從宮中回來,將李晟叫到身邊,問道:“薔薇那邊可有消息?”

“回主子,江離已經給她送了信兒,隻是還沒有回信傳來。”

焦戰點點頭,道:“嗯,你派人盯著點,若有消息傳來,立即稟告。”

“是,屬下遵命。”

“讓人去查查工部左侍郎高源。”

“高源?他也與信王有關?”

焦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否有關還需查證。”

李晟見狀連忙躬下了身子,道:“是,屬下這就去。”

焦戰走向臥房,換了身衣服,剛要去書房,就見國公府管家焦清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

焦清連忙行禮道:“王爺,國公爺有請。”

“可知找我何事?”

“王爺恕罪,奴才不知。”

“祖父現在何處?”

“正在書房等您。”

焦戰沒再多言,跟著焦清來到了焦廉所在的梧桐院,徑直走進書房。

焦廉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窗前的桌椅前坐下。

焦戰行禮道:“焦戰見過祖父。”

焦廉看看下首的位置,道:“坐吧。”

焦戰落座,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祖父找孫兒前來所為何事?”

“聽聞你這兩日每日下朝都會去東宮?”

“是,殿下有事吩咐。”

“你是武將,又握有兵權,不易與太子走得過近,會落人話柄。”

“孫兒隨太子去了一趟甘肅,皇上便破例封孫兒為王,這便是在為太子鋪路,滿朝文武有幾人看不透,現在孫兒已與太子捆綁,就算避嫌也無用。”

“有用無用與避不避嫌是兩碼事。自古皇上與太子……”

“祖父。”焦戰打斷焦廉的話,道:“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論,皇上與太子之間的感情,非尋常父子能比。皇上寵愛太子,太子敬愛皇上,他們之間不會有爭權奪勢一詞,祖父無需擔心。”

焦廉的眉頭皺緊,道:“人心易變。”

“太子說要幫皇上處理奏折,皇上便讓餘慶將奏折送去東宮,太子說要隨朝聽政,皇上便在朝堂之上為其立威。這些年的種種,讓孫兒相信,皇上與太子之間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焦廉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道:“你這是打定了主意。”

“太子不僅聰慧機敏,禮賢下士,還體恤民間疾苦,是林國未來之期望,百姓之福祉,孫兒曾在心中立誓永遠效忠,儘心輔佐。試問這有何不可?”焦戰麵色平靜,直視焦廉,讓他看清眼底的認真。

“太子體弱,縱使他再優秀,又能撐得了幾年?”

焦戰聞言眼睛微眯,臉色變得嚴肅,道:“祖父,您此話是何意?”

麵對焦戰質疑的眼神,焦廉有一瞬間的躲閃,道:“戰兒,我這也是為焦家著想。”

“您到底瞞著我做了何事?”

焦廉的眉頭緊鎖,道:“我能做何事?隻是不想讓你和太子走得太近,若將來有個萬一,焦家還能有個退路。”

焦戰直直地看著焦廉,沉默半晌,鄭重地說道:“若祖父不想焦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最好聽我的,追隨太子才是正途。您要記得,您已是暮年,焦家的未來在我身上,不要擅作主張。”

“焦戰!”焦廉惱怒地看著他,道:“即便你官階再高,我也是你祖父!”

焦戰與焦廉對視,目光沉沉,道:“有時候我很羨慕太子,雖然早早便沒了娘親,卻有個那麼寵愛他的父親。我時常在想,若我父親還在世,是否也會像皇上疼愛太子一樣疼愛我。他們死了,拜您所賜,您掌控不了他們的人生,便想著掌控我,是也想讓我死嗎?”

焦廉一陣語塞,蒼老的臉上浮現悲痛之色,挺得筆直的腰背佝僂下去,焦齊的死是他心裡永遠的痛,也是橫亙在他們祖孫中間,難以逾越的障礙。

焦戰見他如此,心裡也不好受,麵上卻不顯,道:“祖父一生戎馬,可還記得初上戰場時心之所向?是為升官發財,還是保家衛國?明知太子登基是林國百姓之福,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滿心隻想著如何保住焦家富貴。為何時至今日,您會變成如此模樣?”

焦廉的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隻得沉沉地歎了口氣,道:“你回去吧。”

焦戰沒有動,依舊直視著焦廉,道:“祖父,您年紀大了,難免會犯糊塗,而在這關鍵時刻,行差踏錯半步,都會萬劫不複,您還是向皇上致仕回鄉養老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

“孫兒不敢,孫兒也隻是為焦家著想。”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焦廉妥協,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兒我會上折子,致仕回鄉養老。”

“多謝祖父成全。”焦戰起身,躬身行了一禮,道:“祖父若無他事,孫兒告退。”

焦廉沒說話,隻是疲憊地揮揮手。

焦戰起身,抬腳出了書房。

焦戰看向門口的焦清,道:“隨我來。”

焦清一怔,隨即跟了上去。

兩人出了梧桐苑,焦戰頓住腳步,道:“這兩日都有誰過府?”

焦清的眼睛閃了閃,道:“回王爺,這兩日遞帖子恭賀的人不少,不過奴才都已讓人退了回去,沒人進過府。”

“這兩日除了上朝,老國公還與誰有過接觸?”

焦清想了想,隨即搖頭說道:“奴才不知,這兩日沒人過府,但國公爺昨日下午出去過,並未帶隨從,今日也是剛回來,便讓奴才去請王爺。”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王爺。”

焦戰回頭看了看焦廉的院子,轉身回了鬆園。

焦清回到梧桐院,徑直進了書房。

焦廉抬頭看了看他,道:“有事?”

焦清答道:“方才王爺問奴才,這兩日有誰過府,國公爺都見過誰。”

“你是如何回答?”

“這幾日無人過府,但國公爺出去過,奴才不清楚見了誰。”

焦廉點點頭,道:“嗯,以後他問什麼,你實話回答便可。”

焦清應聲,疑惑地問道:“國公爺,奴才不懂,您為何這般做,隻會讓王爺對您更為不滿。”

“他現在的處境看似風光,卻極其凶險,我要了解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才能確定要怎麼做。”

“國公爺為何不直說?”

“他與我心存芥蒂,我直接問,他未必會說。”焦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歎了口氣道:“自他得知當年的真相,便一怒之下去了邊關,一走便是八載。回來時,已不再是少年,雛鳥已變成可以翱翔天際的雄鷹。

隻是我們之間的隔閡並未因為時間而抹平,反而越來越深,讓我不知該如何和他相處。今日的交談讓我明白,他真的長大了,他可以走好將來的路,我也可以放心了。”

“國公爺……”

焦廉一抬手,打斷他的話,道:“他說的沒錯,我在這兒與他來說,累贅多於幫助,是時候致仕回鄉,過過悠閒的養老生活。”

焦清看著他,心裡有些酸,道:“國公爺,您……”

“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奴才告退。”

焦戰回到鬆園,找來李晟,吩咐道:“去查一下這兩日國公爺都去了何處,見了誰。”

“國公爺?”李晟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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