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2 / 2)

林扈死前召見了內閣的三位大學士,焦戰和楊瀟也在場,他讓餘慶當眾宣讀了遺詔,命令李昊將整個皇宮封鎖,在林西醒來之前,不能對外透露他的死訊,所以奉天殿中的大臣並不知曉此事,此時還在殿中等待林扈上朝。

在林西清醒後,春喜便派人去前朝通知甄禮,甄禮得了信兒,正和徐臻、梁集商議怎麼將此事公之於眾,焦戰腳步匆匆地闖了進來。

眾人一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甄禮眉頭微皺,連忙問道:“平南王腳步匆匆,可是宮中有何變故?”

焦戰直截了當地說道:“殿下悲傷過度,暈了過去,太醫正在診治,皇上駕崩一事,還是緩一緩再公告天下。”

甄禮關切地問道:“太醫怎麼說,殿下可有大礙?”

“太醫說殿下是悲傷過度,並無大礙。那邊有餘慶和楊瀟,定不會讓殿下出事,三位大人與本王一起控製住朝堂便可。”

林西的病況不能直說,否則恐會生亂,為了能穩住眾人,焦戰也隻能這麼說。

向來剛正不阿的梁集說道:“皇上駕崩前,我等都在床邊,親耳聆聽遺詔,又有遺詔在手,誰若想生亂,那便是造反,必須嚴懲不貸!”

徐臻擔心地說道:“皇上說死訊公布後,隻需停靈七日便可下葬,半月後太子登基,時間門緊迫,禮部那邊還是早些知會的好。”

甄禮搖搖頭,道:“不急在這一時,還是等太子醒來,我們拜見以後,在將皇上駕崩一事告知。”

徐臻接著問道:“那殿內的大臣又當如何,讓他們在殿中等著嗎?”

“等著,一個也不能走!”焦戰說話時麵無表情,語氣卻隱隱帶著殺氣。

梁集一怔,隨即讚同地說道:“平南王說的沒錯,未免有人圖謀不軌,他們一個也不能走。”

“既然三位大人都同意,那便如此辦。”

奉天殿內,一眾大臣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林扈上朝,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

吏部尚書郭靜之皺眉說道:“自皇上登基,還從未晚過早朝,也不知今日發生了何事?”

刑部尚書郭江小聲說道;“昨日錦衣衛抓走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信王殿下,這京都的天怕是要變了。”

都察院左都禦史邱明也湊了過來,道:“不止信王府,京都被抓的官員大大小小有幾十位,大都是曾上奏皇上更換太子的人。”

楊勉受林肆牽連,已被罷免督察院左都禦史的職務,由邱明接任。

郭江一愣,隨即問道:“邱大人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邱明無奈歎了口氣,道:“還能從何處,就屬我都察院被抓的人最多。”

郭江聞言訕訕地笑了笑,道:“邱大人莫怪,我也是一時糊塗,沒彆的意思。”

“無妨。”邱明掃了一眼眾人,小聲提醒道:“你們可曾發覺,內閣的三位大學士都不在。”

郭靜之點點頭,道:“從我來到這奉天殿,就沒見三位閣老出現,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郭江看向邱明,小聲問道:“今兒你們都察院可還有上奏皇上更換太子的官員?”

邱明苦笑著說道:“郭大人,方才你還說是一時糊塗,怎的現在又哪壺不開提哪壺?”

郭江兩手一揣,道:“我猛然間門想起,對於更換太子一事上,咱們立場不同,我自然要打探打探消息。”

邱明連忙辯解道:“郭大人此言差矣,對於太子一事,我始終保持中立,是留是換但憑皇上做主。”

“邱大人可是都察院左都禦史,若沒有您的首肯,底下那些人又怎會上書。大人不必遮遮掩掩,咱們都是明白人。”郭江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我雖為都察院左都禦史,那也是剛剛接手不久,手底下這些人哪能都聽我的話。更何況身為言官,哪有什麼上司不上司的,看不順眼的照樣參奏。”

更換太子一事,他們督察院最是踴躍,彆人都以為是他指使,其實他剛上任不久,現在還是光杆司令的狀態,沒幾個聽他的,邱明也是有苦說不出,說了也沒人信的狀態。

“邱大人,這樣可不行,您得學學您前任,將督察院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他們紛紛看向門口的方向。

焦戰從殿外走了進來,揚聲說道:“諸位大人。”

見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過來,焦戰接著說道:“請諸位大人耐心等待,稍候皇上會有諭旨發出,在此期間門任何人不得擅離,否則以犯上作亂論處。”

焦戰的話非但未給眾人解惑,反而更讓他們多加猜疑。有些大臣較為敏銳,在焦戰說完後,便來到殿門口向外望去,隻見奉天殿外多了不少持刀的錦衣衛,將整個奉天殿團團圍住。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錦衣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為何不上朝,還不準我們離開?”

……

眾人議論紛紛,不安的情緒隨著時間門的流逝在人群中擴散。

乾坤殿偏殿內,經過針灸的林西漸漸恢複了意識,他睜開雙眼看著頭頂陌生的床帳,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花海棠見他醒了過來,不禁鬆了口氣,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林西掙紮著坐起身,道:“我這是在哪裡?”

“這是乾坤殿的偏殿,殿下傷心過度,昏死了過去,他們便把主子安置在了這裡。”

“父皇……”林西腦海中浮現林扈慈愛的臉,鼻子一酸,又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花海棠見狀連忙說道:“主子,您已經傷了心脈,若再不控製情緒,恐會影響壽數。”

眼淚滑落,林西悲傷地說道:“沒了父皇,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花海棠安慰道:“主子,您可不能這般想,您雖然失去了皇上,但您不是一個人,您還有我們,我、楊瀟、焦戰、春喜、春財等等,您對我們就好似皇上對您一樣重要,所以主子不能自暴自棄,要儘快振作起來才好。”

“我留在這裡做太子,都是為了父皇,現在父皇沒了,那我便沒了留下來的必要了。”當初林西在原身的懇求下留在這裡,主要就是因為林扈,現在林扈死了,他也就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花海棠聽得一怔,有些不太明白林西話裡的意思。

“殿下醒了。”焦戰從殿外走了進來,看向花海棠,問道:“殿下的病情如何?”

花海棠如實答道:“傷心過度,心脈受損,若長此以往,恐會影響壽數。”

焦戰雖然在和花海棠說話,眼睛卻始終落在林西身上,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來,眼眶哭的紅腫,臉上還有新滑落的淚痕,整個人就好似被抽去了魂魄一般,隻是個精致的陶瓷娃娃。

焦戰看得心疼不已,道:“三娘,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殿下說。”

花海棠看了看林西,又看了看焦戰,點頭說道:“那你們聊,我去煎藥。”

待花海棠離開,焦戰徑直在床邊坐下,道:“殿下可知在您昏睡的這段時間門,皇上都做了些什麼。”

林西轉頭看向他,道:“都做了什麼?”

“殿下隻知皇上駕崩,卻不知太後也薨了。”

“太後薨逝?”林西怔怔地看著焦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你這是何意?”

“皇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為殿下鏟除了所有障礙,隻希望殿下能做個明君,帶領林國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

林西不敢置信地看著焦戰,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是在騙我!”

“殿下,臣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假,臣任憑殿下發落。”

“父皇……”

林西沒想到林扈竟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兒子,可他依舊一意孤行,不惜為他雙手沾滿鮮血,甚至背上弑母殺子的罪名。

“殿下,皇上為您做這麼多,您可不能辜負他,要振作起來才行。”

林西明白他應該像焦戰說的一樣,停止悲傷,振作起來,可心裡疼,特彆疼,根本控製不住,“你說的對,可我……嗚嗚,可父皇答應過我,不會丟下我……”

聽著他的哭聲,焦戰心疼得厲害,坐到床邊將他攬進了懷裡,輕輕拍著他後背,安撫道:“殿下彆怕,我還在,隻要有我在,便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你,我會像皇上那樣保護殿下,殿下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有朕在,西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熟悉的話語在腦海中回響,林西的心更疼了,他緊緊地抱著焦戰,哭著說道:“父皇,兒臣什麼都不要,隻要父皇……”

“嗯,我知道,我明白,沒事的,有我在……”

焦戰溫柔地安撫著,任由林西在懷裡放聲哭泣。

哭了許久,林西才算平靜下來,守在門外的花海棠連忙去端藥。

房門被敲響,林西這才推了推焦戰,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輕聲說道:“謝謝。”

焦戰長出一口氣,道:“隻要殿下保重身體,便是對臣最好的謝禮。”

林西抬頭看向他,想要笑一笑,告訴他自己沒事了,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隻能說了聲‘好’。

“進來。”焦戰轉身看向門口。

花海棠端著藥走了進來,道:“殿下,藥好了,趁熱喝吧。”

看著麵前的藥碗,林西下意識地皺緊了眉,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接過來一口氣喝光。

“殿下。”焦戰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打開後是幾顆蜜餞,遞到了林西麵前。

林西搖搖頭,道:“不必,今日的藥不苦。”

花海棠和焦戰對視一眼,心裡一陣發酸,他們清楚不是藥不苦,是因為他心裡更苦。

花海棠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您傷了心脈,需好生調養,保持平穩的情緒,否則後果很嚴重。”

“好,為了父皇,我也會克製自己的情緒。”林西抬頭看向焦戰,平靜地問道:“和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瞞著我?”

“這是皇上的命令,臣也不敢違抗。”

“父皇的身體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急轉直下?”

焦戰解釋道:“是太後給皇上下的毒。皇上自知自己大限將至,便命令我們收網,將信王及其同黨,全部捉拿下獄。”

“父皇早就清楚是誰在給他下毒,應該有所防備,為何又被太後得手?”

“廣信是皇上身邊的人,為了引出幕後之人,皇上並沒有動他,這也給了廣信下手的機會。”

“所以為了對付我,太後不惜與信王聯手,由信王離間門我們的父子關係,給我定一個妖孽惑眾的罪,然後再下毒害死父皇,嫁禍到我身上,讓我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

“是,皇上識破了他們的伎倆,借著信王進宮的時機,下達了收網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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