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戲全是大群戲, 周長江臉色一直不好看,他最討厭彆人軋戲,拍封麵也不行,但陸羨青的檔期是先前就卡好了的, 也不耽誤上午的戲份。
姚瑾微早上過來跟他現場請假, 說自己有個活動要出席, 也是之前就定好了的,還提了一嘴文櫟。
“這個活動是我跟文櫟姐第一次合作,她是我很尊重的前輩, 經紀人沒有跟您提前說, 我已經說過她了,下次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現在要是不去的話不僅我沒辦法跟活動方交代, 也會給文櫟姐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周長江把劇本一摔, “接我的戲之前有沒有人告訴你, 我不允許任何軋戲或者事假!文櫟不高興是她的事, 不準假。”
助理忙說:“姚姐也不想請假, 是經紀人之前忘記跟您報備了, 這也是之前定好的行程, 以後絕對不會再請假了。”
姚瑾微輕輕點頭,“我不怕支付違約金, 自己掏錢都行, 隻是活動不能因為我毀掉。”
她態度誠懇說得頭頭是道,周長江有氣撒不出來,擺手讓她趕緊走, 早去早回。
之後的一上午, 周長江整個人都跟刺蝟一樣吹毛求疵。
整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秦思箏尤其緊張,他演技算是全組最差,不過還好打鬥戲比較多,他也算勉強過關。
“都給我認真點兒,陳秋你在那兒磨蹭什麼呢?抓蚯蚓呢?給我往中間站站!”
“邢月頭發亂得跟個雞窩一樣,化妝師睡著了?趕緊整理啊!再補補妝,口紅都掉了,還有那裙子,換紅的,穿幫了知道嗎!”
副導演忙說:“行了,你也消停點兒,看看整組人讓你訓的,氣都不敢喘了。”
周長江叉著腰忍了忍,過了會又開始罵人,副導演一看勸不住也就由著他了,讓他發泄出來也比一會拍戲罵人強。
整組人都繃在弦上,陳秋磨蹭到秦思箏身邊,小聲說:“我快要被罵傻了,平常能過的戲現在也不讓過,我又不會打架,沒你拍的好看這不是正常的嗎。”
秦思箏連忙製止她,“小點聲吧,萬一被他聽見了又罵你。”
陳秋趴在他的肩膀上亂蹭,“要厭厭安慰。”
秦思箏一怔,“你叫我什麼?”
陳秋奇怪道:“四哥不是叫你厭厭嗎?你小名不是叫這個?”
秦思箏噎了噎,沒說這是陸羨青養的那隻貓的名字,隻好認了,“嗯是,不過沒什麼人叫我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陳秋:“我能這麼叫你吧?”
“……可以,你隨便叫。”
“秦老師陳秋老師過來拍戲了,周導正催人呢,快點吧。”導演助理過來叫人,打眼色告訴他們注意點兒,彆撞槍口上。
化妝師重新確認了秦思箏的妝,這一鏡算是他的一個小重頭,小宇死了,手腳全部被打斷,就連眼睛都血肉模糊成兩個血窟窿。
丁沉海曾經因為占有欲傷過小宇,所有人第一時間懷疑了他,劇情倒是與現在有幾分相似,丁沉海不在家,他們一過去就看到了在他院子裡喂狗的初敬。
初敬看到他們赤紅著眼睛,滿臉恨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他們回去就看到小宇的屍體。
“小宇!”初敬震驚至極,隨便抓著一個人問:“誰乾的!說話!我問你誰乾的!”
“還能有誰!一定是丁沉海!”九叔咬著牙,狠狠地往旁邊的燈柱上錘,發出沉悶的擊打聲。
“他一向厭惡我們西華街,上次就把小宇打得半死,還奪走了我們這塊地!他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在他的眼裡我們連狗都不如,阿敬,你跟他好,你踩著我們的屍體跟他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他一起害死了小宇!”
初敬聽見丁沉海三個字突然一激靈,小宇死得很慘,像是丁沉海能做出來的事。
上次他就威脅過自己,說不許他跟小宇這麼親密,昨天晚上小宇叫他出去喝酒,初敬跟他一塊兒坐在西華街後麵廢棄的廠房框架上。
他說:“阿敬,活著真他媽沒意思,我們好像怎麼努力都是陰溝裡的老鼠。”
初敬仰頭看著星星,說:“不是,有錢也好窮也好,即便是老鼠,抬起頭也能看見星星。”
小宇轉頭看他,咬了咬牙,忽然用力抱住他,“阿敬,我、我喜歡你。”
初敬被他嚇了一跳直接呆住了,小宇用力擁抱著他,急切的說:“從小就是你次次幫我,每次我出事你都撈我,以前我不敢說,但是我知道你跟丁沉海在一起,還做了那種事,你彆跟他,他不是好人,我會對你好的!”
初敬一把推開他,“小宇,你冷靜點!”
小宇搖著頭,語速越來越快:“我知道你喜歡男人,現在我終於敢說了,你跟我好吧阿敬,我們才是一樣的人!你是不是喜歡丁沉海的錢,覺得我窮你才不喜歡我?”
他說著,抓住初敬的肩膀要親他,被初敬一拳揮出去打在了臉上,“我喜歡的人是丁沉海!和有沒有錢無關,下次再說這個咱倆兄弟也沒得做了,滾吧。”
小宇被他打愣了,也清醒過來,垂下頭抹了把臉哽咽著說:“對不起我口不擇言了,我……可是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