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臣的脾氣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差, 聽說連陸羨青都要讓他三分。
徐釗生怕他一個生氣撂挑子不乾,到手的熟鴨子再飛了,忙給胡臣遞了杯水,“思箏第一次拍雜誌, 不太懂, 您教教他。”
胡臣煩躁不已, “一邊去。”
徐釗一皺眉, 乾笑兩聲轉頭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我出去回個電話, 你們慢慢拍。”
“再來,那種十八歲特有的張揚野性你懂嗎?覺得自己日天日地什麼都行。”胡臣說。
秦思箏頭一次拍這個,本就緊張, 再一被罵人都僵了。
“不是啊!你是木偶嗎?木偶都比你有靈魂,肩膀都僵了!放鬆!”
秦思箏立刻放鬆, 咬著繃帶看鏡頭, 抬起下巴作出一個張揚的表情。
“日天日地不是日我!你要找我約架?你拍這個是要給全世界拿來珍藏的,不是拿來撕爛解壓的。”
秦思箏汗都出來了,胡臣急得原地轉圈撓頭發,煩躁的直跺腳,“我他媽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 白瞎一張臉。”
“噗。”一個輕笑從門口傳來。
秦思箏抬頭看, 明斐雙手環胸靠在門邊,“哎, 你敢罵他?”
胡臣白眼一翻, 一嘴的□□味, “他怎麼了?藏著三頭六臂罵不得?拍不出片在我這兒都一樣。”
明斐道:“你哥要是知道了跟你沒完。”
胡臣愣了片刻, 倏地回頭去看被罵得無措的秦思箏, 又回頭去看明斐,得到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胡臣冷嗤一聲:“就是陸羨青本人拍不出片我也照罵不誤,他想護短回家護。”
秦思箏也有點愣,“您和四哥認識?”
明斐快胡臣一步,盛滿了一眼睛的浪意,“陸羨青是他表哥啊,他欺負你,一會拍完了跟你家四哥打電話告狀,讓他給你報仇。”
胡臣輕嗤了聲,“跟誰告狀都沒用,少挑撥。”
秦思箏這才發現胡臣的眼睛其實有點像陸羨青,脾氣也有點謎之相似,怪不得化妝師說他們倆夾槍帶棒拍照。
他抿嘴笑了一會,又在心裡反複想了漫不經心帶點狠是什麼樣的表達方式,試探性地問胡臣,“剛從拳擊賽場上下來,還沒徹底冷靜的感覺可以嗎?”
胡臣眼睛都亮了,“對!就是那種感覺!你行嗎!”
“我試試。”
秦思箏閉上眼,想象了一下自己剛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對手是比他強大許多的對手,他眉骨鼻梁全斷,艱難贏得了比賽。
他又累又疼還疲憊,卻要被人追著拍攝那種略帶厭煩的感覺,慢慢睜開眼睛朝鏡頭一掃。
“對了!就是這樣!”
胡臣激動大喊,快門聲“哢哢”不斷,他瘋狂找角度連珠炮似的指揮,“這個表情不要變!對!千萬彆動!保持眼神!好!垂眼略略往下看不要閉上垂一點點!下巴抬起來!”
明斐靠在門框邊看了一會,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花絮照,發給了陸羨青。
【困組裡了,難不難受啊?】
陸羨青回複的很快,【滾。】
明斐也不惱,笑眯眯的咬出一根煙含在嘴裡,點燃了才慢條斯理回消息。
【真的,我要是你,我能忍得了這麼漂亮一小孩兒在外麵招人?你要知道沾衣欲濕杏花雨,一枝紅杏出牆來啊。】
陸羨青作為一個正經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無比嫌棄文盲。
【有沒有文化,人那是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葉紹翁活著都讓你氣死。】
明斐:【葉紹翁是誰?新出道的小鮮肉?哪個公司的?】
陸羨青真無語了,先發了一串省略號來表示嫌棄,然後才說:【你念人的詩還不知道人叫什麼,丟人現眼的東西。】
明斐完全不覺得,甚至自成一套歪理。
【哦不管葉老爺子是誰,你這自己都說了春色滿園關不住,人家葉老爺子還有門,你連門都沒裝,那你這春色能關得住?你一二十五六的老男人了,人才十八一枝花,早晚出牆給你看。】
【我這紅杏自個兒知道家在哪兒,你那小野貓出了門可能就找不著門了,而且我家這株小紅杏已經打了印,關係都定了,明總先擔心自己吧。】
【對了,好好照顧他,中秋我回來見著人要是瘦了你就等死吧。】
明斐沉默半晌,咬牙切齒的發了條語音,“陸羨青,你他媽就是條狗。”
胡臣這邊拍的非常滿意,招手讓秦思箏下來看,“真絕了!這鏡頭感簡直了,你比陸羨青強多了,那家夥個人氣質太強還不配和,還是你好折騰,拍什麼是什麼。”
秦思箏被他變臉般的脾氣弄得哭笑不得,“剛才罵我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麼說我的。”
胡臣能拿到好片就笑,衝他眨眨眼,“四嫂,記仇?”
秦思箏被他叫的臉一紅,慌張的直擺手,“您彆亂叫,我和四哥……沒公開呢,被彆人聽見不太好。”
胡臣輕嗤了聲:“他就是臭毛病多,行了你快去改第二套造型,待會接著拍。”
秦思箏怕他打趣,忙走了,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明斐罵陸羨青那句。
“明先生,您挨過打嗎?”
“嗯?”
秦思箏認認真真看著他,再次詢問。
“您以前被打過嗎?”
明斐:“?”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什麼意思啊?就要打人,有沒有素質啊,村裡的新青年就這?”
第二套造型比較花時間,秦思箏再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胡臣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一個字一個字先跟秦思箏溝通了拍攝要求,讓他再說一遍理解,然後雙方第三次溝通,翻來覆去才確認。
這次拍攝倒是比較順利,半個小時就拍完去換第三套造型了,這次是跟時見疏合作。
胡臣又刷了幾遍原片,忍不住跟明斐吐槽,“這苗子都在聖娛養傻了。”
明斐雙手環搭在胸前,想起這個就恨的牙癢癢。“陸羨青這個畜生,為了簽他還要跟我解約,你說他是人嗎?我就差連屁股都給他了,嗚嗚現在他找著個男人就不要我了。”
胡臣麵無表情,“是他會乾出來的事啊,有什麼奇怪的,你第一天認識他?還有,彆□□,我是直的。”
這時候秦思箏已經做好第三套造型了,跟時見疏並肩一起進來,一黑一白。
雙生子的設定。
秦思箏一身黑衣又酷又帥,背上背了一個箭袋和一把弓。
時見疏則與他相反,一身白衣看起來清朗又乾淨,跟誤入人類世界的精靈一樣,造型師還給他加了一個精靈耳和樹枝造型的裝飾卡在耳邊。
胡臣分彆跟兩人確認,被時見疏的普通話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直接沒脾氣了,“行了,拍吧。”
時見疏趴在地上,被背著弓箭的秦思箏單膝跪地扶起來,兩人視線相對,定格。
“秦思箏摸他的頭,看兒子的那種慈愛一點,帶一點點笑但是彆笑開,不要顯梨渦,再淡一點。”
“時見疏彆給我□□,眼神給我單純迷惘一點,他是救了你的人,可你不懂摸頭是什麼意思,但覺得很喜歡,錯愕驚訝和不解,會嗎!”
秦思箏在時見疏頭頂拍了拍,喊了聲:“弟弟。”
時見疏一愣,微張著嘴滿是驚詫,就這一下被胡臣拍了下來,拍著大腿喊妙,“離遠點,秦思箏對他拉弓,帶箭。”
秦思箏單手從後背抓出一支箭,箭羽勾住弓弦往後一扯,胡臣“哇哦”一聲,“不錯啊,姿勢漂亮,手也挺穩,都沒抖。”
“嫂子,不錯啊。”
他這句話一說完,秦思箏非常給麵子一抖,差點把箭射時見疏腦門上,對方立刻捂著胸口,“哥哥你咋麼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