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秦思箏頭疼的厲害, 本能伸手揉了一會才慢慢找回意識,環視了下四周才發現這裡居然是陸羨青的家!
他是不是做夢了?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陸羨青自殺的畫麵上,現在他躺在這裡,難道陸羨青又自殺, 再一次推翻重寫了?
秦思箏掀開被子就下床, 鞋子都顧不上穿, 一拉開門,一頭撞上個堅實的懷抱,待他看清男人麵容時直接連呼吸都停了。
他不敢動,不敢喘氣, 生怕打碎了這個幻覺。
麵前男人臉色雖白,但並不憔悴虛弱,秦思箏不敢確定現在的劇情是怎樣, 會不會回到了他並不喜歡自己的時候?
或者作者修改了劇情, 讓他討厭自己?
如果這次他要選擇蔣臻, 或是什麼彆的人,他應該怎麼辦?
秦思箏本能不想把他讓給彆人,但又不想讓他再一次因為自己的離去而了結生命, 他寧願陸羨青好好活著。
秦思箏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陸羨青垂下眼, 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嘴角含著一點溫柔的笑, “怎麼?一大早起來就投懷送抱,鞋也不穿。”
秦思箏屏息看他, 連口都不敢開, 他怕了,真的怕了陸羨青再遭受一次痛苦。
“回來之後還是不肯原諒四哥?哎,那好吧, 誰讓哥哥疼你,再多追幾天吧。”陸羨青笑著揉揉他的頭,“回來就好。”
秦思箏喉嚨乾澀,咽了下唾沫濕潤才能勉強開口,“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知道我的厭厭是……”陸羨青拿過他的手,引領著解開一顆扣子露出胸前的刺青。
——秦思箏。
“我的心上人。”
秦思箏伸出指尖,在還沒有消腫的紋身上輕輕描摹,僅存的那點退縮與不安徹底消失。
陸羨青總說自己是深淵之中的淤泥,但他其實才是萬丈高空上的豔陽,掃去所有黑暗與不安,讓雨霽天青。
陸羨青將他打橫抱起來回房間穿鞋,放在床沿時半蹲下身,仰頭看著他的眼睛說:“厭厭,我曾經對你做過那樣的事,你還怨不怨我?”
秦思箏在剛得知時是怨過恨過,但在知道了陸羨青為了他死了三次,這樣深刻的執念之下才造成的精神問題後什麼怨都煙消雲散了。
真要說起來,他才是那個虧欠了陸羨青許多的人啊。
“四哥,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心誌堅定,謝謝你喜歡我。”
陸羨青把拖鞋給他穿上,聞言笑了笑沒說話,他昨天開始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結果還是沒能抵抗住世界的抗力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秦思箏就在他身邊躺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幾乎把他淹沒了,陸羨青連動都不敢動的看了很久,生怕一動他就消失了。
足足過了三個小時他才確定,秦思箏是真的回來了,他這才敢輕輕的伸出手把他擁在懷裡,珍重又小心的圈緊。
他的厭厭回來了。
“嘖,婚還沒結,鞋先穿上了。”何幸過來叫兩人吃飯,看這場景頓時不忍直視的彆過了頭,“十一點了兩位祖宗,早飯再不吃就要吃午飯了。”
秦思箏下意識縮回腳,“何幸姐。”
陸羨青把他拉起來,背對著何幸說:“不光穿鞋,還要換衣服,你還不走打算留下當觀眾?”
何幸“砰”一聲把門拽上了。
陸羨青從櫃子裡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出來,伸手要去解秦思箏的衣服,被他一躲,眉梢就揚起來了,“怎麼?還不讓碰了。”
“我自己換就好。”
“行。”
秦思箏把手放在扣子上,剛解開一個就發現了對方炙熱的眼神,立即停下動作,微紅著臉說:“你轉過去。”
“我什麼沒做過,現在才想起來害羞?”陸羨青說完忽然“啊”了一聲,略有些苦惱的問他,“等一等,你的記憶應該沒問題吧?記不記得藏了個我的等身人偶自己玩的事兒?還有我檢查一下,孔還在不在。”
“不在,你彆動我,彆拽。”秦思箏躲開他的手,頭一次這麼希望自己記憶不要恢複算了。
陸羨青把人圈在懷裡,低下頭輕咬了他一口,“厭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力氣還在麼?記憶呢?有沒有缺失。”
秦思箏攥起拳試了試,雖然有點手腳使不上力,但那是因為眼前的人造成的,與之前被抽力氣是兩回事。
“都在的,身體也沒有不舒服,四哥,我真的回來了嗎?”
陸羨青低下頭,用額頭抵住他輕笑,“需不需要我幫你確認一下?”
秦思箏總覺得現在的場景是他太過盼望而產生的幻覺,繼續有人告訴他,這是真的,你回到了陸羨青身邊。
陸羨青張開雙臂擁抱他。
秦思箏在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滾燙的熔爐裡,每一個字都是在煽風點火,直到將他的意識燒出漏洞,再也無法招架對方的侵襲。
“厭厭,我親親你好不好?”
他明明可以主動,卻還要詢問,秦思箏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敢太過主動還是故意要欺負他,但無論是哪一個他都無法拒絕。
秦思箏伸出手環抱住陸羨青,慢慢閉上眼,感覺到對方隻在外徘徊,像是一個遊方多年的旅人,近鄉情怯不敢輕入家門。
陸羨青如一個獲得至寶的畫家,飽蘸了墨,謹慎又珍視的將筆觸放在雪白畫紙上,隻輕洇出一點墨色卻怎麼都不肯更進一步。
秦思箏攤開畫紙等他著墨,可陸羨青偏就不肯,每次筆墨稍有跡象便又縮回去,不肯多為他著色。
墨跡交換的足夠多,秦思箏卻覺得越發乾渴,連害羞也顧不上了,仰起頭追逐著陸羨青落下來的筆尖,卻始終不得要領。
陸羨青刻意仰起頭躲他,感覺到少年毫無章法的追逐次次落空,卻又不服輸的屢屢攀登而上,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這麼饞啊?”陸羨青的笑言送進耳裡,秦思箏倏地反應過來,臉頰滾燙的埋下頭抱怨:“你故意的。”
“生氣了?”
“沒有。”
陸羨青低下頭,沒有再刻意躲避,而是任由思鄉之情撞破門扉,抓住日久未見的心上人訴說掩藏許久的相思之苦。
秦思箏被刻骨的訴說砸的暈頭轉向,肺腔如同被注了大量水的氣球,一丁點兒壓力都會讓他爆掉,可偏偏這人是陸羨青,就注定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