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青鬆落色(1 / 2)

秦思箏躺在陸羨青的腿上,慢慢閉上眼睛。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點點的回憶,時光如流水緩緩躺過心門,將汙穢衝刷,露出原本的樣子。

陸羨青就像是一個蠶繭,世人眼光層層包裹之下是最溫柔的靈魂,而他有幸碰觸並占據了這個靈魂的全部。

他本是一組為了陸羨青而生的數據,莫名其妙有了自己的靈魂,還能得到他的喜歡,何其艱難。

“四哥。”

“嗯?”

“有點困了。”

“我抱你回房間睡覺?”

“不要,就這麼睡,我醒之前你不許動。”

陸羨青說:“好。”

秦思箏就這麼枕著他的腿,貼著他略帶冷香的乾燥手掌,其實隻是說一句,沒想到閉著眼睛沒多久真的睡著了。

陸羨青低下頭看著腿上的少年,怕驚醒他便真的一動沒動。

他不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要事事都健全,他可以丟掉一切,唯有一個秦思箏不能失去。

陸羨青低下頭,在少年睡顏上落了一吻,輕輕說:“厭厭良人,秩秩德音。”

-

何幸到底是帶過明斐和陸羨青的人,做什麼事都雷厲風行講究效率。

拍封麵、做專訪、電視劇、電影,忙碌卻又按部就班不驕不躁,仿佛他這麼多年就在等這麼一個機會,現在終於井噴爆發。

何幸不允許藝人跟粉絲有過多接觸,多說多錯。

“黑粉不會管你說的是有理的還是沒理的,他總能從你的話裡挑出刺找你麻煩,就算你今天說天氣很好,他都能杠你這個世界有多少人吃不飽飯你還在欣賞天。”

秦思箏有些不解:“粉絲互動不是比較重要麼?”

何幸輕搖了下頭,這就是在小公司待過的弊端,覺得和粉絲互動是最重要的,其實真正喜歡他的粉絲根本不會想要那麼多,還能看到他在舞台上就知足了。

她們甚至比他更怕他被黑粉潑臟水,相比較回應喜歡,她們更希望保護好他不被任何人傷害。

“重要麼?你看看你家四哥什麼時候跟粉絲互動過,他沒人喜歡?”

秦思箏被這句“你家四哥”說的甜滋滋的,哪有空想彆的,被何幸敲敲桌子叫醒,“有點出息,彆一想到他就跟個傻子似的,你現在是幾千萬粉絲的大熱實力派演員,不是陸羨青一個人的厭厭。”

秦思箏抿抿唇在心裡大聲反駁,他就是!

何幸知道他在陽奉陰違想什麼,翻了個白眼暗罵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陸羨青這樣的男朋友,連秦思箏都一起帶壞了。

原本多乖啊。

現在好了,一個比一個氣人,一個明擺著氣人,一個暗地裡氣人,偏偏還教她罵不出口,隻能默默咽下去。

不過秦思箏在她的提溜之下事業很快進入正軌,忙起來十天半個月都難回家一趟,各種行程排得滿滿當當。

尤其是這次進組,他都六個月沒回家了。

陸羨青定位在那兒,遇不到好本子就不拍戲,反倒是閒下來了。

何幸不許他三天兩頭去給秦思箏探班,一個月去三次最多,平時就隻好等他下了戲通通電話。

這部戲的導演還是周長江,一個挺沉的權謀戲,也是秦思箏第一次獨挑大梁,連個女主角都沒有。

秦思箏在裡頭飾演一個禍亂朝綱的罪臣之子。

新皇即位清肅朝綱樹立威信,賜死隻手遮天的權臣,但也因為大赦天下所以滿門抄斬改為被流放邊疆。

罪臣之子改頭換麵重歸廟堂,為父親洗雪沉冤,想要奪回公道就要先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於是他一步步走到了中堂這個位置。

殺命官、清君側。

大權在握步步為營,孱弱少年玩弄朝堂,成為天下人唾棄的佞臣,事實上心裡最懷念的還是少年時父親親手做的小木馬,母親蒸的糖酥酪和桂花糖糕。

那團火不滅,是風雲詭譎之下最後一點溫暖。

這是個很複雜的角色,需要演員層層遞進有深有淺的演技,不夠的話就隻能演出某一層,要麼單純的佞臣,要麼就是身負深仇大恨跟鬨著玩兒似的。

何幸一開始有些擔心秦思箏駕馭不住,提議可以先演一些比較簡單的小甜劇,起點倒也不用比照陸羨青。

現在發現是多慮了。

戲收尾了,秦思箏的妝也變得重,人看起來瘦削又憔悴,透著一股即將不久於人世的不甘,最後一場是他一身白衣死在雪地裡。

華服加身權傾朝野,他幫父親洗雪沉冤,但自己卻沾染了滿手血腥,這個轉變秦思箏拿捏的很好,連周長江都罕見的誇了他。

殺青時所有人都過來擁抱他,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也不過如此。

無論他們有多少真心,秦思箏都覺得得來不易,一一回以擁抱感謝他們的照顧,期待再次合作。

不像在《善惡之間》時那樣初出茅廬處處局促,現在的秦思箏獨挑大梁都遊刃有餘,按照合作演員的喜好提前準備了殺青禮物,事事俱到。

周長江拍拍他的肩膀,“長大了。”

秦思箏展開笑意,雙手遞給他一份禮物,“周叔,謝謝你的照顧和教導。”

周長江被他叫的一愣,隨即也笑起來,“難為你不記恨,當時我就覺得你日後得有大出息,我沒看錯人,好孩子。”

周長江和文櫟已經辦理了離婚,這在圈內算是公開的秘密,她的去向成謎,彆人怕周長江難受也刻意避免提起。

秦思箏與他心照不宣,都沒有摻雜過多情緒。

周長江問他:“你跟陸羨青什麼時候辦婚禮?國內政策辦不了隻能去國外了,陸羨青這個人占有欲太強,不弄個儀式告訴全世界不會消停,跟個小孩兒一樣。”

秦思箏有點難為情,轉身從沈長風手裡拿出一個白色燙金的賀卡,雙手遞給周長江,“我跟四哥的婚禮請柬,如果您有空的話就來。”

周長江愣了愣,“瞞著陸羨青的?”

秦思箏點點頭,嘴角輕輕敲起一點弧度,“想給他一個驚喜,您也彆說出去。”

周長江一下子笑出來,“你啊。”

他伸手最後拍了下秦思箏的肩膀,“好好往上走,過去不好,彆留戀。。”

秦思箏微笑,“您也是。”

卸完妝,秦思箏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幾個未讀消息。

全是陸羨青發來的。

“不回一個?”何幸斜眼看他。

“不回。”秦思箏關掉手機上車,接過沈長風遞過來的奶糖吃了避免低血糖,連聲催促司機快開車。

“著什麼急,就是現在到了機場也得等,飛機還能讓你一個人先走?”

秦思箏心思雀躍,從上個月開始他就跟葉漵商討著怎麼給陸羨青一個驚喜,從婚戒設計到婚禮細節,他一點點細化補全。

不知道陸羨青看到的時候會不會很感動。

七個小時的飛行時長,秦思箏一點沒覺得累,反而精神奕奕的背著包直奔婚禮場地,大部分已經布置好了,隻剩一些細節。

葉漵堅持要空運鮮花,就連尤加利葉也要現摘空運來。

禮服已經讓yalusi設計好送來,秦思箏先換過試了尺寸,因為要瞞著陸羨青所以沒讓他試,葉漵說:“不管他,你好看就行了。”

陸明循在一邊直皺眉,葉漵指著他鼻子說:“你給我閉嘴啊,要是說奢靡就給我連夜回國,兒子婚禮你也彆參加了。”

“……我也沒說。”

葉漵冷哼一聲,抓著秦思箏的手臂轉了兩圈,滿眼慈愛和滿意,“不錯不錯,真漂亮,另一套也試試。”

陸明循實在看不過去這麼奢侈,也不忍心秦思箏一臉憔悴的試禮服,“讓思箏早點休息,他累壞了,禮服明天再試。”

葉漵連忙說:“真是我都忘了,快去睡吧。”

秦思箏其實一點也不累,上去洗了澡還是興奮的毫無睡意,又爬起來把最後幾張喜帖寫了。

伴手禮是葉漵準備的,但禮盒和婚禮請柬是他自己設計的。

尤加利葉花枝,若隱若現的青山和一張隨風翱翔的風箏,三條風箏線代表他們三次相遇,彙聚在他和陸羨青的名字縮寫上。

他用筆尖點了點陸羨青的名字,輕輕的叫了一個稱呼,自己把自己燙著似的對著台燈害羞了半天。

-

陸羨青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剛拍完一個廣告,還沒卸完妝就接到何幸的電話,讓他赴S國拍一個封麵。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