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常生活(上)(2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6457 字 3個月前

但這個時代草書、楷書、隸書皆有大家,謝知不覺得自己能超過那些大家,她前世魏晉南北朝時期可是書法的巔峰時期,所以她想了一個不是捷徑的捷徑——專研小篆。

一來篆書謝知有前世基礎,她前世很喜歡楷書和小篆,尤其是小篆,不僅臨過不少名家字帖,還親自去看過很多篆書石刻。後來創作出來的作品,讓爺爺誇過她在書法上有點天賦。就爺爺那個性來說,能誇說自己有點天賦,就證明自己很有天賦。

二來也是目前還沒有專寫篆書的大家。她前世小篆的輝煌期在清朝,都是封建社會晚期了,離這個時代不知道還有多遠,出新總能讓人耳目一新。當然想要刷名聲,最快捷的法子還是當文抄公,尤其是目前這時代,還是辭賦當道,詩詞雖已有雛形,但好詩不多,她也不用全盤抄襲,隻要她隨便拿出幾首後世有名的詩詞修改下,發出去就能成名。

她也不怕彆人說自己江郎才儘,畢竟詩仙李白都有寫打油詩的時候,而且她能記得名詩少說也有幾百首,還不提她記得的詞,夠她寫一輩子了。可——謝知還是虧心,哪怕她曾安慰自己古代借鑒很正常,也不乏大家作品相互借鑒。但她畢竟是現代人,現代人對借鑒抄襲的尺度跟古人不同,她總不能乾著現代人的事,照著古人的標準吧?

書畫跟文章詩詞就不一樣了,文章詩詞可以抄襲,書畫卻不能抄襲。人又不是複印機,哪怕他們臨摹同一張字帖、同一副畫,每個人最後臨摹出來的作品都有自己特色。尤其是自我創作,更體現個人風格,無論哪個書畫大師都是從臨摹開始的,最後也不妨礙他們發展出自己特色被後世所推崇。

比起不勞而獲,謝知更喜歡靠自己努力得到成果,至少不虧心。既然打定主意要靠書法刷聲望,謝知就必須讓人覺得自己自幼便好書法,故她每張大字臨摹的都很認真。不過哪怕她不刷書法,彆的學業她也做的很認真。

劉先生翻看完謝知的功課,滿意的頷首說:“不錯。”他劃出了幾個他認為寫的比較好的字,準備一會交給謝太傅過目,然後閉著眼睛給謝知講起了詩經。算上謝大郎,這已經是劉先生第三遍教詩經了,要講什麼內容,他閉著眼睛都能授課。

謝知聽得津津有味,詩經她讀過,也能背誦,穿越後她記憶力大增,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她前世所學的那些知識,她現在都沒忘。但爾雅和說文解字,她隻聽過沒看過,三本書比對著看,彆有一番滋味。而且劉先生還會講些詩經裡提到的典故,她最愛聽這些曆史小故事了。

先生都愛敏而好學的學生,謝知很學,劉先生也願意教,而且謝知不是郎君,不用靠科舉,學雜學也不怕移了性情,劉先生教起來就更輕鬆了。師徒兩人麵對麵盤坐在榻上,有說有笑,謝知還煞有其事的跟劉先生一起學泡茶。

而屏風對麵謝大郎、謝二郎則專心的寫著自己的作業,自從阿妹來學堂後,他們就練出來專心致誌、視若無睹的本能,他們要是敢分心,一旁被謝簡叫來監督他們的伴讀肯定會告訴先生,先生會毫不留情的用戒尺打他們手心,讓他們紅著手心繼續寫文。

阿妹說這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要他們好好珍惜這時光。謝大郎挺奇怪阿妹還沒學孟子,怎麼就知道孟子裡的話?難道是先生給他們講課時她聽到的?難怪大父總說他們不及阿妹多矣。

劉先生給謝知講完一首經,覺得嘴乾,一口喝完謝知煮的茶湯,他滿意的點頭,“小娘子手藝不錯。”

謝知暗想,不就是煮茶湯麼,來個會煮飯的人都會做。

劉先生給謝知布置了一篇以雪為主題的作文,題材不限,詩詞歌賦都可,再施施然的去看謝大郎和謝二郎的功課。他喜歡給謝知授課,但最看重的還是謝大郎和謝二郎,他們才是要謝家的將來。

謝知先將今天的功課複習一遍,然後用鉛槧寫了今天的課堂筆記,鉛槧就是類似鉛筆的硬筆,在謝知沒恢複手感前,她課堂筆記隻能靠鉛槧來記錄,不過她還是堅持寫繁體字,字體寫著寫著就熟悉了。

“六姑娘。”下人的通傳聲讓謝知、謝大郎、謝二郎心裡都一怔,三人不約而同的起身。

“劉先生。”謝六娘披著一件白狐狸皮鬥篷進來,剛進屋內,還沒退下鬥篷,便細聲對劉先生道歉:“抱歉,我來晚了。”

劉先生有些詫異謝六娘會來,不過麵上還是縱容的笑道:“也不晚,剛巳時過半。”這也是謝家五位娘子正常的上課時間。

謝大郎、謝二郎和謝知也同六娘見禮:“六姑。”

“大郎、二郎、阿菀。”六娘還禮,然後紅著臉取出自己的功課,“劉先生,這是我最近寫的功課。”

劉先生接過功課翻了翻,驚訝的發現六娘字居然有進步了,雖然還是大小不一,可至少筆劃橫平豎直,他撚須微笑:“三娘子最近功課進步很大。”

六娘羞怯的一笑,細聲道:“先生,我這幾日在看詩經,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望先生給我解惑。”

劉先生微微頷首說:“還請六娘稍候,我一會給你講課。”

“我先去臨帖,待先生有空再尋先生。”六娘對劉先生屈了屈身,同謝知一並轉到屏風後臨帖。謝家書房會設置屏風倒也不是因為男女避嫌,而是眾人功課進度不同,有一扇屏風多少能隔些劉先生授課的聲音。

謝知繼續坐在椅子上寫自己的課堂筆記,她這套書桌是請祖父專門根據她身高打造的,她可不想學大哥、二哥那樣跪在書案前看書,會把眼睛看壞、腿坐粗的。魏國本就是鮮卑當政,胡床流行,謝簡也沒強求孫女一定要跪坐看書習字,隻要她外出禮儀到位即可。

倒是謝六娘看到胡床有些驚訝,父親怎麼會讓阿菀坐胡床?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謝知的讀書筆記吸引了,她發現阿菀寫的字好多她都不認識,她不禁詫異的問:“阿菀,你在寫什麼?”阿菀不是才開蒙半個月嗎?為何能寫這麼多她不認識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