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惹人眼紅的白糖(上)(2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9366 字 3個月前

天和帝既想不到提升李家官位,逢年過節也從來不曾賞賜過他們。後來天和帝駕崩,拓跋曜對母族倒有賞賜,但也是例行賞賜,並無特彆偏愛。直到他這次選妃,李家送了拓跋曜親舅的女兒,也是他表妹入宮,拓跋曜似乎才想起母族,還給他舅舅、大表兄提了官位,甚至五位貴人中他對李氏和崔明珠的庶妹崔六娘也最偏愛。

作為拓跋曜的心腹,常大用當然能明白李貴人為何能受寵,因為她是入宮幾個貴人中唯一還能給聖人紅袖添香的人,她還寫了一手尚可的字,所以才讓聖人格外偏愛她。他見聖人午膳寂寞,就想讓李貴人過來給聖人排解寂寞。

拓跋曜微微頷首,“讓她過來。”

常大用連忙吩咐宮人去請李貴人,李氏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梳妝打扮,她也知道聖人喜歡她是因為她身上書卷氣,所以總把自己往文靜素雅裡打扮,穿的衣服都是素淨的,她今天甚至穿著一身豆綠的常服,她聽宮人提過,聖人之前很喜歡的謝家小娘子就喜歡穿這種素淨衣服。

入宮的五位貴人中,就屬她身份最卑微,三個崔家就不說,除了年紀太小的崔七娘聖人從未被寵幸過外,崔五娘端莊大氣、身份高貴;崔六娘姿容嫵媚、善解人意;獨孤家的小娘子天真無邪、開朗伶俐,跟聖人也是打小認識的,時常能把聖人逗得哈哈大笑。

李貴人思來想去,這四位她都壓不過,她就隻能靠模仿那位據說是盛寵太過,被崔太皇太後壓著不許入宮的謝小娘子。據說她性格沉靜、卷不釋手,自己也是這樣的人,聖人應該能看在謝小娘子的份上對自己多看重吧?

常大用在看到李貴人時愣了愣,有些疑惑她怎麼穿這麼素淨來麵聖?他目光落在李貴人身邊的大宮女身上,大宮女的頭低垂,心中暗暗叫苦,她也勸過李貴人不要穿這麼素淨麵聖,這不合規矩,但是貴人執意如此,她又能如何?

拓跋曜用完午膳,正坐在棋盤上自己給自己下棋,看到棋盤他又想起阿蕤,以前中午阿蕤要是不累,不午睡就會陪自己下棋,一開始他根本贏不了阿蕤,後來阿蕤慢慢教自己怎麼下棋後,他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現在阿蕤稍有不慎就要輸給自己,每次輸了便不肯跟他再下,拓跋曜隻能暗暗讓子,好歹讓她贏幾局,才哄得她繼續跟他玩。

思及往事,拓跋曜微微淺笑,論棋力阿蕤已屬頂尖,朝中大臣能下過阿蕤的也沒幾人,那些都是曆練了多少年的老臣。他的阿蕤是最聰明的。拓跋曜並不知道,現代有種班叫圍棋興趣班。

謝知從小就學圍棋,因為她太公堅信學圍棋的孩子聰明。就太公這句話,謝知上來十來年的圍棋課,稱不上大師,一般人也罕逢敵手,拓跋曜讓她,她何嘗不是讓著拓跋曜,大家相互讓子,吵吵架,才有感覺嘛。

拓跋曜聽李氏說過,她在娘家也學過下棋,所以想著今天陪李氏下盤棋,等李氏穿著一襲豆綠的長衫進來時候,拓跋曜微微一怔,心頭浮起一絲莫名的熟悉,他放下棋子,打量著李氏,她這是想學阿蕤的穿著?

“表哥。”李氏忐忑的給拓跋曜行禮,私底下李氏總是喊拓跋曜表哥的。

私下相處時,拓跋曜並不喜歡端著架子,尤其是對自己的女人,隻要她們不犯大忌,拓跋曜向來懶得教導她們,後宮養女人不就是為了讓自己輕鬆嗎?乾嘛弄的女人都怕自己?他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道:“坐。”

李氏看著拓跋曜擺開的棋盤,知道聖人是想跟自己下棋,她連忙執起棋子緊張的看著拓跋曜,拓跋曜莞爾:“不用緊張,你先下。”

李氏定了定心神,屏息下了一子,拓跋曜眉頭微挑,也跟著下子,兩人開局下子很快,不一會就擺出一個棋局,拓跋曜隻消一眼就知道李氏是在背棋譜,他眉頭皺了皺,還是耐著性子給李氏慢慢下,“你今天穿得這麼素淨?”

李氏有些緊張的拉拉裙子,這動作又讓拓跋曜不動聲色的蹙眉,李氏慌張地說:“我新作的衣衫,表哥覺得好看嗎?”

“太素淨了,犯忌諱,以後宮裡彆穿。”拓跋曜淡淡道,要不是李氏是他生母的侄女,他也懶得提點她。她這是聽了什麼人謠言,才覺得阿蕤穿的素淨?阿蕤穿衣不算素淨,時常會穿著石榴紅、鵝黃之類的亮色,她膚色白、人又長得好,穿著些衣服不見俗氣,反而越發顯得她粉妝玉琢。

就是兩年前,她莊子上的亞麻種出來後,她喜孜孜的對他顯擺了一段時間亞麻衣服,都是素素靜靜的顏色,但是衣服裙擺上都會繪上她的畫,也不覺得素淨,隻覺得素雅。這也隻是兩人中午見麵時她穿的,外麵她從來不穿。李氏這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哪怕是常大用都覺得拓跋曜對李氏另眼相看是因為謝小娘子的關係,但其實拓跋曜從來沒把李氏當阿蕤的替身,阿蕤是獨一無二的,拿李氏這樣的人當替身,那是在侮辱阿蕤。她哪裡有半點跟阿蕤想象的地方?

李氏不覺拓跋曜是在提點自己,她隻覺得難堪,但她也知道表哥對自己再和善也是皇帝,皇帝說的話她隻有聽著,不能覺得委屈,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柔順道:“表哥,我以後不穿這些衣服。”

拓跋曜到沒在意她的神色,以他的身份,唯一能讓他看臉色的也隻有崔太皇太後了,聽李氏應了,他也沒有多責備她,他看著棋盤的走向,問李氏:“你學過多久的棋?”

李氏低聲道:“我學了一年多。”李氏以女子來說,才華真算不錯,但拓跋曜用謝知和謝家成名才女的標準來衡量,就顯得李氏是文盲了,畢竟謝家那些成名才女的才名是可以名留青史,跟男人一起媲美的,能名留青史的男人本來就出眾,她們還要比男人更出眾,要求就更高了。

“學得還不錯,以後多努力。”拓跋曜吩咐常大用收了棋盤,也沒跟李氏下完一盤,他對李氏的感情還沒到可以容忍陪她下臭棋。

李氏茫然的看著拓跋曜,不知道他為何把棋盤收走,拓跋曜起身道:“過來給我磨墨。”下棋不行、聊天更不行,他說的話她都聽不懂,那就做點正經紅袖添香該做的事,給他磨墨。

李氏屈身應是,坐在拓跋曜身邊給他緩緩磨墨,拓跋曜翻看著最新推出的誌怪,彆人看為消遣,拓跋曜看是為了解世情,他喜歡從裡了解外麵的世情,雖說也有杜撰,但總比他待在宮裡一無所知好。

李氏看到拓跋曜在翻看誌怪,不由湊趣道:“陛下,我小哥處也有不少世情,我讓他都給你送來。”

“哦?你看過這些嗎?”拓跋曜問。

李氏搖頭,“家母對我教導甚嚴,從來不許我看這些,就怕我看過後移了性情。”

拓跋曜聞言一笑,也不多說話,人的性情要是看過幾本就能移了,那不看遲早也會移走,“行,你讓你兄長給我送幾本來。”

李氏聞言大著膽子說:“表哥以後有什麼吩咐都可以讓我小哥去做,他從小就替表哥做事。”李氏向拓跋曜暗示自家的衷心。

“哦?你小哥會做什麼?”拓跋曜漫不經心的問,怎麼說都是自己母家,總要給幾分麵子。

“我家大人說我小哥文不成武不就,也就勝在聽話。”李氏說。

拓跋曜似笑非笑,“這裡誰都聽話。”聽話?他身邊缺聽話的人嗎?就算想從自己手裡得好處,也不能送個廢物過來。

“我小哥還會算賬。”李氏脫口而出。

“所以?”拓跋曜挑眉看著李氏,常大用心中一沉,明白這是陛下要生氣的前兆,連他都已經明白李貴人的意思,聖人怎麼可能會不明白?

“陛下不是新開一個糖鋪嗎?我小哥可以幫你去皇莊監工。”李氏道,誰都知道鋪子是屬於皇莊的,那糖一定是從皇莊裡出來的。她覺得自己這要求並不過分,誰都知道糖是暴利,他們作為皇帝母家,從中分一杯羹不過分吧?他們也不要獨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