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何揚名(1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11604 字 4個月前

謝知看著遠遠的,煙霧嫋嫋的講經台, 再看到方丈手中那根壽星杖, 心裡就大約明白方丈懸空講經的原理了。但是除了謝知,沒人會去細想方丈為何能懸空, 就是平時好奇心最重的謝寧馨都滿臉虔誠的跟著陳留、獨孤氏進香。一如許多跪在講經台下的信眾一般。

這並不是說她們愚昧或輕信彆人,而是她們所在的氛圍就是一個有神論的環境, 而謝知是在無神論環境下長大的,她看到這個現象第一反應是找它背後的真正緣由。

陳留和獨孤氏等人進香完畢, 就由坤道們引入後院廂房休息, 她們並沒有說自己身份, 但是光看她們的舉止氣度就知道她們不是一般人, 觀中坤道們也不敢怠慢。

謝知偏頭打量這間道觀,占地不廣, 擺設也甚是簡樸, 看出道觀不甚富裕, 但整間道觀都是乾乾淨淨的, 讓人看了便心生好感。坤道們知道陳留等人不可能用外食, 隻送來清水, 坤道對陳留柔聲說:“這是我們道觀後院甜井所出的清水,入口十分甘甜, 善人可用來烹茶。”

“有勞道長。”陳留對坤道極為客氣,這座道觀全是女冠, 年紀都在三十以上, 各個慈眉善目、談吐溫和, 讓陳留對這座道觀的第一印象很好。

坤道問過陳留此行的目的,對眾人說:“我們觀主最擅看女科,待她講經完畢,可為善人求子。”

陳留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也聽觀主講經去。”

許是有了觀主懸空的威力,就是不愛聽經的謝寧馨都坐著聽得津津有味,謝知前世就翻閱過不少道家典籍,她閒暇時也會誦讀一些經文,甚至晚上還會靜坐片刻。因此也專心致誌的聽著觀主講經,觀主講經的對象大多是不認字的平民,因此她的經文也講得淺顯易懂,大部分都是引導人向善的小故事。

待觀主講經完畢,經台上再次冒出白煙,將觀主的身形遮蔽,白煙中謝知隱隱看到有幾人走過,謝知猜測這些人可以是要把方丈扶下來,這年頭開個道觀也不容易,不止要講經、給人看病,還要給人變魔術。

觀主講完經文,聽到徒弟說來了大客戶,連忙直了直坐麻的腿,趕緊去見陳留和獨孤氏,她一看陳留的氣度就知道是大貴人,趕緊上前行禮,“善人有禮。”

“觀主有禮。”陳留對她微微頷首。

觀主目光含笑朝謝知等人看來,看到謝知時,她停頓許久,謝知坦然自若的回視她,觀主稽首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見過貴人。”

謝知一愣,陳留和獨孤氏大驚,“觀主何處出此言。”

觀主正色道:“貧道觀這位小娘子麵相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謝知:“……”

觀主再次看過謝寧馨等人,她對陳留讚道:“善人,你家諸位小娘子皆是貴人,滿門貴人!”

謝知對觀主無言以對,但陳留和獨孤氏已徹底信服觀主,獨孤氏對觀主說:“觀主,我們是來求子的。”

觀主打量著獨孤氏,“我看善人已有女兒?”

“對!”獨孤氏看觀主的目光,也就跟她看謝洵差一線,“我還能生兒子嗎?”她要跟夫婿生個兒子。

觀主斬釘截鐵道:“善人就是兒女雙全的麵相!先開花後結果,善人何必急著現在求子?善人女兒也是您的福星。”

謝知聽了觀主這話,對她印象立刻改觀,即使騙人又如何?至少她知道勸眾人善待女兒。小叔和小嬸疼愛女兒,可天底下更多的是厭惡女兒期待兒子的人。

獨孤氏被觀主哄得歡天喜地,豪爽的給了觀主五百貫的香火錢。

觀主疊聲稱讚獨孤氏是大大的善人,不僅給獨孤氏在道觀中點了長明燈,還給她畫了一個求子符,折疊好後讓她隨身佩戴。還給她把脈,同她說了好多養身體的知識。最後她還不忘奉上道觀坤道們自種的蔬果讓陳留等人帶回家品嘗。

謝知了然,看來這位觀主真正的身份是一位婦產科大夫,彆的名目都是她為了道觀加上去的。謝知對這位觀主佩服不已,這才是全方位的人才。

謝知隨陳留在觀中逛了好一會,對道觀的印象挺好的。她發現道觀裡不是沒有年輕的坤道,但這些坤道都不對外見客,都在後院裡織布、耕種。估計是怕這些年輕女坤道被人叨擾。

至於觀主的魔術表演和利用各種語言陷阱忽悠人,謝知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隻是一種產品推銷手段,隻要她們不會真拿符水來讓人喝,不騙貧民救命的家產,讓有錢人多貢獻點香火錢又有什麼問題,完全你情我願的事。

陳留等離開道觀後,對獨孤氏說:“這間道觀是個真正清修之地。”一個道觀風氣好不好,看裡麵坤道的言行就知道。陳留或許看不出觀主騙人的把戲,但她隻能看出這觀主是有真功夫的,她的道觀也不是那種臟汙納垢的汙糟之處。

獨孤氏說:“是啊,這位觀主不僅醫術高超,還是真正有修真的高真,不僅可以懸空講經,據說她還曾在滾油裡取過銅錢,皮肉卻毫發無傷,平時她還時常免費施舍米粥給附近百姓。”

謝寧馨驚歎,“觀主真是仙人!”

陳留回頭看著謝知,“我看著這觀主也有識人之明,知道我們阿菀將來貴不可言。”

謝知微笑,祖母是在誇她,她謙虛也不好,應下也不好,還是微笑吧。

陳留在回程的路上對謝知神秘微笑,謝知被祖母笑的心裡直打鼓,總覺得祖母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等回到公主府,看到在書房等候的拓跋曜,她才知道祖母為什麼會這麼笑。

幾個月不見拓跋曜,他人又長高不少,氣勢淩人,看著更有男性魅力,撇開彆的不說,有這樣人的喜歡自己,她也足以自傲了。拓跋曜見謝知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低頭逗她:“舌頭被貓兒咬了?見了我都不說話?”

謝知仰頭一笑,主動摟著拓跋曜的手說:“曜哥哥,我想你了。”

拓跋曜被她哄得眉開眼笑,又口是心非道:“你真想我?我看你在莊園裡都玩得忘了回家。”

謝知搖頭,“我在莊園裡不是玩啊,我在認真做事。”

拓跋曜問她:“什麼事?”

謝知甜甜一笑,“我現在不告訴你,等做完了我再告訴你。”

拓跋曜無奈,“好。”他伸手摟過謝知,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從來沒這麼久沒見過阿蕤,哪怕阿蕤幾乎是天天給自己寫字條,拓跋曜都覺得不夠,他將謝知摟在懷裡,喃喃道:“阿蕤,這次跟大家一起入宮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謝知身體一僵硬,她搖了搖頭說:“曜哥哥,現在不行。”

拓跋曜暴躁道:“她都快生了!”

“沒有,她才懷孕五個月。”謝知說,她沒生過孩子不知道,但十月懷胎,怎麼算崔明珠還有四五個月才會生。

“等她生完——”拓跋曜切齒想說狠話,卻被謝知捂住,“曜哥哥你彆說,我不想聽。”謝知真不想聽拓跋曜彆的宮妃的事,這會讓她產生自己是小三的負罪感。即使她無數次告訴自己,她不是小三,崔明珠她們也不是皇後。

就算拓跋曜有皇後,她去做宮妃也不是小三,可謝知還是過不了這個坎。以前他們年紀小的時候,謝知可以忽略,因為那時候拓跋曜沒有宮妃,她以為自己可以適應,可現在真麵對了,她覺得自己真適應不了。

“好,我不說。”拓跋曜有點心疼,他握著謝知的手,“以後彆去莊上住,莊上太辛苦。”在拓跋曜看來,謝知去莊上就是去流放。

謝知笑道:“我很喜歡我的小莊園,阿柔也喜歡,我們在那裡過的很開心。曜哥哥看到我送給你的稻草編成的小動物了嗎?這些都是我親手編的。”

“嗯,我把它們都放在你送我的魚缸裡。”謝知用鬆香做了一些花珀給拓跋曜,所以拓跋曜的書房裡有不少非常富有情趣的小東西,近臣一看就知道是女性布置的,也隻有女性才有這麼多耐心。

謝知點點說:“我也自己做的花珀也都被阿柔倒到小魚缸裡。”

拓跋曜將謝知抱在膝上,雙手合攏住謝知的小手,低聲問:“你帶阿柔一起去的?你們平時在莊園裡做什麼?好玩嗎?”拓跋曜衝動之後也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謝知入宮的好時機,他要是一意孤行,隻會讓朝臣對謝知反感,因此他不再提這件事,他隻能珍惜著現在跟阿蕤相聚的時光,他想多聽阿蕤說說話。

謝知也明白拓跋曜的心思,儘量挑揀著莊上的趣事同拓跋曜說,拓跋曜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終於確定她是真喜歡自己的莊園,想到朝中的壓抑,拓跋曜也不忍心讓她留在這個環境。他雙手一緊,讓謝知貼在了他的懷裡。

謝知乖乖的靠在拓跋曜懷裡,“曜哥哥,西平公主的事是誰做的?

“高陽王世子妃。”拓跋曜說。

“他們為何要這麼做?”謝知問,拓跋家王爺太多了,謝知迄今都記不大全,隻記得第一任高陽王大約是魏武帝的兒子?如今高陽王是他兒子還是孫子?

“他們想要做宗人寺卿。”拓跋曜說。

謝知隨口道:“那他們現在也可以如一半願望了。”

“怎麼說?”拓跋曜揚眉。

“他們現在大約全家都進宗人寺了?不是如自己一半願望了嗎?”

謝知的話讓拓跋曜哈哈大笑,“你說得對,他們可不是一半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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