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海上航行(1 / 2)

隱鳳朝陽 看泉聽風 8932 字 3個月前

秦家和謝家的船隊算是走慣革島的, 但這次是秦紘親自過去, 謝知不放心,親自給秦紘打點行裝, 又帶了無數豆子和沙棘乾果, 再三吩咐他們必須每天要吃蔬菜,不得會的壞血症。謝知再三把壞血症的危害給秦紘描述,秦紘保證自己每天吃素菜,一天喝一杯用沙棘果茶, 謝知這才放心。

秦紘保證完就覺得牙酸, 因阿菀的偏愛,這裡最多的植物就是沙棘果, 可在沙棘成熟的季節,就是嘴饞的孩子都不會去采果子吃, 因為沙棘果太酸,幸好這果子還能釀酒,不然這隻能爛在枝頭。他知道阿菀擔心自己,他這些天一有空就過來陪阿菀、陪兒子,阿生白天不怎麼肯睡覺, 最喜歡跟阿耶玩。

謝知和秦紘還從親衛的孩子中挑選了幾個性子乖巧些的大孩子,還有幾個跟阿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湊到一起養,三四歲的孩子,性子再乖巧都會有些調皮, 謝知和秦紘也不拘著他們, 任他們在家裡玩鬨, 時間久了,阿生就跟著幾個大哥哥自發學了不少怪樣,還會對大人吐舌頭,時常把謝知逗得樂不可支。

秦紘每次就含笑在一旁看著妻子逗兒子,這樣的天倫之樂,差點讓他不想離開,可是想到將來,秦紘又不得不走,他要是不走,將來連護著妻兒的能力都沒有。

等謝知把行裝打點完畢,秦紘也從馬上摔了下來。時下不比後世,後世斷腿可以上鋼釘,現在卻不行,斷腿幾乎就等於瘸腿,一時來探望秦紘的人如雲,所有人都安慰秦紘和謝知。秦家幾兄弟都親自跑來探望秦紘,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麵上各個都替兄弟悲傷,小九、小十年紀小,還大哭一場。秦六也差點跟著一起哭,想到自己未來幾個月就要躺在床上代替五哥,他就覺得前途無量。虧得嫂子貼心,允許他去彆莊休養,不然躺這麼久,他非悶死不可。

秦宗言看的感慨萬千,不提兒子們的小心思,大局上他們還是拎得清的。謝蘭因卻沒秦宗言那麼樂觀,秦家現在不過隻是邊關武將,顯露的家底也才那麼幾分,大部分人都烏眼雞似地盯著不放,等將來革島的事露出蛛絲馬跡,或者是地位有所改變,現在看起來和睦的秦氏兄弟,還不知道要如何反目成仇。若不是秦六母親早逝,秦六是孤身一人,謝蘭因也不會讚同讓秦六代替秦紘,甚至不會讓他插手革島事宜,那邊的利益太大。

好容易等秦紘打發走所有安慰自己的人,他也帶著一隊親衛趁夜離開,他並沒有騎馬,而是乘船離開,建德郡河流繁多,支係發達,有可以直到海邊的河道。一行人乘船到達海邊後,再改乘海船離開。

秦紘走的那天夜裡,謝知抱著阿生去送秦紘,許是阿生知道阿耶又要離開,秦紘離開時阿生突然嚎啕大哭,他出生迄今都沒這麼淒厲的哭過,偶爾餓了、渴了頂多嚎幾聲。淒厲的哭聲不僅讓謝知紅了眼眶,連秦紘都差點忍不住想伸手抱兒子,最後他還是忍住了,隻抬手摸了摸兒子小腦袋。

謝知安撫的拍著趴在自己胸前兒子,對秦紘笑道:“五哥,路上小心,我等你回來。”

秦紘低頭在妻子額頭上親吻,“我會儘快回來的。”

秦紘和他的親衛們同進同出,眾人都被建德郡這邊的人熟悉,因此大家上了船艙以後就儘量不外出,艙外隻讓幾個不怎麼出現的謝知親衛掌舵,等到了鹽田秦紘的地盤,連同秦紘在內所有人都戴上黑色皮革麵具。

經過五年的發展,謝知的鹽田已發展的很不錯,鹽田一片接一片的坐落在海灘上。馬上快要入秋了,等這個月鹽田收獲完後,鹽場就不曬鹽了,這些鹽工也要從鹽場撤出,搬回建德郡的集體宿舍中,幫著建德郡的民眾秋收,采集越冬的食物,等到了冬天就要開始處理棉籽、彈棉花、幫著建德郡的酒坊提煉酒精……

因為這些都有工錢,鹽場的鹽工隻要肯乾,大部分人手頭都挺富裕的。他們都聽說懷荒和建德郡都在建新房子,隻要存夠錢,憑著鹽場鹽工的身份,買房子能便宜,在鹽場乾活時間越長,便宜得就越多,大部分人都埋頭苦乾,求的就是為了將來能有一套房子,他們也好老有所依。

秦紘等人達到鹽田時在,正巧是鹽工出來翻鹽,所有人都在烈日下默默乾活,陰涼處還有幾個鹽工在納涼喝甜水,大家都是輪流休息的。鹽場的負責人是謝知的暗衛,今年隻有二十二歲,但行事卻十分老練,他早已接到建德郡的通知,早早的等候秦紘一行。眼看秦紘的船隊到達,他快步上船給秦紘行禮,“郎君。”

秦紘道:“人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謝文禮恭聲說道:“郎君帶來一萬零七十八名戰俘,因傷勢過重,死去三人,現在年紀三十歲以下的一共有八千七百五十三人,三十五歲以上的共有八百六十三人,四十歲以下的有四百五十九人。

我從裡麵挑選兩千人,這次隨我們一起離開。”他們共有十艘海船,還說運送一萬人也能運送的下,但謝文禮必須預防人數太多,而導致戰俘叛亂,因此隻選其中兩千人。這兩千人並非最強壯最精乾,但年紀也都不大,身體很不錯,脾氣也溫順。

謝文禮的一串數字,聽暈了在場絕大多數親兵,謝家的鹽場很賺錢,誰都知道鹽場負責人是肥缺,但還是沒人想跟謝文禮搶這位置,就是因為鹽場負責人是競爭上崗,這廝當年就靠著一隻算盤,打壓下所有競爭者上位的。就是從小跟謝文禮一起長大的同伴都不怎麼愛跟他說話,誰會樂意跟整天拿著算盤跟你算賬的人說話?也隻有娘子那麼心善的人,才會誇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將來說不定能成為桑弘羊第二。呸!就這廝還能當桑弘羊?他做夢吧!

秦紘聽說謝文禮已經讓戰俘們都上船,也不耽擱時間,下令道:“立刻啟程。”

這次秦紘帶隊的人數眾多,一共出動十艘海船,其中五艘是從梁國置換來的海船,三艘是新造的,兩艘是從海商手中買來的。秦紘坐的自然隻用過一次的新海船,戰俘們分成十批,每艘船帶兩百戰俘。海船一啟程,謝文禮就讓人把大廚事先做好的飯菜端出,今天是他們第一天出發,要吃頓好的圖有個好兆頭,不說是親衛,就是關在船艙中的戰俘,每人都有一片臘肉,所有人都吃的心滿意足。

吃完飯,秦紘在甲板上同親衛們演練,謝文禮則讓戰俘分批出來訓練,十人一組,拿著細長的木棍隨著謝文禮的命令前進衝刺,眾人走一步,木棍往前衝刺一下。

秦紘揚眉問著謝文禮:“小禮這是做什麼?”阿菀的親衛都姓謝,十歲一個排行,謝文禮是謝家親衛第一輩“文”字輩的人,跟他同輩的有兩百多人,秦紘和謝知基本都能叫出名字。謝文禮並不比秦紘小多少歲,本來秦紘是叫他文禮的,後來秦家的親衛玩笑似地叫他小禮,叫的最後連秦紘都叫他小禮。

謝文禮恭敬的說:“這些本來就是軍士,我想我們這次人手帶的不多,入島時可以讓他們幫忙。”

他是謝蘭因當年收養的孤兒之一,先隨暗衛住在懷荒,後來去京城,等謝知嫁人,又隨謝知去建德郡。他是謝蘭因和謝知養大的,對謝家歸屬感很濃,他人又聰明,天生對數字敏感。他十三歲那年,謝知問他是要離開,還是願意留下時,他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之後他就有了謝文禮這名字,並且被謝知重點培養。

謝家親衛雖都認字,但好學的不多,大部分人喜歡習武更甚學文,謝文禮是謝家親衛中難得好學之人,很得謝知重用,他對謝知也忠心耿耿。謝知跟他說過革島上的金礦很大,起碼可以挖上幾百年。謝文禮覺得與其把這些戰俘用來挖礦,還不如讓他們當島衛兼監工,以緩解他們人手不足的現狀。

這事謝知也跟秦紘提過,不過她隻是建議,並非一定要秦紘采納,畢竟秦紘沒親眼見過這些侍衛。秦紘打量著戰俘,他們都是謝文禮精挑細選出來的,年紀都在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最年富力強的年紀,在鹽場上好吃好喝的養了幾個月,一個個精神煥發,他們也知道現在是表現自己最重要的時刻,一個個挺胸疊肚,展現自己的能力。

“你準備讓他們用什麼武器?”秦紘問。

“用長刺刀。”謝文禮說,“不過現在訓練就用木棍。”

秦紘道:“武器不用就生疏,既然他們願意上戰場,就把刺刀給他們。”

謝文禮應聲而下,吩咐眾人去拿刺刀。

大部分戰俘皆垂手站立,唯有幾人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秦紘,他就這麼放心讓他們用武器?可轉眼看到秦紘身側那些虎視眈眈的親衛,又不敢輕舉妄動。

秦紘看了一會他們排演,頷首說:“這幾天就讓他們在船上練習。”船艙裡有訓練室,侍衛們可以在裡麵鍛煉,他們已經不需要列兵排陣的訓練。這些人心思淺顯,秦紘和親衛們都看出他們的想法,眾人臉上似笑非笑,郎君敢讓他們拿武器,自是有萬全的把握,他們敢輕舉妄動,肯定馬上給親衛射成篩子。

謝文禮選的戰俘都是已臣服的,他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秦紘的親衛們冷眼旁觀了戰俘幾天,發現這些戰俘居然都老老實實的跟著謝文禮軍訓,完全不弄虛作假,謝文禮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秦紘的親衛首領秦山嘖嘖兩聲,問王虎道:“你說小禮用了什麼法子,讓他們如此聽話?”秦家也不是沒有調|教手段,也能調|教出聽話的的戰俘,但小禮顯然沒用他們的手段。

王虎是專管情報工作的,自然知道鹽田裡的情況,“他讓戰俘跟鹽工一起乾活。”

“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