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王的女人 明月像餅 13131 字 7個月前

第四十六章:

廣生也不打算在侯府多留, 買來的平安符送到顧盼手裡就已達到目的,至於那些多餘的話,他就算告訴了她也沒什麼用, 隻能添堵。

“我走了。”

顧盼本來還想留他吃頓晚飯,見他興致不高, 就沒有好意思開口, 又眼睜睜看著小舅舅翻牆爬走。

晚間的風泛著涼意, 顧盼坐在秋千上晃了兩圈,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致,碧青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往她肩上加了件披風, 生怕她冷著。

顧盼心裡奇怪,她的小舅舅怎麼就被逼到翻牆進門的地步了?也不知道方才他們說話談天有沒有被碧青或者其他人瞧見。

她打了個哈欠, 站起來的同時邊問:“碧青,你一直在屋裡嗎?”

顧盼默默的想,應該沒看見她小舅舅吧。

碧青頓了一下, 點頭道:“奴婢方才沒有出來。”

顧盼輕易相信了她說的話,腳下步子又輕又慢,“我先回屋睡一覺,等我睡醒了再吃飯。”

時辰還早, 她又著實沒什麼胃口,困倦懶怠,隻想先睡一會兒。

黃昏的日光淺淡,層層金光穿透窗紙, 均勻打落在地麵,光線支離破碎,裹挾著陣陣的清香。

顧盼側躺在床榻上,睡顏安靜,原本透白的臉頰此時像敷了一層粉,染著紅暈,她睡著時整張臉看上去柔和寧靜許多,乖乖巧巧白白嫩嫩,唇瓣微張,唇紅齒白,漂亮亮眼。

夜色漸深,鐘硯回來時,顧盼還在睡。

正如廣生所見,他這幾天殺了不少的人,不乏慶元帝的眼線,哪怕衣服上沒有沾到鮮血,身上也染了些難聞的血腥氣。

白淨無瑕的衣衫,身形高挑,安靜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盯著顧盼看了良久。

男人背影冷然,斂起煞氣,低垂的眼簾,漸漸將視線從她隆起的肚子轉移到她的臉上,她長了張豔麗的臉,素淨著一張臉,就顯得格外青澀,帶著天然的羞怯,乖軟可欺,看著也有幾分清純水嫩。

鐘硯沉默良久後,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纖細的脖子,指尖微頓,輕笑了聲,玩心四起,用食指輕輕戳了下她的臉頰,低著嗓子輕喚她的小名,“窈窈,起來用膳。”

語氣似摯愛情人間的呢喃。

他近來是越發喜歡望著顧盼這張臉看,不自覺的開始包容她,或者是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又或許是沒有關係。

顧盼懶洋洋的連姿勢都懶得換,默默拉高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被人戳了這麼一下還是些惱怒,覺得他煩。

她感覺自己被人從被子裡提出來,男人身上伴隨著冷冽的清香,氣息微深,沉沉目光並未從她臉上移開,輕笑了聲,將她抱在懷中,頗有低聲下氣的姿態,哄她說:“窈窈,彆把自己餓著了,吃飽了我們再睡好不好?”

顧盼被他煩的不行,疲倦睜開了眼睛,愣愣看了一會兒他,青年麵色白皙,如玉溫和,逆光看起來皮膚很白,他不厭其煩低聲哄她起床吃飯,像世間最體貼的愛人。

她眨了眨眼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裡拱了拱,姿態親昵,說話時還有些困倦,“還想睡。”

鐘硯掀開被子,邊給她穿衣裳,邊說:“吃完再睡。”

她每日有一大半的時辰都在睡覺,前幾個月脾氣不小,近來反而收斂起來,沒跑出去跟人一起胡鬨,也沒有再去見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乖乖待在家裡麵,吃飽了就睡,偶爾會去他的書房搗亂,或是撿起毛筆隨便畫上兩筆,不過也無傷大雅。

顧盼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懶懶伸出胳膊乖乖讓他幫自己穿衣服,被他抱到桌前,看著滿桌子她愛吃的菜,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鐘硯先是給她盛了碗湯,見她喝了個一乾二淨,笑了笑說:“窈窈還是胖些好看。”

皮膚好氣色也好,白裡透著紅,頭發鬆鬆散散盤在腦後,露出一張水嫩乾淨的臉,清純又豔麗。

顧盼也知道懷孕後她胖了不少,肉都長在臉上,好在她底子好,臉圓了一圈也不醜,水靈靈的看著健康許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很好,朝鐘硯笑了一下,“也多虧他我才能吃下這麼多。”

平時頂多吃半碗飯,有了孩子後食欲好一頓能吃兩碗。

久而久之,顧盼的身板看著也就沒有細瘦了。

鐘硯比她先放下筷子,每樣菜都夾了兩口,吃的不多也不算少,穿書以來這麼久,顧盼就沒摸透過他到底喜歡吃些什麼,怎麼看也都看不出來。

因為這個自製力好到可怕的青年,每次吃的都差不太多。

他低眸,餘光瞥見袖口上的血漬,短短的厭惡自眼中閃過,不過一瞬,他恢複如常,眼神落在顧盼身上,饒有興致看著她吃飯。

顧盼打了個嗝,覺得有些撐,還剩半碗烏雞湯就這麼倒了也有點可惜,她將自己麵前的碗往鐘硯麵前一推,“你喝了吧。”

這已經不是鐘硯第一次吃她吃剩下的東西,顧盼亦不覺得這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鐘硯自然而然接過碗,潔癖如此嚴重的男人此時竟然沒覺得嫌棄,端起碗,慢慢將剩下的半碗咽進肚子裡,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忽的一頓,瞥見她腰間戴著的平安符,隨口一問:“這個平安符是哪裡來的?之前未見你佩戴過。”

顧盼下意識拿手去擋了一下,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想了想還是打算隱瞞,“自己做的。”

她不擅長說謊,每次說謊都不敢抬頭看他,心虛臉紅。

侯府裡已經沒有什麼事能瞞過鐘硯的眼睛,四處都布下他的人,顧盼的一言一行幾乎都如數報到他的耳裡,什麼都藏不住。

廣生今日能順利爬牆從外麵溜進來,是個意外。

鐘硯是真的從心裡厭惡顧盼同這些人糾纏不清,他何嘗不知她討人喜歡,也知道她從前有不少合得來的知心好友,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他善妒,心眼小,怎麼可能不計較這些。

廣生名義上是她的舅舅,卻也比她大不了幾歲,顧家人行事作風都差不多,細心所欲瀟灑風流。

“窈窈,下午你舅舅來過了吧。”

鐘硯直接挑明,顧盼一頭霧水,傻傻沒想明白他這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好繼續撒謊,“嗯。”

“他送的嗎?”

顧盼接著點頭,“對,小舅舅特意從寺廟裡幫我求來的,說是能保平安。”

鐘硯笑意如春風掃來,柔意萬千,“既然是你小舅舅送的,你便沒有必要同我說謊。”

男人的眼珠黝黑明亮,神色認真,繾綣的眸光幾乎看不出有生氣的跡象,他接著說:“說來也是我做的不好,你舅舅之前來過幾次回府,不過不巧那幾次你都睡下了,便沒叫人打擾你。”

他自嘲一笑,垂眸斂神,清澈瀲灩的眸中盛滿星光,輕易叫人沉迷,也輕易就讓人相信了他說的話,“他可能以為我故意攔著不讓他見你吧。”

顧盼還真的如此揣測過,被他當麵說出來臉紅撲撲的,很是難為情。

也許真的是她小肚雞腸了呢?

鐘硯看著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何必不讓她舅舅見她呢?

“小舅舅性子急,沒什麼心眼,我今天已經告訴過他,讓他以後都不要爬牆了。”

“嗯,今兒聽護院說他腳跌了一跤,摔斷了右腿,好在沒有大礙,接回去養上幾個月就好了。”

廣生偷雞摸狗的事做得多了,還不至於爬牆失足摔斷腿。

是鐘硯直接讓人打斷了他的腿,以此警告而已。

在他看來,廣生是個□□煩,知道的事情太大,殺又殺不得,留著還有用處,但是這個人上跳下竄惹他厭煩。

不下點狠手,他怕還是會如從前一般不知收斂。

“啊?小舅舅腿斷了?”

“沒大事,不用擔心,接回去就好了。”

顧盼蹙眉,隱約察覺到有不太對勁的地方,腦子一團亂麻,她仰著纖細的脖子,眼眸烏黑水潤,望著他精致如玉的臉龐。

青年皮膚極白,好像靠的近些都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青色血管,鼻骨挺直,眼尾上挑,這張臉比起之前還要漂亮些許,冷漠疏離中,輕挑上揚的眼尾又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他抿直了唇角,弧度清淺,微笑恰到好處。

顧盼被他這張臉勾的心神蕩漾,隨後一陣冷意順著背脊往上爬,頭皮發麻。

一直以來是她快要忘記了,鐘硯不是什麼好人,性格扭曲、心懷惡意、手段殘忍這些都是原著中描寫鐘硯的形容詞。

他從來就不是個性情溫和的溫潤公子。

他很戾毒辣,是個心機深重嫉妒心強、擁有極強控製欲的上位者。

所以她小舅舅才會見她一麵都難如登天,才做出爬牆這種上不得台麵的舉動。

仔細想想,她已經生活在男主布下的局中,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而且鐘硯天資聰穎最擅長揣摩人心,或許早就把她在想什麼猜的一清二楚。

他步步為營。

顧盼開始後怕,攥緊了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張了張嘴也僅僅隻能喚了聲他的名字,“阿硯。”

鐘硯是很滿意現在的顧盼,一直以來他就喜歡聽話的女子。

她現在這樣就很好,有點怕他,在他麵前又有點小放肆。

比起第一次見,她身上尖銳的刺已經被拔的差不多,哪怕如今朝他伸出利爪,撓人也不會疼。

鐘硯甚至能察覺到她的畏懼,“嗯?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顧盼一緊張就咬手指頭,“沒什麼。”

她手腳冰冷,仰著臉看著他忽然問:“鐘就被送到秦州有一段日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接回來?”

顧盼真的覺得鐘就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很可憐,被親叔叔送到秦州也沒法抵抗。

不過她這次是拿鐘就在試探鐘硯。

她怕自己這個還沒出生的這個孩子也會被鐘硯送到秦州,就和原著一模一樣的走向。

鐘硯看她臉色煞白,也有些費解,他今兒可事事都順著她了,怎麼就怕成這樣了呢?肩膀輕輕發抖,看著真可憐。

“今年冬天,等我們的孩子出生,我便接他回來。”

顧盼整個人沒有之前那麼緊繃,舒了口氣,勉力笑了下:“好。”

下午睡了太長的時間,到了晚上顧盼其實睡不著,鐘硯親手用濕毛巾替她擦臉,一如既往打了熱水給她洗腳。

熄燈之前,鐘硯說:“那個平安符,我幫你收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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