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被他的話弄的一怔,一個“好”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多數時候鐘硯都掩藏的極好,行事說話很有分寸,如果不是顧盼看過書提前就知道他是個小變/態,單是看鐘硯的言行壓根看不出他不正常。
她往後退了一步,“那是我舅舅送給我的。”
鐘硯的潔癖體驗在各個方麵,小妻子身上怎麼戴其他人送的東西?她就該這輩子都吃他的用他的,活在他的世界裡,離開他就活不成的那種才對。
若是真的喜歡,就該一心一意。
鐘硯的想法越來越危險,有很多他想對顧盼做的事,一直靠著理性才沒有動手,若是真的一件件辦起來,顧盼早就見不著其他人了。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呢?
她如今還是他的妻子,那就都得聽他的。
屬於他。
“我知道。”
顧盼側臉對著他,氣的眼睛都紅了,不太想搭理他。
她不說話,默默蓋上被子就要睡覺。
鐘硯見她發脾氣反而失笑,抬手滅了燈盞,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夏末的夜裡總在下暴雨,嘩啦啦的雨水聲仿佛就澆在耳邊。
清晨時分雨便停了下來,太陽高升,顧盼懶懶抬起眼皮,醒來已將近中午,慢吞吞爬起來穿衣洗漱,換完衣裳順手摸了摸枕頭,昨晚她藏在枕頭下的平安符已經不見了。
不必多想就知道被誰拿走了。
還以為昨晚她無聲的抗拒奏效了,可惜鐘硯就是個偏執的瘋子,想做的事沒人能攔住。
顧盼從前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眼淚對他管用,在他麵前抽噎啜泣,抓著他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撒嬌,鐘硯也許會摸摸她的臉感歎一句真可憐,輕聲喊她的小名說儘好話哄她,可他照樣不會停下他決定要做的事。
開了窗,空氣裡夾雜著雨水泥濘味。
鐘硯連著兩天沒有進宮,顧盼看見他心裡堵著一口氣下不去,“你把我的平安符拿走了?!”
“嗯。收起來了。”
“還給我。”顧盼眼眶紅了一圈,嘴唇發抖,又說了一遍,“你還給我。”
少女氣的厲害,肩膀也在顫抖。
鐘硯今日穿了件墨色衣裳,整個人陰沉沉的,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臉上,應該是並不怎麼在意她的情緒,就好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孩子。
“這麼生氣?看來是真的很寶貝了。”
“那是我小舅舅的心意。”
“我並沒有丟掉,隻是代替你收起來了。”
“既然是我的東西,那就不用你替我收。”
這句話落地,鐘硯的眼神顯然變得更冷。
黑靴落地,一步步往前走,青年嘴角掛著淺笑,意味不明,“窈窈,我知道你心高氣傲,所以一直都沒說過這種話......”稍許停頓,他說:“你嫁給了我,就屬於我了。”
鐘硯自覺已給夠了她體麵。
她整個人都是他的,何況是她的東西呢。
顧盼才意識到鐘硯這人摘下虛偽的溫和麵具後有多可怕,他動了真格,說的話做的事,都在朝一個極端的方向在走。
天生的野心家擁有極深的控製欲。
鐘硯就是個軟硬不吃的瘋子。
顧盼深覺無力,雖然隻要男主的性格不崩壞不走上毀滅世界的道路,她的攻略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大半,但這樣活在鐘硯的世界裡,她不僅顫栗還覺得喘不過氣。
鐘硯隻會一步步走的更高更遠,若有朝一日,他真成了尊貴的帝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這輩子都得折在他手裡。
顧盼背過身不想理他,也不知是不是氣的狠了,中午飯都吃不下幾口。
不僅如此,她連晚飯都不太想吃,懶懶靠著軟枕,捧著本通俗易懂的三流看的津津有味。
鐘硯走路無聲,門開了又關,他端著碗麵,擺在她跟前,說話客客氣氣溫溫柔柔,“我喂你吃,張開嘴,不要鬨。”
“聽見了嗎?”
話語深處透著徹骨冷意。
顧盼被嚇唬的根本不敢不聽話,他太強勢,投來冷冷的一眼,就夠她受得了。
她鼻尖酸酸的,張開小嘴,沒過多久,便乖乖被他喂了一碗麵。
鐘硯剛讓人將碗筷端出去,轉過身來,眼前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臉頰上淌滿了淚水,眼圈濕潤通紅,忍著喉嚨深處的嗚咽聲,肩膀在抖。
他歎氣,將人摟在懷中,指腹抵在她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抹開淚珠,“有什麼好哭的呢?”
顧盼控製不住自己,咬著唇還是泄露出低啜聲,她抓著鐘硯的手,忍著眼淚不說話。
鐘硯眼神專注看著她,她哭的很厲害,但死咬著唇就是不肯出太大的聲,好像在他麵前哭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鼻子眼睛都是紅的,委屈巴巴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負,嗚嗚聲一下下掃著他的心。
“好了好了,是我太凶了。”鐘硯是肯在這些小事上服軟示弱哄哄她。
她年紀還小,貪玩不懂事,他這個當丈夫的也不能太凶,把小妻子嚇跑也會頭疼。
顧盼的情緒漸漸穩定。
鐘硯抱著她很有耐性的哄她,“不哭了,窈窈哭壞眼睛就不值得了。”
不過他在心裡想,看不見也挺好。
最瘋狂的愛意也最自私。
雖說他對顧盼遠遠不到愛而不得就會瘋的程度,但他對她也很自私。
*
秋天一過,立馬又入了冬。
距離顧盼穿書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快十個月,過不了幾天就要生了。
有時候她覺得鐘硯很喜歡她,麵麵俱到事無巨細,他是個貼心的丈夫,侯府中所有的煩心事都沒有鬨到她麵前來。
但是,和以前彆無二致,鐘硯那雙涼薄的眼中,愛意難尋。
今年初雪來的比往年都要早,剛過立冬,京城就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前一日下的雨才過了一夜便全都結了冰。
屋裡燒了碳火,暖和的不像冬天。
顧盼醒來站在門邊看外麵的大雪,思緒忽然被拉回去年,那時候她聽見鐘硯對她說,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給他堆過雪人,便起了憐愛之心,大冷天跑到雪地裡給他堆了個小雪人,放在窗台外,等著他回來給他看。
一年過去,鐘硯已然是朝廷重臣,年紀輕輕前途無量。
這一年,他和太子也不算相安無事,用手段將太子外家重傷了一次。
不過趙煥章的太子之位,他無法撼動。
太子這輩子從未犯錯,也是民心所向。
鐘硯步步緊逼,沒有收手的打算。
他已經很少穿白衣,常年都穿著深色衣裳,氣勢陡轉,不容小覷。
鐘硯並未打傘,回家時鬥篷上落滿雪花,踏進院子,目光停在少女的臉頰,她扶著門框,挺著大肚子,看著弱不禁風。
臉蛋被風吹的微紅,發絲胡亂飛舞。
脆弱美人。
鐘硯牽著她的手領進屋,捎帶將房門關上。
顧盼習慣了被他牽手,看著男人冷硬的背影,開口說:“我在等你。”
鐘硯眼角眉梢洋溢著喜悅的笑,“真的嗎?”
顧盼點頭,然後輕晃著他的胳膊,“你去堆個雪人送給我,好嗎?”
“不用很大,就和去年那個差不多就行。”
哪怕不用她提醒,鐘硯也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的妻子滿心歡喜懷著赤忱送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雪人。
如今她也想要,也不是不能滿足。
鐘硯解開鬥篷,係在她身上,將她裹挾起來,邊說:“好啊。”
顧盼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知道她對鐘硯有幾分喜歡,對這個病/嬌瘋子起了愛意。
鐘硯不喜歡下雪天,卻肯花時間堆個雪人來哄她開心。
這樣顧盼就可以騙自己,鐘硯也愛上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
寶寶要出來了
mu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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