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梔趕到小徐老師辦公室的時候,便看到裡邊烏壓壓一幫人,對麵七個小孩子穿著這附近一所小有名氣的小學校服,他們身後,是八個家長,顯然都是來處理這事兒。
江白澤這邊,隻有一個程沛,此外,程沛他爸爸程朗也過來了。
九個孩子,沒有一個不掛彩的,每個臉上都有著各種刮擦弄出來的傷。
江白澤額角破了一小塊,嘴角也磕出了血,這種小傷大人看著挺心疼的,但到底不算嚴重,嚴重的是江白澤整個人的狀態,他現在渾身上下不加掩飾的冷漠和尖刺。
以前他也是冷的,但這種冷是小孩兒叛逆期的酷勁,冷冰冰的不大愛搭理人,但心底是善的暖的。
不像是現在,透著股戾氣和躁鬱。
見到這樣的江白澤,洛梔不得不感歎基因的強大,小家夥是真的隨了江懷荊,這脾氣如出一轍,連生氣憤怒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氣場。
她心底歎息一聲,進到辦公室內,站在江白澤麵前。
小徐老師見洛梔過來了,這才開口:“程沛,你複述一下當時的經過。”
等洛梔過來了再開始爭論,甚至讓程沛先開口,小徐老師心往哪邊偏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但這也由不得小徐老師不偏心,對方七個人八個家長,氣勢洶洶殺到幼兒園來教訓兩個小孩子,這是連臉都不要了,她從業多年,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大人。
程沛嘴皮子利索,三言兩語就把當時的情況表明了:“中午我和澤爺溜出去吃飯,回來的路上碰到那個純哥,他帶了六個人當著澤爺的麵,陰陽怪氣地說起了澤爺爸爸媽媽離婚的事情,還說離婚之後沒了江家江白澤屁都不是,隻能任由他們擺布,還讓澤爺哭著跪著求他們放過他。”
“我澤爺生生忍了這種奇恥大辱,先是去求證真相,他找個小姐姐微博搜了一下他爸媽離婚的事情,確實開始離了。”
“澤爺聽到這個消息,難過得眼睛都紅了,差點沒哭出來,那個純純又開始冷嘲熱諷,說澤爺以後隻能任由他們欺負,這也就算了,他還開始罵澤爺的媽媽,那話說得相當難聽,我都不敢複述。”
“罵到自己親媽頭上,是個人都不能忍吧,澤爺氣頭上打了純純一下。”
“那個純純就對他的小夥伴們說,給我把江白澤往死裡打,誰把他打趴下今年的零食和遊戲我全包了。”
“七個打一個,那還得了,我見義勇為,幫澤爺,然後就現在這樣了。”
小徐老師聽完,望向對麵:“是這樣的嗎?”
那七個小學生愣住了,想反駁想說不是這樣的,但又確確實實是這樣的。
老覺得給程沛這麼一說,有哪裡不對勁。
小徐老師不止一次感歎過程沛這把搖滾嗓很是能逼逼,這口條簡直牛逼,表述完整,邏輯清晰,而且渲染力賊強,每次江白澤和他闖禍,被程沛這麼一說,他和江白澤就成了受害人本人,道義和理全占齊了。
純純媽推搡著蘇光純表態,但是蘇光純真到了這種大場麵卻怯生生的,不敢吱聲,而且,自己率先挑事,七個打兩個還打輸了,確實不占著理,再加上他是被江白澤打得最狠的,正抹眼淚呢,哪裡敢做聲。
洛梔見對麵的小朋友不吭聲了,自然地站在江白澤麵前,道:“今天這事兒,就算你們不找門來,我也會找上門去,你們七個小學生仗著年紀大了發育得好欺負幼兒園的小朋友,你們要臉嗎?”
“孩子不要臉就算了,那是年紀小,不懂事,身為家長呢,你們居然還有臉跑到幼兒園來找場子。”
對麵的家長大部分聽到這話,老臉通紅,麵有愧色,但這不過是關心則亂麼,自家小孩兒被這麼一通打,很難不動容,真找上門一看,被對麵兩個幼兒園小朋友。
那感覺,其實有點丟人。
要不是純純媽,很多家長都帶著孩子走了。
純純媽顯然不屬於這大部分,她被洛梔這麼一諷刺,想到自己被打的兒子,還有上次被威逼道歉的事情,氣得臉上陣紅陣白,但沒了江懷荊庇護的洛梔和江白澤,隻能任由她拿捏,純純媽家境好得一批,自是不怵這對孤兒寡母。
純純媽當即惡狠狠地道:“那也沒你不要臉,當小三挺著肚子嫁給江懷荊,還生下這個野種。”
程沛一聽,給惡心壞了:“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純純就是被你這種人教壞的,我說他一個二年級的小孩子怎麼說得出這麼惡毒的話,原來是被你教的。現在純純還小,確實沒事,等真上了社會,監獄等著他,我就等著他牢底坐穿。”
純純媽壓根沒想到這麼小的一小孩兒,居然敢跟她嗆聲,她怒道:“現在網上都這麼說,我這麼說怎麼了?洛梔不就一小三麼?”
網上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這世上的人,絕大部分人都是網上口吐芬芳,三次元儒雅謙和,沒誰真會把微博上的罵語真用到現實裡,那太不會做人了。
程朗本來在一旁看著的,這會兒也有點受不了,回擊道:“洛梔是堂堂正正嫁給江懷荊的,現在你去微博搜一下江懷荊和孩子,也一堆親子圖片,怎麼到了你這裡就是小三野種這種惡心字眼。”
略一頓,又道,“而且一碼歸一碼,我們今天來,商量的是孩子打架的事情。”
“這位媽媽,上次江懷荊在這裡,你給江白澤道歉屁都不敢放一個,這次換了洛梔,嘴臉就變了,嗬,當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仗著自己家裡有點權勢看著人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連你兒子說出來的話,也是以後江白澤父母離婚江白澤失勢隻能任由你拿捏這樣的字眼。”
緊接著,又把程沛扯到身前,道:“今天這事兒,我還沒打算善了,我兒子一個五歲幼兒園小朋友,被七個小學生打,這像話嗎?看看我兒子臉上身上的傷,破相了怎麼辦,指不定他現在肋骨都被你們這些人打斷了,五歲小朋友被這樣校園暴力,萬一以後抑鬱了呢?精神損失你們賠得起嗎?”
“我一個大老爺們,懶得和你一個婦女逼逼,走法律程序吧,打官司,驗傷,賠償。”
“如果不服,歡迎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