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月光看上我了(十七)(1 / 2)

席和光聞言愣了一下, 隨即蒼白的麵容上瞬間浮起了一層薄紅。

先前準備試鏡《烈火》的時候, 他日夜琢磨劇本,一心隻想著怎麼試鏡成功。雖然也看到劇本裡麵有吻戲和床...戲, 但當時的席和光在顧清寒的引導下,更著重於研究主角不同時期的不同心理變化,以及與此同時不同階段的表演應該注意什麼。

更何況顧清寒陪著他徹夜研究劇本, 梳理人物感情線的時候,對方也是一本正經, 探討學術的模樣。這成功導致席和光完全忽略了輪到自己上的時候會有多尷尬, 多不好意思!

陳柯寅拿下毛巾的手頓住了。

他麵上的神色繃緊了, 幾乎是立刻去問場記:“吻戲?真吻?”

場記雖然麵上的神情沒有多大變化,但望過來的眼神卻是明明白白:你是個傻子嗎?

陳柯寅握緊了拳頭:“我怎麼記得顧影帝從來不接吻戲?據說要是實在避不過去就要用借位什麼的。”

場記這才明白過來:“你說顧哥啊,溫導剛剛問過了,對方說不介意。”說到這裡,場記看著席和光少年感十足的臉, 方才有些不耐煩的神色收斂了一些,連聲音都肉喝了點:“沒事, 等會兒才拍呢。你們現在趕緊做做準備吻戲前的準備工作就行。”

聽到這, 少年人的雙頰染上了紅暈, 眼神也有點飄忽不定, 細白的手指有些無措地絞在一起。

對方對於感情這一塊一直是很遲鈍的。之前他們幾位明爭暗鬥, 少年人都一無所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他們的眼裡有多大的吸引力,因而對方的臉上也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樣動人的神采。

十分有吸引力, 讓人完全看不夠。

偏偏這樣的神采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那個顧清寒而產生的。

陳柯寅握緊了手裡的毛巾。

他立刻打破了少年人害羞的狀態,以斬釘截鐵的態度道:“我給你找漱口水。”

陳柯寅迅速轉身在自己隨身的包裡翻找。席和光平常是有刷完牙後,用漱口水清潔牙齒的習慣的。因此他們來劇組的時候,行李箱裡裝了兩瓶漱口水。

既然吻戲是不可避免的,那上場之前,下場之後,席和光的嘴都得漱得乾乾淨淨的!

不過陳柯寅想得雖好,卻忘了漱口水這東西買了就是要用的。其中一瓶放在酒店,還有一瓶就放在酒店的行李箱裡。今天拍攝第一天,統籌的計劃表昨晚剛發到席和光手中,他還沒看過,自然不知道今天竟然還有吻戲,也就根本就沒帶另外一瓶。

席和光已經從即將要有吻戲的狀態中解脫出來,轉而看著自己的助理翻找隨身帶的大包。然而陳柯寅翻了半天也沒翻出漱口水來。

眼看著等會兒就要開拍了,場務也有點著急。

他在圈裡也混了挺久,早就聽說過顧清寒之前根本不接吻戲的,這次也是為了藝術獻身。這席和光要是到最後都沒翻出漱口水,顧清寒吻的時候鬨起來可怎麼辦。

席和光也有點著急。

陳柯寅神色冷靜道:“不然我馬上讓司機回去給你拿?我在這附近的店裡看看,看能不能買到。”

他話音剛落,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不用那麼麻煩,小和光就用我的吧。”

席和光一抬頭,就看見顧清寒正握著一個藍色的瓶子看著自己。

對方本來就比他高,站著更是比他坐著高出不少。顧清寒的視線自上而下,眉眼間的笑容很溫柔。

遞過來的藍瓶蓋子已經被貼心地打開,顧清寒看著席和光有些呆呆的模樣,笑道:“剛開口的,可彆嫌棄啊。”

藍瓶中的液體確實是滿的,看著就不想被動過的樣子。席和光想到等會兒的拍攝內容,又看到吻戲的另一位正主站在自己麵前,不由得紅著臉接過瓶子,捏著鼻子往嘴裡灌了一點。

漱口水的味道大多不好形容,還自帶清涼效果,直衝腦門。席和光忍著這股刺鼻的味道在口中裡裡外外漱了好多下,兩頰鼓鼓的像是塞了一堆瓜子葡萄的小倉鼠似的,這才吐到一旁的雜草地上。

他剛漱完,顧清寒就體貼地遞過來一張餐巾紙,然後就在席和光震驚的眼神中將瓶口對準了自己的嘴,也灌下去了一口。

席和光忍不住道:“那個位置我嘴對準過。”

顧清寒把嘴裡的漱口水吐掉後,一邊擦著嘴唇,一邊笑道:“我不嫌棄你。”說完,他又促狹地笑了一下:“等會兒連吻都要接了,我還在乎這個嗎?倒是小和光不要嫌棄我才好啊。”

對方實在生得英俊,說這話時神情語氣都是真心實意,一雙眼睛牢牢地盯住自己,讓席和光連逃避都做不到。

他心中有些害羞,又有些惱怒,隻好瞪了顧清寒一眼,聲音有點小地說:“怎麼會嫌棄你。”

然後席和光就覺得顧清寒唇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看著還有點讓人想打他。

不過沒等他糾結多久到底打還是不打,場務就過來催促了:“要開拍了,顧哥席哥,兩位快上場吧。”

陳柯寅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

他無法阻止兩個人共用一瓶漱口水,也根本無法阻止接下來要拍攝的戲份,隻能用手機通知了司機回酒店去取漱口水。

顧清寒仿佛沒察覺到對方頗有敵意的目光似的,攬過席和光的肩膀就笑著上了場。

經過簡單地塗抹,所有的機位都準備就緒。

這一幕是電影中兩個男主人公的第一次接吻,發生在戰場爆炸之後。

兩人因為漫天硝煙和塵霧,很難看清戰場上的真實情況,又因為心急,隻能在滿地屍體中奔跑,互相呼喚對方的名字。

他們互相以為對方生死未卜,情緒幾近崩潰,直到兩人重逢,這才喜極而泣,情不自禁地將滿溢的情緒化為親吻。

席和光戴著頭盔,身上穿著灰撲撲的軍服,滿麵都是化妝師抹出來的黑色的塵土。

顧清寒的情況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

他們已經經曆了奔跑,現在正互相抱在一起,兩雙眼睛中都映著彼此的倒影。

席和光的睫毛顫動著,忽然抬起頭,猛地往上一撞。

嘴唇上傳來濕潤柔軟的觸感。

顧清寒毫不猶豫,立刻抬手按住了懷裡的人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懷裡的人身子一僵,似乎想要逃離,腦袋卻被更加用力地按住。

“停——”

溫文直接喊了停。

鏡頭前的兩人分開,彼此都有點氣喘籲籲。

幸好席和光的臉上被塗抹得很臟,不然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他此刻的臉通紅,幾乎要發燒一樣。

溫文皺起眉頭,看著他們兩人道:“你們兩個的情緒不對,尤其是你。”

他說著,鏡片後的目光投到席和光的身上:“你根本沒有入戲。你們現在剛剛經曆了生死大劫,劫後重逢,這時候的情感應該是厚積薄發。你們之間的愛無法公之於眾,互相的在意也非常洶湧無法釋放,隻能用最直觀的舉動來感受彼此的存在,來確定你們都活著。”

說到這裡,溫文推了推眼鏡,嚴肅道:“可是你看看你們都在乾什麼,弄得好像惡霸在強迫良家婦女一樣!尤其是你,席和光,這親吻和反應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們的情緒都不對,重新來。”

然而再次開拍仍然是NG。

在連著NG三四次後,溫文導演的神色仍然是平靜的,但眼中很顯然有風暴在聚集:“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選擇這個劇本?僅僅是為了能夠滿足你們提名獎項的心嗎?”

“我以為是我的劇本打動了你們對這個故事的熱情,但很顯然是我錯了。”

說完這句話,溫文導演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和挫敗:“原地休息半個小時,等會兒繼續。”

席和光蹲在地上,很不好受。

原身以前是拍攝偶像劇的,確實沒有什麼演技上的要求。後來他拍攝《江山令》,因為戚之儀人設的緣故,席和光也沒有這麼激烈的,具有極大衝突力的感情戲。

溫文導演臉上失望的神情讓他很難過。席和光確實是奔著獎項來的,或者說,他本來就是為了完成劇情點才會去努力通過試鏡。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對這部集聚了他人心血的劇本根本不夠尊重。

顧清寒拿了一瓶水走到他麵前:“喝點吧。”

少年人抬起臉,他的麵上還有著臟兮兮的黑灰。

通常這種中場休息的時間,化妝師都是要進場為演員補妝的。但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則完全不用,隻要沒蹭掉臉上的黑灰,現在的妝容是越亂越好,越灰頭土臉越逼真。

席和光接過瓶壁流水的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他喝得急,有些水沒來得及灌進嘴裡,就順著修長的脖頸流下來,最後直直流進衣領口。

喝完水後,少年人蓋上瓶蓋,麵上的神情十分灰敗。

明明席和光現在的模樣一點也不好看,甚至還有些醜。但在顧清寒眼中,對方低垂的眼睫惹人憐愛,起皮的嘴唇讓人心疼,甚至就連臟兮兮的臉頰都叫人忍不住好好嗬護他,把他捧在掌心裡。

顧清寒的目光簡直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被溫導說的不高興?”

席和光從頭盔下看了他一眼。

在陽光的照耀下,少年人又黑又大的眼睛裡像是覆了一層水光:“是有點難受。”

顧清寒抓緊問:“因為他說你就是為了獎項?”

席和光一聲不吭。

顧清寒的嘴角揚起一點點笑意,他的小和光真的很容易心軟:“難道為了獎項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