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謝元熙反穿...)(2 / 2)

如今卻是囊中羞澀,林元熙的臉色頓時變得半青半黑,這樣的窘狀落入同樣在店裡的一群勳貴紈絝子弟眼裡,不由得奚落嘲笑了起來。

其實也就是嘴上說幾句罷了。

這幫勳貴紈絝子弟能在京城天子腳下橫行霸道,除了背景雄厚之外,也有副厲害的勢利眼,知道什麼人能欺負,什麼人不能欺負。而林元熙的身份剛好在不用顧忌能欺負一下,但又不能太過分的範圍呢。

換做過去的林元熙,要麼以牙還牙,要麼無視不予理會走人。但現在的林元熙,又怎麼能忍受得了這份氣。

這番衝突最後鬨到了京兆府。

親自將人從衙門領回來的林父臉黑得不行,儘管雙方都沒怎麼傷著,但那些紈絝子弟成天遛狗鬥雞慣了,進京兆府大堂也不過是家常便飯。林元熙不同,他要走正經科舉路,與人鬥毆無疑會留下汙點,影響日後的仕途。

林父惱怒的便是這點,“不好好在家讀書,出去胡作非為什麼。”

難得狠狠罵了一頓後,林父還罰他跪在祠堂反思己過。沈柔知道此事也是皺了皺眉,哪怕有嚴父在,她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做什麼慈母。在她看來,臨近科考會試,林元熙實在不該這般沒分寸。

林元熙心中卻是頗為不甘,幼時他還在宮中與皇子打過架,不止是陛下笑嗬嗬的沒有半分處罰,父親也沒有怪他,母親更是各種擔心關懷他傷著了沒有。

這樣的落差待遇,讓他心裡更加不好受。

經此一事後,林元熙被關在家裡,壓著他好好讀書,專心備考。

然而哪怕有著這一世的記憶學識,林元熙也不是能耐下心來苦讀的性子,等到春闈會試之時,果不其然地名落孫山了。林父在沈柔的勸慰下,倒也沒有太失望,想著兒子反正還年輕,一次不成,以後還可以繼續努力。

誰料林元熙直接揚言要棄文從武。

林元熙急需要迅速建立一番功業來,以撫平心中的落差,他雖不喜科考,但落榜後周圍人的反應還是讓他感到不快。林元熙又怎麼甘於一介四品官員之子的普通身份太久,他試圖重建起自己的人脈關係,但他記憶中的好友,這世竟沒有幾個認識他的。即便是與他有來往的,也不是記憶中那樣親近熱絡的態度。

哪怕他熟悉這些故交好友的脾性喜好,有意結交,但最終成功的十之一二,其中有的人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在他貴為永寧侯之子的那一世,這些勳貴子弟甚至皇親國戚,都唯他馬首是瞻,對他處處迎合奉承。這一世他身份變了,這些人的嘴臉也全變了個樣。

林元熙在心中惱恨這些人的同時,旁人也有注意到他的改變。

對於近來兒子的任性,沈柔實在是頭疼不已,若非她試探過一二,確認無誤,否則都要懷疑兒子是不是也被穿了。但再想想穿越或重生,不應該是變好麼,怎麼唯獨他變得越發不懂事,高傲無禮。連待父母都沒有以往的尊敬,花錢也大手大腳,還來向她要銀子。

如果是古代尋常婦人,疼愛兒子也就予取予求,但沈柔不一樣。她將那些鋪子視為私產,連夫君都被她說服得默認了這點。私是私,公是公,她習慣分清楚。全家人開支都從公中取銀錢,連親生兒子也一樣。她還沒有大方無私到拿自己辛苦賺的來養全家上下幾十口人,還要包括老家的婆婆和大伯一家。

何況林元熙要的不是尋常幾十兩貼補,而是幾百兩上千兩,說是去應酬結交朋友,沈柔自然是不答應的。若是讓兒子習慣了這樣伸手要錢,口子越張越大,便是她的胭脂水粉鋪子再賺錢,也供不起。

林元熙也沒想到,這一世不再是永寧侯夫人的母親,竟也變得嚴厲摳門起來了。

他也不想想,他作為永寧侯愛子時,侯府不缺錢財可任他揮霍。儘管沈柔也有開辦同樣的商鋪,但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差使手下人去辦就好,哪像這一世辛辛苦苦,花費心血經營,與各方應酬打交道。連賺來的一厘一分都珍惜在意。

總之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原本十分敬愛母親的林元熙,在銀錢一事上受挫後,也對母親沈柔生出些許不滿來。

*

憑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微薄人脈,林元熙得以參加長公主舉辦的宴會。他本想憑借前世的記憶從中接近一些至關重要的人物,比如與他如同手足的十一皇子,也是陛下心中的太子人選。

但不知為何,這一世,陛下遲遲沒有立太子。在記憶中這個時候陛下身子已經有些不好了,為安定朝堂便提前定下了皇儲人選。

林元熙費心費力一打探,才知道去歲陛下的確生了場重病,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瘧疾,宮中太醫皆束手無策,但通過船舶司尋來的洋人,獻上一份海外西方奇藥。宮中太醫經過多番試驗最後才敢給陛下服用,最後藥到病除,龍體康複。不僅那名洋人得到豐厚賞賜,船舶司還遣商隊大量在海外購置,在民間也傳開了,治好了許多人,海外西方優秀的醫學技術也因此多有傳到國內。

陛下身體康健,又正是春秋鼎盛之際,自然沒人敢隨便請立太子。

也是這個時候,讓林元熙發現這一世不僅他的出身改變了,連朝堂上或多或少之處都不一樣了,這讓他掌握的許多記憶預知都起不了作用。

在這場宴會上,林元熙還見到了如今的永寧侯世子謝琦。他自這一世重生之後,有意無意避開的人。

在他心中,謝琦始終是那個孱弱不堪,資質平庸令他不屑一顧的廢物。隻是這一世運氣實在好,無人競爭占了便宜才當上世子,可他又何德何能撐起永寧侯府,林元熙在心中嗤笑道。

但下一刻,宛如笑話的人卻成了他自己。

謝琦在眾人簇擁中那樣的耀眼出眾,氣度風範沉穩雍容,如芝蘭玉樹般,與他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

而他想要認識結交而不得近身的十一皇子,還主動向謝琦問好。

身旁有人談論道,“你難得不知道麼,永寧侯世子才學出眾,陛下還讓他在尚書房擔任太傅,教導還未出宮開府的皇子。”儘管尚書房的太傅學士不少,但於名份上,謝琦與較為年少的皇子們都有一份師生之誼。

“聽聞永寧侯有意將爵位傳給世子,卸甲歸田了,隻是陛下愛重永寧侯,遲遲不肯準奏罷了。但估計”

“世子才乾不凡,永寧侯一向視其為驕傲,便是將侯府提前交到他手上也不奇怪。”

聽著眾人推崇誇讚的言語,林元熙內心如油鍋煎熬般。

整場宴會上,他看著謝琦風光無限,萬眾矚目,而自己卻被邊緣化無人問津。

曾經那麼多年,他一直視自己所擁有的理所當然,是謝琦不爭氣,撐不起侯府,父親隻能選擇他。如今他才知道,原來擁有了父親的偏愛重視,才有了那一切。

當渾渾噩噩回到家,林元熙又是喝的酩酊大醉,沈柔聽後,讓下人去煮了解酒湯。半醉半醒間,林元熙見到兩世的母親,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如意處處受挫,竟化作了內心深處的怨恨。

為什麼她當初沒有嫁進侯府做繼室,也讓他失去了本該有的世子尊榮,侯府富貴。

*

折騰了一兩年,林元熙仍是一事無成,彆說他早早放棄的科舉仕途,就是他想的棄文從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以他現在的身份,若是從軍,恐怕隻能從軍營中的普通士卒做起,林家在軍隊沒有多少人脈。

儘管林家有試圖求助侯府幫忙,但在侯夫人還有老夫人相繼去世後,永寧侯謝紹就卸去了在朝堂上的大部分職務,將爵位傳給了世子,帶著女兒南下,視察海市和船舶司,許多侯府的人脈勢力也轉交到了謝琦手中。

林元熙因此見過謝琦幾麵,謝琦已是天子近臣,在朝堂上待了多年,哪怕林元熙心裡的嫉妒怨恨藏得再深,也不免露出一些,令謝琦有所察覺。

他雖然不解這位林家表弟為何對他有敵意,但也是什麼仁善到沒邊的人。漸漸地謝琦便主動遠離了一些,他的表兄弟多的是,也不止林元熙一人,哪怕要提攜照顧,也不是非他不可。

年近適婚之齡,儘管有位任戶部侍郎的父親,但林元熙本人隻有個舉人功名,前程未知,在京中不算佳婿人選。林父和沈柔挑來選去,高門貴女不用想了,隻能往同等門第人家考慮。

最後定下了一位清貴翰林家的千金。

林元熙卻對此忿忿不平,前世他娶的是金枝玉葉,高雅貌美,溫柔賢淑的公主。與其相比,這一世的妻子處處落了下乘。然而婚嫁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輪不到他作主。帶著先入為主的偏見,林元熙處處看新娶的妻子不順眼,冷言冷語不說,還動輒打罵。

哪怕新夫人性情再和順,也忍不住在娘家哭訴。惹得本該結為兩姓之好的一樁婚事,反倒讓兩家結下了仇怨。

林元熙陷在怨恨中無法自拔,事事不如意,就肆意發泄到柔弱的妻子身上,但人家也是千驕萬寵養大的姑娘,怎能任由他肆意欺辱。婚後不到一年,親家便告上了官府,要求和離,鬨得兩家難堪才將女兒帶回了家。

林元熙也徹底毀了名聲,與仕途絕緣。

多年後,京中還有人議論林家長子不成器,待父母不孝順,還貪圖母親手裡的鋪子和親妹的嫁妝,惹得林尚書夫婦怒極,將其趕出了家門,專心培養幼子,晚年也算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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