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司雲弈轉身看向身後熟睡的一人一狗。

雖然不是一個人,但內心也得到了滿足。

司雲弈回頭,注視眼前一動不動的浮漂,安靜片刻後,起身拉開帳篷,從外麵重新合住。

外麵一片寂靜,夜風也漸漸停歇,司雲弈抬頭看到天空零星幾點星星,月亮被烏雲半遮,四周是朦朧的黑暗。

旁邊乾枯的草叢突然動了幾下,司雲弈瞬間警惕起來,看向聲源處。

夜風再度吹過,吹的枯草斜倒,烏雲漸漸偏移,露出皎白的月亮。

借著月色,司雲弈看清楚枯草叢中的東西。

是一隻半大的白色野生麅子。

麅子嘴巴一動一動,似乎在吃什麼東西,它脖頸細長,兩隻白色的大耳朵豎起,眼神清澈中帶著幾分警惕和呆愣。

寒夜裡,司雲弈放輕呼吸,一動不動,儘量不讓自己驚擾到眼前的生物。

白麅非常罕見,得了白化病的麅子,在野外也很難生存下去。

對食肉動物而言,白色意味著更加的顯眼,更好捕捉;對它的同類而言,這個和它們顏色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就是異類。

這也許就是它小小一隻,深夜獨自出現在這的緣故。

白色麅子明顯也看到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好奇歪了歪頭。

在呆了一會後,白麅突然意識到,眼前這是個人!

司雲弈看著白麅猛地反應過來,後腿猛地用力,朝著旁邊蹦跳出去,白麅速度很快,彈跳力也極強,在冰麵上四蹄一蹦一蹦,突然間墜下,沒了麅影。

司雲弈眉頭一抬,拍了拍帳篷,快速朝白麅消失的地方跑過去,隻見白麅踩到了之前冰釣玩家開出的扇形冰洞裡,掙紮著快要遊不上來。

白麅蹄子亂刨,根本無法抓住,冰窟邊又濕又滑,白麅想搭也搭不住,冰麵“哢哢”作響,司雲弈脫下外套,墊在冰窟邊,白麅蹄子搭上衣服穩了穩,司雲弈一把抓住它冰冷的蹄腕,將它撈了上來。

小白麅渾身濕漉漉抖的厲害,司雲弈緩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卻感覺到身邊的冰麵似乎動了動。

司雲弈安靜片刻,儘量保持平穩。

白麅一邁蹄,就看到底下冰層斷裂的痕跡。

“汪汪汪!”烈風被剛剛拍帳篷的動靜驚醒,發現漂亮主人不在,立即叫了起來。

楚君烈睜眼,看到司先生沒了身影,再看烈風往外扒的模樣,快速摸出手電,打開帳篷。

烈風一路循著味道跑了過來,看到坐在冰麵上的漂亮主人,抱著一隻渾身濕漉漉的白色小麅子。

楚君烈緊跟烈風後麵,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

“彆過來!”司雲弈嗬止住一人一狗,聽到身邊冰層斷裂的聲音愈發明顯。

“司先生!”楚君烈慌忙拿出手機,隻見司先生果斷脫下自己身上的毛衣,包裹著手中的小白麅,將麅子扔了過來。

看著烈風上前一躍,猛地叼住毛衣,司雲弈感覺到身下的冰麵一陷,下一刻,整個人瞬間浸入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司雲弈穩住身體,讓自己不再下沉。

剛剛掉落的太過迅速,司雲弈沒來得多做準備,含著半口氣,往水麵上遊。

這片水域的深度,超乎司雲弈的想象,底下像是一片無底的黑色深淵,要將人吞噬進去,抬頭看,最底下的冰層已經酥化,雖然厚,但可能已經承受不了多少壓力。

胸口最後一點氧氣似乎也要消耗殆儘,司雲弈恍惚間,仿佛聽到父親的笑聲。

“你說什麼?為什麼給哥哥們起的名字那麼大氣,給你起‘弈’這個字啊?”父親笑的開心。

“古書裡,‘弈’就是‘容’的意思,就是漂亮,我覺得我們家雲弈,剛生出來長的可漂亮了……

……當然了,媽媽也覺得你漂亮,隻可惜媽媽沒有見你現在的樣子,要不然,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司雲弈看著眼前的黑暗,還有那道仿佛永遠也觸不到的光明,緩緩脫力。

餘光裡,一道黑影猛地紮入水中,飛快的遊了過來。

楚君烈看著緩緩下沉的身影,快速遊了過去,一把抓住司先生的手腕,朝光明的地方遊過去。

那束光是楚君烈放在冰邊的手電筒,烈風叼著毛衣著急的看著冰麵,隻見水麵下黑色的東西越遊越近,緊接著主人破水而出,一手抱著漂亮主人,爬出水麵。

“司先生!”楚君烈抱著沒有分毫反應的人,快步跑到岸邊,不斷按壓司先生的胸口,低頭往司先生口中吹氣。

“司先生,不要嚇我!”楚君烈眼淚都快急出來,再一次用力按壓司先生胸口時,看到司先生蹙眉,咳出口水來。

楚君烈瞬間宛如新生,再去摸自己的手機,卻已經找不到在哪。

寒風吹過,司雲弈冷的快沒有知覺,再度回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在帳篷裡的睡袋中,身上未著-寸縷。

被水浸濕的衣物扔在一邊,司雲弈看到楚君烈正在脫著衣服,用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下一刻,也鑽進同一個睡袋。

“司先生,對不起。”楚君烈眼睛黝黑,一點點抱緊眼前人,“您體溫太低了,會出事的。”

“嗯。”司雲弈用力發出一個音節,貼著滾燙的熱源,胸口的涼意,被一點點驅散。

楚君烈更加抱緊心心念念的人,腦袋搭在司先生頸窩裡,不敢回想剛剛的事情,也不敢猜想如果自己再遲點,又會發生什麼。

這世上隻有司先生,對自己好。

楚君烈不知道如果司先生不在了,自己該怎麼在這個殘忍的世界上活下去。

楚君烈眼眶發紅,側臉仔細聞著身前人的味道,感覺著司先生一點點上升的體溫。

“司先生,你去哪,我就會跟你去哪。”楚君烈聽到司先生漸漸勻長的呼吸聲,壓低聲音,含淚偷偷親吻著身邊人的耳側。

第二天中午,司雲弈帶著楚君烈,去把白色的小麅子上交到當地公-安,聽到兩人的經曆,警-察都詫異的不知道該怎麼言語。

昨晚烈風一直圈著小麅子,才讓它平穩下來,臨要離開,烈風有點不舍的看著白色的小麅子,小麅子從暫時收納它的箱子裡跳出來,上前蹭了蹭烈風。

烈風晃晃尾巴,舔了幾下眼前的小白麅,依依不舍的看著它再次被警-察帶走。

當司雲弈和楚君烈回到港城時,看到新聞上播出小白麅的影像,標題是“小神獸掉入冰窟,兩位冰釣愛好者合力營救”。

聽著新聞,司雲弈笑了笑,烈風看著上麵小白麅的影像,專注的擺擺尾巴。

因為之前不小心落水,司雲弈帶楚君烈去醫院做了檢查,確定兩人都無事後,回到家中,司雲弈看著正在收拾睡袋,目光時不時躲避的楚君烈,唇邊揚起分弧度。

“小楚。”司雲弈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楚君烈一聽到司先生叫自己,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快步過去。

“我之前問過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司雲弈眸色如常。

“你還記得你的回答嗎?”

“我……記得。”楚君烈想起那天醉酒時的事,臉開始發燙。

“我想給你獎勵,但找不到更好的。”司雲弈起身,走向臥室,“所以這個願望,我可以滿足你。”

楚君烈愣了愣,轉身看向站在臥室門前的司先生。

“給你三十分鐘準備。”司雲弈側臉,看著楚君烈,緩緩摘下眼鏡,顯出鏡片後那雙眼尾微微上揚的冷清眸子。

“過時不候。”

楚君烈愣愣看著走進臥室的司先生,用了兩秒,方才反應過來司先生話裡的意思。

楚君烈心帶著手止不住的顫,另一隻手握緊這隻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幾乎是飛快的奔向自己臥室,衝進洗漱間。

從洗漱間出來,楚君烈拖鞋穿反也來不及管,在衣櫃裡快速的翻找,終於找出自己那件一直想穿的。

司雲弈衝了澡,頭發還沒吹乾,就聽到禮貌敲門的聲音。

司雲弈看了眼時間,楚君烈隻用了十八分鐘。

打開臥室房門,司雲弈目色一頓,看到手裡握著一隻花,滿臉通紅的楚君烈。

楚君烈上半身穿著一件,極其節省布料的衣服,隻能遮住胸口一條,其他地方都一覽無餘。

他手裡的花,如果沒看錯,是陽台那幾盆花裡,唯一開了的那朵。

司雲弈安靜片刻,側身讓楚君烈進來。

“要求隻有一條。”司雲弈淡然將花插-入筆筒,抬眸看向貼過來的楚君烈,眸色冷傲。

“要聽話。”

“司先生,我一定會聽話。”楚君烈乖順點頭,身後的尾巴瘋狂搖擺,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