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弈。
他是司雲弈。
楚君烈手中拿著文件,目色一動不動落在眼前人腹部白色的瘢痕上,像一朵盛開在軀-體上,形狀不規則,掩藏傷痕,牽扯血肉的花。
楚君烈目光下意識微微上挪,在看到那抹淡色後,立即側臉,胸口兵荒馬亂的戰成一團。
“吳顧”麵色漠然的合住睡衣,楚君烈微一回頭,看到修長白皙的手指,將睡衣衣扣,一枚枚緩緩係上。
“你可能還有疑惑,對我帶有懷疑,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查驗文件中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份。”
“吳顧”靜靜看向楚君烈,“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問我,但是明天早晨,我要你的答複。”
司雲弈轉身走出書房,剛剛喝下的藥已經開始起效,困意一陣陣襲來。
楚君烈眼睛不自覺追隨著麵前人,直到看不到他,方才低頭,重新看上手中的文件。
方方正正的文字,似乎在扭動舞蹈,目光怎麼也抓不住它們,塞入腦海,楚君烈抬手下意識抵著心口,讓不受控的心臟,跳的再慢一點。
自己不該動心。
司家已經家破人亡,其中還有公司出手的乾係,隻留下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他心中,難免會懷有恨意。
他騙了身邊人這麼久,他甚至知道,自己在那段不堪的日子裡,在屏幕中看了他一眼,就難以忘懷。
但是他說要和我合作。
他坦誠了一切。
他還說……合作結束,會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中。
楚君烈低頭盯著文件,上麵卻沒有一個字能入眼。
如果第一次見到他,是一見鐘情,那第一次,當他換了模樣,自己為什麼還是心動?
現在即便知道他之前滿口謊言,可為什麼,剛剛那麼長的時間,自己心底卻沒有恨意,反而想把他緊緊抱入懷裡。
楚君烈抬手,摸了摸額頭,沒有發燒。
心口,卻燙的厲害。
實在看不進文字,楚君烈索性起身,下意識走到臥室門口,看到剛剛和自己說話的人,已經躺在床上,雙眸輕闔,是已經睡著。
楚君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安安靜靜的看著床上人的睡顏,像是看的出了神,許久後,意識才一點點的回歸。
地上還躺著斷成兩截的拖把,楚君烈思索半晌,儘量小聲的將兩截拖把拿出臥室,慢慢關住臥室房門。
在客廳和書房找了找,楚君烈找到一卷寬膠帶,坐在沙發上,把拖把杆斷口對起來,一卷一卷的纏上膠帶。
用半卷寬膠帶,把拖把勉強粘起來,楚君烈拿著拖把一起身,就看到剛剛被自己扔出洗漱間的牙刷,靜靜躺在地上。
站在牙刷麵前,楚君烈看了眼周圍,快速蹲下身,把牙刷撿起來。
用清水把牙刷衝洗一遍又一遍,楚君烈看看手中的牙刷,再看那隻白色的電動牙刷,眼眸微低。
怎麼會有這種事。
兩次,不,三次喜歡上同一個人。
天色已暗,楚君烈的試著躺在沙發上,卻發現沙發又窄又短,勉強躺著是可以,但是明明還有另一個位置,自己可以去嘗試。
儘量小聲的打開臥室房門,楚君烈看到裡麵人沒有醒來,呼吸勻長。
楚君烈安靜躺上另一邊,閉眼試著去睡,但卻不自覺的睜開眼睛,小心側身,看向旁邊人。
這裡樓層不高,小區裡的路燈照進來,即便隔著窗簾,還是有朦朧的光線,足以看清一切。
淡淡的光輝落在枕邊人的臉上,楚君烈稍微湊近了一些,看到鴉色纖長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的一小片陰影,還有他顏色淺淡的唇。
好多人說,唇色和私密-部位的顏色很像。
楚君烈還記得那抹顏色,比他的唇色,要穠豔一些。
楚君烈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努力閉眼,楚君烈聞到身邊淡淡的清冽香味,身體不知不覺的,一點點靠了過去。
香味伴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安穩感,讓楚君烈哪怕穿著衣服,都睡的比平常要好幾分。
一覺睡到大天亮,楚君烈抬手抵著眉,看一眼身邊人,起身先去了廚房。
司雲弈醒來時,早晨已經做好,地上的拖把也清理不見,楚君烈和眼前人安靜的吃完早餐,將書房的文件再度拿來。
“既然要合作,那第一步,我想聽聽你要做什麼。”楚君烈表明自己的態度。
“第一步,我們需要打草驚蛇。”司雲弈抬眸,直直看向楚君烈
“我想要你的心腹,去港城晏家。”
想起文件中的內容,楚君烈點了點頭。
雖然聊天記錄的真假,是由對方做的鑒定,但楚君烈現在,願意選擇相信眼前人。
看著楚君烈應下,甚至連“為什麼”都沒問,司雲弈安靜片刻,繼續補充。
“晏家非常期待與楚家合作,你的人行動要隱秘,對外界不能暴露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