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辰發誓！
他真的沒有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真的！
但事實上, 在柳竹安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沈奕辰的思緒飄得非常遠, 甚至差點拐不回來。
在他短短的有記憶的人生裡，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自命不凡過。他覺得自己不屬於那個有些落後沉寂的城郊鄉村，他覺得自己明明有著更廣袤的天地。可他偏偏死死地被困在那裡, 離開都快成了奢望。
生活在頂層的人，是無法對底層的人的生活感同身受的。
沈奕辰吃足了苦頭, 才勉強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兒；生活才剛剛步上正軌沒多久，明明剛看到未來的希望, 又毀於一旦。
如果不是他足夠堅韌, 可能他早早地就熬不下去了。
就算他熬到了現在, 他也被現實上過很多節課。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兒。
在這一瞬間, 他甚至回憶起走廊裡散落的那個箱子裡的小秘密，再想到今天的事兒的導火線，呼吸一滯, 頭脹得快要炸開。
然後，他聽到了柳竹安的回答：
“我欠你一頓夜宵。”柳總裁道, “我們扯平了。”
她甚至沒等沈奕辰說話, 便瞧著於傻叉冷笑：
“五瓶, 開好了。給我過來, 喝。”
***
你見過奧利奧吧, 就那個黑夾白的夾心餅乾。
你瞧這三個人像不像？
走在中間的柳竹安穿著米白色係的衣服, 在身邊兩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的襯托下，袖珍而精致；她左側走著一身黑的鄭涵初鄭大佬，右側走著剛剛披上自己黑色薄外套的沈奕辰，三個人呈“凹”字型，一起站在電梯裡。
寂靜，睡著一樣的寂靜。
鄭涵初麵無表情，手插在口袋裡，安靜地扮演著“保鏢”的角色；而沈奕辰看一眼柳竹安，再看一眼柳竹安。
柳竹安：“想問什麼？”
沈奕辰：“……你是真的柳竹安？”
柳竹安：“如果你是說知名度最高的那個，嗯。”
沈奕辰：“啊……”
鄭涵初：“順便說一句，我是鄭涵初。”
沈奕辰：“啊！”
柳竹安：“你手機還有電嗎？我的下午給柳柏楠玩了，馬上自動關機了。”
鄭涵初警惕道：“你要乾嘛？”
柳竹安理所當然得簡直不像是會強取豪奪的霸道總裁：“報警。”
鄭涵初：“……我們現在還在這家店，站在他們的電梯裡。”
柳竹安嗬嗬一聲：“就憑這家店的經營範圍，不可能有監控。”
鄭涵初：“你拿什麼保證？”
柳竹安懶得回答他了，手往沈奕辰麵前一攤：“手機。”
沈奕辰乖乖地將手機上交，而後引起了兩位霸總的強勢圍觀。
叮咚一聲，電梯到達，手機先於三個人出了門，呈現在兩個霸總之間。
太……太寒磣也太可憐了。
這是一個非智能的手機，不能聯網，不能娛樂，唯一能打發時間的遊戲是個反應遲鈍的貪吃蛇，唯一的優點是待機時間長，可是瞧著它的年齡，這個優勢也可以忽略不計；它原本應該是個紅色的手機，不過隨著歲月的流逝，紅色已經掉了漆，星星點點的紅瞧著如同遲暮的老人。重點是，這個手機的牌子早早就被竹安科技給收購了，所以保守估計，這手機的使用壽命也已經有十年。
也難為它還能工作。
柳竹安抿唇，看了一眼沈奕辰，再看一眼手機，心情頗微妙地在奇峰會館裡撥打了“幺幺零”。
幺幺零：“你好，這裡是公·安熱線，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柳竹安：“舉報。”
幺幺零：“請具體描述一下您要舉報的內容。”
柳竹安乾脆利落地報出奇峰會所的地址：“我舉報這裡有涉·黃·活動，請公安機關及時掃黃打非。建議儘快出警，他們可能會跑。”
說完，在沈奕辰目瞪口呆的表情裡，掛了電話，將破舊的手機丟回他懷裡。
“如果警方聯係你，說是你自己舉報的。”
沈奕辰：“……”
柳竹安：“嗯？”
沈奕辰垂下眼：“兩年了。”
“說話。”
沈奕辰低聲道：“兩年了，我第一次和公·安聯係上。”
他看著掌心那部屬於白大爺的破舊老年機，苦笑了一聲：“我以前打‘幺幺零’從來沒有接通過。”
柳竹安若有所思：“所以如果警·方聯係不上你，你更不用害怕被報複了。”
鄭涵初：“……容我打斷一下，你不用自己的手機，是怕被報複？”
柳竹安：“你看我像是會怕的人？”
鄭涵初：“……哦。”
柳竹安：“你手機登記的不是你自己的名字吧？”
沈奕辰差點沒跟上柳竹安跳躍的思緒：“啊，是一位長輩的。”
柳竹安：“那更沒事了。”
鄭涵初：“……”
喂，其實你是真的怕被報複吧！
柳太子可不知道鄭大佬是怎麼腦補她自己的。奧利奧夾心對餅乾A揚揚下巴：“彆忘了正事兒。走吧，去找夏英明。”
夏英明就是的私房菜館的那位學徒，也就是合夥開著這家會所之一的人。
鄭涵初皺眉：“我以為，我們今晚約在一起的正事兒，不是來這，也不是找夏英明。”
柳竹安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夏英明。她漫不經心地回身重新按下電梯的下降按鈕：“不想找了？那不找了直接回去吧。”
“等等！”鄭涵初及時喊停，“……找。”
幾分鐘前，柳竹安在二樓，逼著那個姓於的傻叉一口氣灌了三瓶酒。欺軟怕硬的於傻叉竟然也真的慫到說什麼聽什麼，最後兩瓶實在是喝不下了，把自己澆了個透。
說實話，看李經理還有接待員的反應，這個“於少”鬨事估計也不是一次兩次，柳竹安這一次霸氣碾壓，直接在他們心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於是，等說是要找夏英明之後，李經理親自把他們送上電梯，告訴了夏英明所在的房間，再目送大佬們上樓。
會所的五樓就比較像是賓館的布局了。
夏英明身為合夥人，現在正在543房裡，柳竹安甚至直接從李經理手裡拿到了權限卡，可以直接開門的那。
現在，奧利奧們站在543門口。
柳竹安：“開門吧。”
鄭涵初：“我以為我們是來拜訪的。”
柳竹安：“如果你想等下被掃黃打非的帶去派出所談話然後明天出現在你家頭條，你就敲門。”
沈奕辰（自我麻痹中）：這是真的柳竹安和鄭涵初，這是真的柳竹安和鄭涵初——
鄭涵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