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現在還是個小女娃兒,同潛清清在一起,自然不會談些胭脂水粉、首飾頭麵、男歡女愛的話題,她們聊的居然是遙遙最喜歡看的那部《西遊釋厄傳》。
潛清清其實不曾看過這本書,她在從貴陽來葫縣的路上,常聽遙遙講這個故事,到了葫縣之後,潛清清特意四處尋訪買到一本,認真通讀了一遍,就為了投遙遙所好。
如今潛清清已經把這本書讀了個仔細,而遙遙卻是當初每晚睡前聽水舞給她講一段。對這個故事的了解自然不如潛清清全麵,所以二人在廳堂上竟是聊了半天西遊。
遙遙牽著潛清清的手進了聽雨榭,猶自興致不減地問道:“清清姐姐,你說那孫大聖和蜘蛛精打了那麼久,為啥不用定身術一下子定住她們呢,那多省事兒。”
展凝兒和葉小天恰好也從另一側步入亭榭,聽到這句話,展凝兒冷哼一聲,橫了葉小天一眼,彆有所指地道:“這還不簡單。男人見了美女,哪裡還有定力呢?”
潛清清向展凝兒莞爾一笑,道:“展姑娘,請你不要誤會,其實我是……”
展凝兒搶白道:“我知道你是本縣驛丞的夫人,可不是說你什麼,我隻是說呀,這男人,彆管他扮得多麼正人君子。其實呢,一個個全都是好色之徒!”
冬天先生年紀太老,而且滿腦子都是蟲啊蟲的,對展凝兒這句話全無反應。華雲飛和毛問智則受了葉小天傳染似的。一齊訕訕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葉小天揉了揉鼻子,乾笑道:“來來來,大家快請入坐。凝兒姑娘,趙家嫂嫂,請上座。”
葉小天其實心裡也明白展凝兒為何總是針對他。隻是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縱然他明白人家展姑娘對他的情意,他心中也蠻喜歡這位性情潑辣的展大小姐,卻也沒有辦法。
如果瑩瑩真是一個賣梨姑娘,凝兒則是一個跑江湖賣藝的風塵女子,估計葉大老爺一定會豪氣乾雲地、信心滿滿地、垂恩賞賜般對她們說:“老爺我瞧你們身嬌腰柔、姿容嫵媚,便收了你們吧,以後侍奉本大老爺枕席之上,管叫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錦衣玉食,享用不儘,也免了你們奔波流離之苦!”
奈何這兩位姑娘一個比一個來頭大,他葉小天想娶這麼一位姑娘,都得過五關斬六將,其艱難不亞於選駙馬,還想左擁右抱儘享齊人之福不成?
葉小天對自己還是有那麼點自知之明的,他根本不敢惹火,自然不敢接招,可因此一來,便下意識地覺得有負美人,對展凝兒偶偶發發大小姐脾氣便異常地寬容了。
遙遙雖然覺得這位凝兒姑娘神氣有些怪怪的,總是搶白她的小天哥哥,卻還看不透這兩人之間的暖昧,潛清清卻是心裡亮堂堂的,是以不以為忤,隻是微微一笑,便在遙遙身邊坐了下來,
展凝兒雖然嘴裡搶白著葉小天,卻也當仁不讓,大剌剌地在葉小天右手邊坐下,這一來,便是葉小天左手邊挨著遙遙,緊挨著遙遙的是潛清清,右手邊則是展凝兒。
毛問智和華雲飛都不願意挨著這頭母老虎,便把冬天那老頭兒摁在了那裡。葉小天舉起杯,熱情洋溢地道:“今日葉某喬遷新宅,又適逢展姑娘遠道而來,可謂雙喜臨門,來,我們乾了這杯酒,以示慶賀!”
遙遙麵前也有一隻酒盅,不過裡邊盛的是果汁,遙遙端起酒盅,似模似樣地與葉小天碰了一下,葉小天又轉向右手邊的展凝兒,展凝兒沒理他,端起酒杯自顧呷了一口。
葉小天碰了個軟釘子,卻神色不變,笑容依舊,舉起的酒杯很自然地向下一沉,跟展凝兒麵前的那隻盤子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儘。展凝兒乜著他道:“你這官兒也當啦,宅子也起啦,貌似就缺一位女主人了,搶著要嫁女給你的人家一定不少吧。”
葉小天還沒說話,華雲飛就道:“展姑娘,以我大哥今日的身份地位,要找一位稱心如意的夫人實非難事,不過我大哥卻一直潔身自愛,你看我大哥這宅子裡,連一個女人都沒有。”
毛問智接口道:“是啊!我大哥當官這麼久了,有權又有錢,可是一個女人家都沒勾搭過。”
展凝兒心中舒服了些,睨著葉小天道:“瑩瑩是我的金蘭之交,我當親妹妹一般對待的,如今你們分彆兩地,你可不許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葉小天悠悠地歎了口氣,穿過軒窗望向前方的竹林,目光陡然深邃起來,用深沉而磁性的聲音吟詠道:“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任憑弱水三千,我葉小天隻取一瓢飲,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呀……,凝兒姑娘,你若不信,不妨看看我這府中,可有一個妙齡女子?”
展凝兒顏色稍霽,微微頷首道:“算你啦,其實我也就是提點你一……”
展凝兒話猶未了,亭榭旁便傳來黃鸝鳥兒般一聲歡呼:“小天哥,我回來啦!”
葉小天循聲望去,就見一位小苗女,身穿窄袖大領對襟短衣,著一條鑲繡花邊的喇叭褲,纖纖細腰上係一條繡花圍腰,頸上明燦燦一條銀項圈,俏媚可人,豔比花嬌。
葉小天目瞪口呆,那情聖嘴臉再也扮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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