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教堂的酒鬼勾肩搭背,聽從她的指揮,一窩蜂衝出去,邊鬼哭狼嚎邊跑。
隱士今晚上就沒停過!他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跑到謝枕書身邊,問:“貓!死啦?”
謝枕書看他。
他立刻改口:“貓!活啦?”
蘇鶴亭狂抖貓耳,覺得頭上都是灰塵。他那副眼鏡還沒掉,還在問:“我炮呢?”
隱士:“……”
這他媽還沒醒呢!
謝枕書說:“在家。”
蘇鶴亭覺得他聲音好聽,跟著學:“在家。”
隱士理所應當把家當成福媽家,道:“欸,對!在媽媽那呢!”
蘇鶴亭說:“去拿吧。”
隱士傻眼:“啊?和尚要來抓人啦!我們先跑。”
蘇鶴亭揪緊謝枕書的領口,意氣風發,道:“去拿吧!”
隱士說:“彆鬨,就算和尚沒來,媽媽門口也都是探子,你還沒進巷子就得給人埋伏了!聽聽話呀。”
謝枕書突然把貓抱起來,不給隱士看。他神色冷淡,道:“不同路。”
隱士不敢自個兒走,怕再給人蹲了,連忙說:“同路,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蘇鶴亭頭被摁在謝枕書胸口,鼻尖在領口處,便朝謝枕書的頸窩裡聞。那味道熟悉得很,也好聞。他是個有計劃的貓,知道不浪費的原則,聞了幾下,把謝枕書的衣領向上拉,很霸道:“不讓其他人聞。”
隱士簡直沒眼瞧了,他嘴裡討好道:“不聞,沒人聞!你懷裡抱著什麼?我給你拿。”
蘇鶴亭不給,抱緊那一袋子的糖,說:“你走!”
隱士:“……”
他真是沒脾氣了。
蘇鶴亭跟和尚打過招呼,要把隱士帶走,他喝醉忘了,謝枕書還記得。剛才的爆炸那麼響,武裝組估計就在路上,大半夜讓隱士走,隱士也沒地方去。
三個人暫時撤退,謝枕書的車停在教堂林帶的外麵,他把隱士帶過去,示意隱士開車。
隱士八百年沒摸過車了,但他看看謝枕書懷裡的蘇鶴亭,覺得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便摸摸鼻子,比了個“OK”的手勢。
車上路,謝枕書坐在後座,蘇鶴亭抱著那袋糖,坐在他旁邊。
隱士發動車,開得還算平穩。車開一半,隱士聽見蘇鶴亭說:“我的遊戲機。”
隱士頭立刻痛起來,道:“讓媽給你買新的。”
蘇鶴亭尾巴在座位上掃了幾下,表情不滿。他向前傾,抵著前副座,轉過臉看謝枕書。
車內光線很暗,貓的眼裡卻亮亮的。
這時,隱士說:“今晚謝謝啦,我還怕你倆沒看懂我的暗號。”
確實沒看懂。
謝枕書說:“嗯。”
他抬起手,用手指虛虛蹭了下貓的臉頰。
隻是虛虛的,並沒有碰到。
可蘇鶴亭很熱,他不自主地靠過去,用臉頰蹭著謝枕書的手指,眼眸半張,仿佛被冰涼刺激到了。
隱士說:“我看這倆人賊心不死,還會再來。不過那鋼刀男真蠻奇怪的,看著挺清秀一小孩,竟然是個文盲。衛知新不是人,連字都不叫人識。”
蘇鶴亭從謝枕書的手指,蹭到謝枕書的手背。他很苦惱,仿佛要謝枕書再用力摸摸他才好。
有些貓需要定期被撫摸。
謝枕書想起自己查到的養貓帖子。
主人要用拇指撓順他的頸部,讓他抬頭享受,然後用食指刮蹭他的下頷線條,讓他眯眼發出舒服的聲音。
——嗯。
隱士道:“蝰蛇算廢了,我看他那改造眼都裂成那個樣子了,估計他也沒錢維修。唉,做什麼不好?非得跟著衛知新。”
他轉念一想。
又說:“算了,我們也沒好到哪裡去,我還正愁呢,鬥獸場接口有問題,以後不打比賽乾嗎去?貓還連個房子都沒有,一直住在筒子樓。啊!我想起來了,他上回看你打肥遺,下注賺了不少!貓,你卡裡還有多少錢啊?”
蘇鶴亭鼻息很輕,他道:“有——”
謝枕書碰了下蘇鶴亭的唇,中止了蘇鶴亭的聲音,道:“我在申王那局裡賺了。”
蘇鶴亭咬住長官的手指,為長官的停下感到不快。他的暈開的潮紅都積在耳根,似乎已經分不清距離的遠近。
隱士以為是自己沒聽清,問:“賺了多少?”
謝枕書語氣停頓,說:“很多。”
一個合格的主人每天都要撫摸自己的貓,如果貓喜歡你,記得用指腹蹭蹭他的耳根,幫他舒緩麻癢。如果貓很乖,彆忘了獎勵他,這對建立信任關係很有幫助。
對不起。
謝枕書垂著眸,在昏暗裡無聲地問:這是誰的貓?
蘇鶴亭鼻梁上的眼鏡微滑,漂亮的改造眼裡清晰地寫著“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