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文光長老從城主這裡離開以後, 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因為明決這樁事,他忽然很想跟這些來參加講學大會的小道友們說一說修煉之人對修煉應有的態度, 以及幫他們找到適合自己修煉的功法。

最重要的是要讓這些小道友們明白修行這一途並不好走, 修煉和學習的時候都要做到心無旁騖, 那些個情情愛愛,隻會影響修士們修煉的速度, 修士的壽命漫長, 所以更應該懂得克製自己。

或許是受到了某種啟發,今天晚上的文光長老思如泉湧, 平日裡一首五言絕句都要憋個一年半載的他, 不多時便寫了滿滿的三大頁,為了增加他這篇文章的說服力,他在這篇文章中引用了不少他們尊上曾說過的話。

寫完之後,文光長老將這篇文章從頭到尾仔細讀了兩遍,非常完美, 想來那些小道友們聽了以後,定然也會深受啟發。

文光長老頻頻點頭, 將這篇文章夾到了書卷之中, 準備等明日拿給自己的那幾位好友去看看。

轉眼間便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喬挽月帶著喬家的弟子們來到白雲城中央的那座小廣場上, 尋了之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廣場上已經來了不少的道友, 他們都聽說那天晚上明決被堵在巷子裡差點被殺了的事, 沒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白臉竟然也會被人暗害,是誰這麼沒有公德, 竟然要對一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出手, 實在是丟了他們修士的臉麵, 必須得嚴肅地譴責這個人。

不少八卦之人都想當日之事了解的更加詳儘一些,可惜據他們所知,在場最後剩下的活口隻有三個,除了他們不好意思直接上來詢問的喬挽月和她的夫君明決,便隻剩下一個司空了。

他們和城主一樣,想著去司空的麵前問問那天晚上的經過,然而司空那嘴巴緊的不行,不管他們問什麼,他都搖著頭,說不知道不了解,我沒看到,從前這挺聰明的一個人,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變得古古怪怪。

難不成是他心裡承受能力比較弱,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屍體,受到刺激,真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了。

道友們同情關切的目光落在司空的身上,司空是有苦說不出,有話不敢說,往喬挽月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明決將腦袋靠在喬挽月的肩膀上,身上沒有絲毫昨晚的那種肅殺之氣,他趕緊收回目光,覺得自己的心態有點崩。

那天晚上明決究竟是怎麼殺的那些個修士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回到家後還連續做了好幾個的噩夢,都是他對旁人說了巷子裡真相,他剛一說完人就嗝屁,所以醒來後司空暗暗地告誡自己,關於那天晚上的事,他一定要守口如瓶,堅決不能將明決給暴露出來。

不然的話,明決會不會有事他不清楚,但自己肯定是要有事了,他可不想到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身邊的這些道友們還在紛紛議論著,他們還聽說是一位大能從那些惡徒的手上將明決給救了下來,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大能,日後會不會出現在這小廣場的中央,為他們講學。

聽著身邊的道友們猜測那位大能究竟是什麼身份,司空心裡止不住冷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剛剛被你們叫做小白臉的明決。

愚蠢的道友們!不知道你們要何年何月才能知道這樁真相!

司空實在想不明白明決究竟為何要把自己裝成一個軟弱無能的普通人,任由其他人嘲笑,而他自己好像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司空忍不住抬頭往明決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小包瓜子,正低頭認真剝著,剝出來一顆,往喬挽月的嘴裡喂一顆。

司空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傷害,現在他忍了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卻不能說出來,這大概就是上天給他的最大的懲罰吧。

司空忍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身邊的道友聽到他的歎氣聲,連忙問他:“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司空點點頭,隨後仰起頭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整個人顯得有些虛無,他道:“想起了。”

道友們紛紛豎起耳朵,催促他:“快說說!快說說!”

司空道:“我隻是想起那天晚上出門前沒有給自己卜一卦了。”

道友們切了一聲,司空這簡直是在浪費他們感情,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們都能擼起袖子把他圍毆一頓了。

司空一張臉上帶著萬事皆空的釋然。

跟著段輕舟一同過來的程雪兒來到廣場上,她現在一見到明決,就想到自己用那顆珠子後以那個已經死了的修士的視角看到的場景,於是她的臉色有些發白,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控製不住地伸了出來,在裙子下麵微微顫動著,好在她的尾巴不長,又有裙子遮蓋,並沒有人發現。

隻是段輕舟還是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絲異常,他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程雪兒搖了搖頭,正要說自己沒事,但轉念一想,如今明決的問題還是讓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於是她壓低了聲音對段輕舟道:“喬家主的那位夫君有古怪,不像是普通人,我懷疑他跟在喬家主的身邊是彆有所圖。”

段輕舟下意識地抬起頭往對麵的喬挽月的方向看過去,明決還在剝著瓜子,兩個人說說笑笑,看起來非常恩愛,而段輕舟卻突然覺得今日的陽光好像有些刺眼了。

他低下頭,暗暗思索著程雪兒說的這番話,程雪兒既然可以從霜天境中救出他們來,她定然有著非比尋常的過人之處,所以段輕舟雖然不會對她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但多少是會重視,既然程雪兒說明決有古怪,或許明決的身上真的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按理說這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和喬挽月的親事早就退了,明決是喬挽月的夫君,他是好是壞,那也是喬挽月自己選的,與他何乾!

心裡是這樣想的,然而段輕舟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他起身走到了喬挽月的麵前,長長的影子先一步落到了喬挽月的眼前,喬挽月抬起頭,“段道友有什麼事嗎?”

圍觀的道友們心中齊齊謔了一聲,等了這麼多天,終於見到喬挽月與她的這位前未婚夫又跟她站在一起了,不知這兩位接下來要說什麼,這喬挽月和段輕舟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比站在明決身邊……等等,那明決好像也不差,甚至在氣質上好像比段輕舟還要好出那麼一點點。

當然隻有一點點。

不對不對,一定是他們看習慣了這兩個人在一起,所以才會有這種荒謬錯覺,即使事實就擺在他們的麵前,道友們也要嘴硬,死不承認,維持他們作為修煉之人的高傲。

段輕舟對喬挽月道:“我想單獨與你說件事。”

一邊的道友們聽到這話,心裡齊齊哦豁了一聲,他們再正經的外表也掩蓋不了他們想要八卦的內心了。

“單獨?”喬挽月側頭看了一眼明決,明決微笑著回望著她,喬挽月對段輕舟道:“明決在這裡沒有什麼不能聽的,段道友直接說便是。”

段輕舟抿著唇不說話,看起來如果喬挽月不願意,他也不會說明自己的來意。

既然不願意說那便不必再說了,喬挽月正要開口拒絕段輕舟,明決抬手拉了拉喬挽月的袖子,“挽月你隨段公子過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眾位道友聽到明決這麼說,心裡謔一聲,這個小白臉竟然還挺大度的。

喬挽月覺得稀奇,特意看了明決一眼,今日這位醋公子怎麼不醋了?

“那我馬上回來。”

喬挽月隨著段輕舟走到眾位道友後麵的那座小亭子裡麵,段輕舟望著前方,隻是眼睛的餘光還是控製不住地飄到喬挽月的身上,他好像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和她走在一起。

霜天境中的事他不想再提,不管怎麼說,從前他們兩人也是有些情誼的,於情於理,他都該提醒喬挽月一聲,此處距離那些道友們已經很遠了,說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他們估計也聽不到的。

秋風乍起,黃葉零落,愛好八卦的道友們偷偷將目光投向他們兩個,發現自己看不到什麼有營養的畫麵後,又把目光轉到了明決身上,想要看看這位兄台究竟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讓喬挽月與她的前未婚夫單獨出去。

不過想來喬挽月想做的事,這個小白臉也做不了主。

他們看了一會兒,發現明決低著頭仍在剝瓜子,恍惚中他們竟然從他的身上看出了幾分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氣勢來。

牛逼,有點牛逼。

亭子裡喬挽月態度有些冷淡,見段輕舟一直不開口,便道:“段道友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

段輕舟呼了一口氣,他知道有些話以自己現在與喬挽月的關係,不應該說的,可既然已經將她叫來了。

他對喬挽月說:“你的那位明公子身份有古怪,你要小心些。”

喬挽月笑了一聲,回頭看了明決一眼,向段輕舟問道:“段道友來找我隻是為了說這個?”

雖然很難承認,不過段輕舟還是點了頭,道:“是。”

喬挽月斂去臉上的笑意,她嚴肅道:“明決的為人,我想我應該比段道友清楚吧。”

段輕舟無話可說,算起來,喬挽月與明決成親都快要有一年了,明決究竟如何,喬挽月確實比他們都要了解,可程雪兒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番話的。

段輕舟張口,還想要再勸,喬挽月未等他出口,直接道:“就算他身份有問題,他能從我身上圖謀到什麼呢?”

段輕舟動了動唇,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反駁喬挽月的話,喬挽月的家世相貌確實都很好,可如果明決真的能夠瞞過這麼多人將自己偽裝成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普通人,那他的修為應當也不會低了,根本沒必要做這種事。

喬挽月話鋒一轉,臉上重新掛出一絲笑容來,她對明決道:“不過,我也覺得段道友你身邊的那位程姑娘有些問題,段道友多注意些吧。”

段輕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對喬挽月說:“你不要因為之前在酒樓裡的事,而對她有所偏見。”

“酒樓裡有什麼事?”喬挽月奇怪地看向段輕舟,“我是想說,我在霜天境的時候,確實見過一位白衣的道友,但他應該不是你說的這位程姑娘。”

見段輕舟沒有什麼反應,喬挽月也不打算繼續與他掰扯這些事,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轉身離開。

段輕舟輕輕叫了她一聲:“喬家主……”

喬挽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段輕舟,問他:“段道友還有什麼事嗎?”

段輕舟直直地看著喬挽月,他想要問問在霜天境中喬挽月為什麼會丟下他們離開,可話到嘴邊又實在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