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可是那為什麼此時他的胸口還會發悶,堵得厲害,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坐在窗邊的明決突然捂著嘴咳嗽起來,正在啃雞腿的炎犴被他的咳嗽聲嚇了一跳,骨頭差點卡在嗓子裡。

喬挽月蹭的一下從凳子上坐起來,快步向明決走過去,段輕舟看著喬挽月匆匆離去的背影,忽然間苦笑了一聲,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笑什麼。

如今對他來說,還有什麼值得笑的嗎?

喬挽月穿過酒樓熱鬨的大堂,走過來後,立刻伸手將窗戶給關上,她有些無奈地看了明決一眼,對他說:“你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坐在這裡,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叼著骨頭的炎犴聽到喬挽月這話,簡直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好了,隻能說明決的演技太高超。

它腦子雖然不是特彆的靈光,可此時也明白明決搞出這麼多事到底是為的什麼,看著喬挽月又是擔心明決的身體,又是埋怨他不會照顧自己,炎犴就特彆想要深沉地感慨一番,這世間的事果然是旁觀者清。

段輕舟見喬挽月過去見了明決後就好像把自己完全給忘了,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他隻能起身走了過去,對喬挽月說:“那便在這裡說吧。”

他剛才不樂意明決在這裡聽他們間的談話,如今卻要主動服軟,段輕舟這回真覺得好笑了。

炎犴現在雞腿啃完了,雖然覺得那還不夠它塞牙縫的,但好歹也是點肉,它張大了嘴巴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剛想跳進喬挽月的懷中小睡一會兒,就對上明決的那雙眼睛,明明是帶著笑,炎犴卻覺得有些冷,它回頭看了一眼,窗戶都已經被喬挽月給關上了。

炎犴打了一個哆嗦,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它趕緊刹住身體,停在桌邊,低著頭把自己的爪子仔仔細細舔乾淨。

在場的三人中除了明決,其他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炎犴的這些小動作,喬挽月握著明決的手,向段輕舟問道:“段道友想說什麼?”

段輕舟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不大好看,像是大病初愈,他對喬挽月道:“在霜天境中,你是唯一一個沒有陷到陰陽坑裡的人。”

他頓了一下,聲音有些艱澀,他向喬挽月問道:“你那時都看到了什麼?有沒有看到——”

段輕舟說到這裡,表情已經是十分難看,好像正在忍受著某種巨大的折磨,那些話是從他的齒縫間艱難地擠出來的:“……看到我……”

喬挽月沒太理解段輕舟話中的意思,問他:“什麼?”

段輕舟沒有回應他,他整個人仿佛都陷入魔障當中,喬挽月叫他:“段道友?段輕舟?”

段輕舟的雙手握成拳頭,麵色慘白,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也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宋致總是安慰他,霜天境中的事忘了也就忘了吧,他們從前怎麼樣的,以後還怎麼樣不久好了嗎。

然而段輕舟做不到,當日他們從霜天境中出來後,所有人都以為不過是大夢了一場,起初段輕舟也是那麼認為的,隻是後來那些模糊的場景開始在段輕舟的腦海中浮現,他漸漸意識到,他們在陰陽坑中並不隻是單純做了一個夢,那時正是他突破的關鍵時候,受到這些紛亂記憶的影響,差點走火入魔,用了好長時間才恢複過來。

自那以後,段輕舟一想起霜天境中的種種就頭疼得厲害,那一道紅色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忽遠忽近,永遠折磨著他,他不願意相信喬挽月在陰陽坑外會那樣待自己,可隨著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畫麵越來越清晰,他已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喜歡她了,他欺騙不了自己,於是他主動退了與喬挽月的親事,隻是這件事他沒有同任何人提起過來。

喬挽月等了他好一會兒,見他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那句他想要問的話,一直停在那裡,喬挽月動了動唇,對段輕舟道:“雖然不知道段道友你到底想要問什麼,但是你們陷入陰陽坑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喬挽月在與碑靈交易過後同樣陷入了昏迷,在剛剛出了霜天境的時候,她以為自己不過也是和其他人一樣做了一場夢罷了。

段輕舟低著頭沒有說話,扶在桌子上的雙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細細密密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滲出,喬挽月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她對段輕舟道:“段道友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回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段輕舟沉默著,關於霜天境中的一切他好像永遠都得不到解答。

明決伸出手,將炎犴從桌子上抱了起來,他撓了撓炎犴的下巴,炎犴仰著頭,十分配合,也十分享受,兩隻眼睛眯了眯,嗚嗚叫了兩聲。

以後要是遇見了它從前的那些兄弟們,可要好好地跟他們炫耀自己也是享受過明決這個老狗的服侍。

喬挽月帶著明決從這座酒樓中離開,她本來以為段輕舟會說些霜天境中的往事,然他表現得太過奇怪,喬挽月現在不免有些好奇段輕舟在陰陽坑裡究竟是有怎樣的一番際遇。

隻是看段輕舟如今這副模樣,他怕是很難說清楚自己在霜天境當中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傍晚時分,晚霞塗滿了西方的天際,紅日在高高的山丘上漸漸沉落,最後隱沒在那漆黑的起伏的深色輪廓線中,文光來到白雲客棧外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這馬上又要見到他們尊上,自己的這副打扮應該還算得體吧。

喬挽月對文光長老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喬家的其他弟子還不曾得知文光長老的身份,隻偷偷在打量著他。

文光長老雖然還沒有將明決扔給他的那幾本書都看個明白,但是應付起喬挽月來還不算是太困難,而且他新琢磨了一個法子,如果喬挽月問的他實在沒辦法回答上來,就微笑不語,保持高人風範,喬挽月會以為那些方法不方便透露,也不會再追問。

至於這些法子到底能不能把明決給治好文光長老一點都不煩心,反正他們尊上本來就沒病,他就算是把銀針插在尊上的太陽穴上,一個月後他們尊上也肯定能夠活蹦亂跳的。

喬挽月本來是待在房間裡陪著明決的,有弟子在練功的時候出了岔子,喬挽月不得不過去看一下,房間中一下子就隻剩下了明決與文光兩人,文光拿著銀針的手抖了一下,不太敢往明決的身上紮。

明決直接將那些銀針接了過來,對著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紮了下去,順便還點出剛才文光長老話中的幾個漏洞。

將這些都弄完以後,明決開口向文光問道:“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文光便將昨日在明月客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他本是要來白雲客棧給明決看病的,因雲朗出了意外,他不得不趕緊跟著城主一同前往明月客棧,好在雲落影也派了不少修士跟著自己的兒子,最後雲朗被他們護的好好的,沒有受傷。

明決嗯了一聲,問他:“看得出那些魔修的來曆嗎?”

文光長老搖搖頭,如果不是有魔修想要吸乾他們身體中的靈力,他們可能都不知道那些人竟然是魔修。

明決想起雲落影已經去世的那位夫人,一直傳聞有說他的夫人並非尋常之人,她的身上流著是上古暮族的血,或許昨夜發生的這些都是雲落影早已預料到的。

不久後喬挽月從外麵推門進來,看著明決身上紮滿了銀針,有些擔憂地問他:“感覺怎麼樣了現在?”

“好多了。”明決笑著說。

文光長老看著這兩位,忽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有點多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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