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從他們這裡前往圖山城, 勢必要經過玉京城,隻是在所有事情沒有解決以前,雲落影並不想去打擾那位小道友。

雲落影跟屬下交代說:“拿一張地圖給我。”

他倒要看看對方引誘他到圖山城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心中清楚如今可能命懸一線的雲朗與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 雲落影才能這樣冷靜到殘酷, 理智到殘酷。

即使知道雲朗如今生死未卜, 他仍舊有閒心去關注其他的問題, 去揣測幕後之人的心思,甚至可以等到那些人主動地向他露出馬腳來。

如果現在被擄走的人是喬挽月, 即使他還不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女兒,也絕對做不到現在這樣隻把這當成一出好戲, 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

畢竟在得知喬挽月已經跟一個小白臉成親後,都讓雲落影暴躁了好幾天, 屬下們還以為他是因為雲朗的事心情不好, 時常安慰他不必擔心。

雲落影能不擔心嗎?小白臉能有幾個好的, 以後要是讓她傷心了可怎麼辦?

對了,雲落影還聽說原本與小喬道友定親的是段家的小子,隻不過後來段家的那個小子不知怎麼回事退了同她的親事。

真是沒有眼光。

但這個小白臉是怎麼回事, 雲落影心裡好奇得不得了,像是有隻貓亮出爪子在他的心臟上撓了一下又一下, 沒完沒了, 就想知道是頭什麼樣的豬把自己家……暫時還算不上自己家的白菜給拱了。

就算安慰自己白菜要是不喜歡, 將來還能遇見更多的豬,雲落影也沒有辦法完全釋懷。

他好像已經錯過太多太多了,從她呱呱墜地,到蹣跚學步, 再到她長大成人, 他都沒有參與過, 從前他一心想要找到她,至少讓他知道她是生是死,所以幾乎不會去想這些,現在他開始惋惜自己沒能早點找到她。

雲落影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明明還沒有確定她就是那個孩子,他現在就已經操心這麼多了。

他有時候覺得,如果那些人不把雲朗送到自己的眼前,直接就說他兒子在他們的手上,或許效果能比現在好一些。

雲落影接過屬下遞過來的地圖,右手食指落在圖山城上,隨後移到塵緣界的邊緣處,輕輕點了兩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將眼前的地圖卷了起來,起身對屬下道:“行了,我們去圖山城吧。”

轉眼除夕已至,從天剛蒙蒙亮時,玉京城裡的鞭炮聲就一直沒有停下過,不少穿上新衣服的孩子拿著爆竹在街上放著玩,等到的晚上的時候,喬家會和往年一樣送給他們一些用靈氣製成的小煙花,這種小煙花不僅放起來好看,還不會引發火災,燃放的時候也不會傷到人,小孩子們喜歡,父母也更放心。

喬家的一部分弟子都回了家去,與自己的父母共享天倫,剩下的一部分已經是無家可歸,隻能留在喬府中,今晚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團圓。

喬家的弟子們大多已經可以辟穀,可這頓年夜飯不能不吃,明決閒著沒事也幫著廚房忙活了幾道菜,得到喬家從上到下的一致誇讚。

炎犴和白狳還是第一次跟著人類一起過年,這段時間炎犴撒嬌賣癡,總算讓喬家的這些弟子們重新跟它玩起來,白狳本來很瞧不上炎犴這般作態,但是不久後,它發現炎犴已經可以吃上肉乾,而它最近連一個蘿卜都吃不到,白狳不得不放下自己高傲的身段,學著炎犴的樣子向這些弟子們撒嬌,但是那天晚上在城外白狳給他們留下了太重的心理陰影,大家短時間內都不太願意搭理它。

好不容易熬到除夕的這一天晚上,白狳終於得到了兩個餃子稍微改善一下夥食,結果咬開一看,好家夥,還是蘿卜餡的。

炎犴的餃子卻是牛肉圓蔥的,而且還是整整一盤子,足足有二十多個,雖然白狳也不是很喜歡吃肉,但是這種完全不受重視的感覺還是很讓異獸難過的。

這麼多年,它什麼時候受過這個委屈,可是看明決的意思,它似乎還得把這份委屈給繼續受下去。

打碎牙齒也隻能往肚子裡咽,還有比它更可憐的異獸嗎。

其實應該是有的,就是它沒來玉京城前的炎犴。

白狳再次痛恨自己,為什麼非來玉京城,不就是被吵醒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回好了,它都可以在這裡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睡死過去。

大家高高興興地圍在一起吃著年夜飯,說著這一年來發生過的各種值得回憶的往事,說到興起就要喝一杯,幾息工夫已經喝了好幾壇酒去,不過今天是除夕夜,素日裡不苟言笑的喬昱章今日看起來也和藹了許多,同他們一起喝了幾杯。

燒了紙,祭祀了先祖後,有喝多了的弟子提著長劍,在庭院中舞了起來,舞得那叫一個亂七八糟,狗熊跳舞都比他們好看,偏偏同伴們不知道是也喝醉了,還是故意的,拍著巴掌起哄叫好,嘴裡嚷著再來一個。

還有弟子偷偷跑到喬挽月的麵前,向她借了一顆喚靈珠,要把他們舞劍的場麵都給記錄下來,留著日後欣賞。

喬挽月乾脆送了他兩顆,真不愧是同吃同住了三年多的好兄弟,少認識一天的都乾不出這等事來。

明決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支玉簫,站在廊下,輕輕吹奏起來,晚風吹拂著他寬大的衣袍,盛大的煙火下,他像是剛剛落入這凡間紅塵中的謫仙人。

喬挽月沒來由地又想起了那個銀麵人來。

明決察覺到喬挽月的目光,將唇邊的玉簫放下,轉過頭看向她,微微一笑,便又融入這無儘的的凡塵瑣事當中。

喬挽月走過去,靠在明決的肩膀上,看著不遠處的人群,喬昱章正被弟子們拉著裁判哪個弟子劍舞得更好一些,明決看了一會兒,側過頭,小聲對喬挽月說:“二叔看起來好像是有些喝醉了。”

喬挽月嗯了一聲,對明決說:“等會兒可以多要點壓歲錢。”

明決現在成功突破了第一重境界,跟著喬挽月過來要壓歲錢也稍稍能有些底氣。

他還從來沒要過壓歲錢,畢竟這修真界中也找不出一個比他的輩分還要大的,讓他去跟喬昱章要壓歲錢,那還真讓人怪不好意思的,但若是跟他的娘子同去,意義就不一樣了,明決就挺期待。

不過在此之前,喬挽月得先給喬家的這些弟子們發點紅包,怎麼說也是新年,希望大家能討個好點的彩頭,子時一過,便是新的一年,喬挽月本想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早已備好的紅包分發下去,隻是見了弟子們一個個醉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即使現在把紅包給他們,說不定明早就都沒了,喬挽月最後決定還是等明天他們酒醒過來,再把紅包給他們。

眼見這些弟子們越來越過分,已經有人在結了冰的池麵上鑿了個窟窿,準備下去抓魚上來烤來吃,炎犴與白狳蹲在池邊,想要看看等會兒會有幾個弟子跳下去,輸了的那個陪著他們一起跳下去。

喬挽月走過來,站在池邊準備下去撈魚的弟子們此時已經開始寬衣解帶,這場麵委實不大好看,喬挽月擺手道:“都快回去歇息吧。”

有弟子醉醺醺地走到喬挽月麵前,跟喬挽月解釋說:“家主,我們正在比賽撈魚,看誰撈得多。”

這個季節跳到水裡撈魚,她看他們不是要比誰撈得多,這是在比誰死得快。

喬挽月板著臉,訓斥道:“還不快回去!”

弟子們有些發愣,不明白他們家主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喬挽月嗬斥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明天是不是想去站樁了!”

弟子們一聽這話,再不敢說什麼撈魚的醉話,趕緊往平日裡住宿的院子跑去,生怕跑得慢一點就被喬挽月扣下來留著明日站樁了,將這幫酒鬼們都給攆回去以後,喬挽月斂去臉上嚴厲的表情,轉頭看向明決,見他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白狳和炎犴兩個賭鬼算算是都輸了,它們也不是賴賬的人,撲通撲通跳下去,喬挽月回頭看了它倆一眼,炎犴她倒是不擔心,隻是白狳身上的傷好像到現在還沒有好,等會兒淹死在裡麵,修真界可就有的樂子說了。

喬挽月正打算回去看看白狳怎麼樣,總不能真讓它死在這裡,便看到炎犴馱著濕漉漉的白狳從水中遊了出來,一直小貓托著一隻小白兔,若是不知道它們兩個的真身,這一幕卻是聽讓人動容的。

把弟子們都送走以後,喬挽月回過頭見她二叔還站在原地,嘴唇微動,似乎正在念叨著什麼,喬挽月走過去,才聽清他叫的是師父。

喬挽月心中也有些感傷,她也想她的爺爺了,隻是逝者已矣,再也不能回來,她扶著喬昱章的胳膊,對他道:“二叔,先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