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哪有?”明決笑笑,對喬挽月道,“我這不過是太著急了嘛?”

“著急什麼?”

“怕被你趕出家門啊?”明決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像我這種入贅的男人,要是被夫人給趕出去,怕是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喬挽月:“……”

明決繼續道:“你知道暮族的男人被妻子趕出家門會怎麼樣嗎?”

喬挽月看著明決沒有說話,聽著明決繼續道:“是要被送到花樓裡麵的,讓那裡的媽媽好好調.教一番,若是最後學的不叫他們的妻子滿意,就得發賣出去。”

跟在他們兩個後麵的雲落影聽到這話眨眨眼睛,他怎麼沒聽說暮族還有這規矩?

見喬挽月微微張著唇,眼睛一眨不眨,聽得一愣一愣的,明決有些失笑,他抬起手,在她的頭頂輕輕敲了一下,對她道:“騙你的。”

喬挽月白了他一眼,自己剛才就不該搭理他。

明決笑著同喬挽月說起一些暮族的一些習俗,他們大都是一夫一妻,隻有族長在這方麵稍微能放肆一些,不過曆任族長中會坐擁好幾個伴侶的也是極少數的。

喬挽月靜靜地聽著明決說著那些暮族的往事,夾雜著細沙的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她拿起手中的水壺,小抿了一口,然後將水壺收進靈物袋中。

她側過頭去,發現明決正看著自己,還對她笑了起來,喬挽月低下頭去,如果說她第一眼買下明決,是因為在霜天境中見到的那一抹不甚清晰的影子,那麼現在這一切也不會讓她特彆的難以接受。

可這中間還有被欺騙的那兩年,這就很讓人為難了,喬挽月忽然開口向明決問道:“真實的你是什麼樣子的呢?”

明決聽到喬挽月的問題時,微微怔了一下,他向喬挽月問道:“挽月是覺得現在在你麵前的我,還不夠真實嗎?”

喬挽月沒有回答明決的問題,隻是說:“與傳言中不大一樣。”

明決笑著道:“他們又沒有親眼見過我,他們口中說的當然也不是真的我。”

這話說的無不道理,即便是見過明決的,有誰又如喬挽月一般同他朝夕相處這麼長時間,明決向喬挽月問道:“挽月是在擔心什麼?擔心我做不到和從前一樣?”

“不是,”喬挽月搖搖頭,輕聲說,“你不可能一直像從前那樣,你總要做回你自己的。”

明決道:“我過去在你眼前除了隱瞞修為,其他差得不是很多。”

喬挽月掀開眸子看了明決一眼,雖沒有說話,但是那個表情明顯不信明決說的這番鬼話。

“為了喜歡的人改變自己,未嘗就不是真實的自己,那要實在不行,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以後都不再騙你,”明決問她,“好不好?”

這大概是明決想了一夜想出的辦法,他知道喬挽月心中糾結她之前喜歡的人到底是真實的他,還是他所表現出來的他,他願意給她足夠的時間,去考慮能不能再次接受他。

喬挽月心中猶豫,這兩年來,他們兩人朝夕相處,感情都是一點點累積下來,她對他也是硬不下心來,她也不是隻喜歡他柔柔弱弱依靠自己時的樣子,要不然早把他給趕出喬家。

明決說的其實也不錯,他現在看著和從前差彆其實不算很大,隻是在明決的身份暴露之前,喬挽月心中對天闕峰上的那位有個自己的設想,她與大部分的道友想的都差不多,覺得那位尊上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方外之人,一想到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再見到他,不管他在做什麼,喬挽月心中都會湧出來一股很強烈的違和感,覺得太奇怪了。

就這個人怎麼會這樣呢?

喬挽月將額前的發絲捋至耳後,對明決道:“讓我再想想。”

她至少得再習慣習慣,現在這個情況,稍一踏錯,就又要掉進坑裡。

“哎,我的明決還是沒有了。”喬挽月將這話又說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被察覺到的委屈。

明決:“……”

他動了動唇,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喬挽月,而且這個時候傻子才會頂嘴去。

明決閒著無事繼續與喬挽月說起暮族的一些舊事,跟在後麵的雲落影此時也豎著耳朵,明決說的這些往事很多是連他也不知道的。

他們的說話聲隔絕了身後的兩人,秦凡好奇暮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礙於明決在這裡,他也不敢搞那些小動作,冥冥中,他好似聽見有人在後麵呼喚自己,他回過頭去,又看了那石碑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石碑好像在他的眼中緩緩化作成一紅衣的女子,正癡癡地望向他。

但轉眼之間,石碑還是那座石碑,又哪裡來的紅衣女子?

史書中記載當年鮮胡也是一處人間天堂,這裡牛羊肥美,花果香甜,而如今的鮮胡卻被一片黃沙掩蓋。

幾人走了小半天,仍舊是在眼前的這片沙漠之中,秦凡打了個哈欠,結果吃了一嘴的沙子,呸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把嘴裡的沙子都給吐出去,他道:“這地方連個人都見不到還怎麼找人?”

老鐵搖搖頭,轉頭看向喬挽月,他也知道想要在這裡把一個死了好幾百年的人找出來不大容易,所以隻能將希望寄予在暮族人之間的感應上。

天色已晚,喬挽月抬頭望向被黃沙彌漫的天空,似有千百座城池在那黃沙中若隱若現,她閉上眼睛,希望能從這風中聽到族人的呼喚,然而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解釋,要麼是顧延釗並不在這裡,要麼就是他本人不想魂歸故裡。

清脆的駝鈴聲突然從遠方傳來,喬挽月睜開眼,隨著眾人抬起頭來,在漫天黃沙中依稀可見三兩人影。

在黃沙中牽著駱駝唱歌的是個中年的男人,他的身後跟了他的一雙兒女,見到喬挽月等人過來立刻露出戒備的表情來。

喬挽月上前一步,對男人拱了拱手道:“這位大哥,我們是來這裡找人的。”

喬挽月長得好看,一笑起來更是討人喜歡,男人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一雙兒女,警惕地開口問:“你們是什麼人?是從哪裡來的?”

男人說的是鮮胡語,喬挽月聽不大明白,明決上前一步用鮮胡語應答道:“我們是從開明來的,幾年前家裡有個弟弟入贅到了鮮胡,這回來鮮胡就是為了找他,不知大哥可有見過他?”

“他叫什麼?”男人問道。

“顧延釗。”明決道。

男人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男人的表情不似作偽,像是從來沒有這個名字。

當年顧延釗做了鮮胡王的東床快婿後,還帶領著鮮胡人攻打東洲,背叛得可謂是相當徹底,如今的這些鮮胡人卻好像對他的名字沒有半點印象。

不過畢竟這件事太久遠了,而且鮮胡人對曆史向來不怎麼上心,這個回答也不奇怪。

明決注意到駱駝的身上帶了不少的香燭貢品,男人這一雙兒女身上穿的也都是嶄新的衣服,明決的神識瞬間籠罩在這片沙漠之上,而後他向眼前這個男人問道:“大哥我記得這幾日鮮胡有個節日吧?不知道我們那個弟弟會不會去?”

男人仔細打量了他一眼,而後道:“今天晚上就是鮮胡的拜月節,你們的那位兄弟說不定會在那裡。”

喬挽月對明決使了個眼色,明決立刻問道:“那我們能去看一看嗎?”

男人猶豫良久,最後點點頭,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到了地方,你們必須得聽巫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