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輕歎道:“也多虧上天保佑黎民免於這場**。”
迎春又道:“接著王爺審案子,那果然是父皇的龍子,包青天再世,一個審完牽出好幾個來。百姓們都想殺了好,但是王爺心想,父皇和皇上到底仁慈,這犯人隻要被審問清楚了,怎麼處置還是要看父皇和皇上的意見。”
上皇道:“阿煊帶了金牌和尚方寶劍南下,就沒有殺人?”
迎春道:“和刺客打鬥時殺人了,抄家時要是遇上堅守自盜的官吏和犯官家的抵抗者,都殺了幾年,但犯官自己都有命在,押解進京來了。”
上皇又道:“說起抄家,你們應該發財了吧。”
迎春道:“我們可真不敢亂拿,我也隻拿過些富商與官員家中搗出些珍貴草藥,這草藥經不起久放,藥性散了就浪費了。我們就拿來調了一些養生的藥丸,正好給父皇、母後、皇上、皇後用著。可惜,我就從師父那見過這幾種方子,不然還有好多藥呢。”
皇後笑道:“怎麼連我也有?”
“女子調養氣血,也能養顏呀。”
上皇道:“我們豈能亂吃你的藥!”
迎春道:“這給太醫看看,配著彆的食補,應該能受用幾分的。我師父是不太靠譜,但是他的方子還是有些門道的。”
迎春讓司棋負著背包進殿來,迎春打開後,開始分這些藥瓶。
分了藥瓶,她又從包中掏出兩把扇子說:“這是從一個鹽商府裡搜出來的,一把趙孟頫的真跡、一把是唐伯虎的真跡。也就父皇能鑒賞一二了。”
上皇蹙眉道:“你們像是打秋風一樣,把江蘇收刮一遍,如何使得!”
迎春道:“父皇,王爺審案全都講證據的。那得人證物證都齊全的,還要他們招供畫押,絕不敢興冤獄。”
上皇也是想新皇整頓朝綱,但是知道想要整頓必要動他當政時的那些老人,他是憐惜舊人的,奈何人心複雜,人性總是正邪兩賦,當年他的得力手下,也會成了禍國的奸臣。
上皇終失了意趣,便道:“你愛這扇你自己玩吧,朕還稀罕這個?”
迎春說:“父皇若是不要,就賜給彆人吧,總之王爺說了,我們不能要。”
上皇說:“哦?他當青天真的當上癮了?”
“不是,這次回京,會有無數人盯著我們,還是得小心一些。”
……
司馬煊與迎春覲見上皇、皇帝、太後、皇後,出宮時天色也黑了,回府歇下,暫且不提。
接著,司馬煊也是一連的忙碌,運送銀兩、金子、珠寶、古董字畫等等東西的船連綿不絕,均要清點入庫。
而這時候戶部又正是最忙的秋季租子入京進庫的時候,皇帝怎麼可能放著司馬煊這個親信閒下來?
同時,京中的相關權貴也對司馬煊十分不滿,鬨了皇帝還不夠,就去鬨上皇。
皇帝十分惱火,他看過了卷宗就將之拿到大朝會上去說,又貶了五王爺、七王爺、八王爺的親王之位,降為國公,令其退還卷宗上案犯所獻的鹽稅銀子。
這下,這些王爺全鬨到上皇那去了,上皇知道他們這些兒子不成器,在挖江山的根,卻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就和皇帝說了聲,希望不要兄弟鬩牆。
司馬煊不受王公喜歡,所以迎春的交際就少了。她幾天內關注於管家,幾管齊下。
一方麵,她全麵規範化王府下人的崗位福利和義務;一方麵實行末位淘汰製,每三月會放一批人出府,不足的會定期聘用府外的自由民工作。提高王府中有識字的、有武藝的家臣的待遇。
就像探春管家一樣,她對王府實行小組或家庭責任承包製度,把大廚房包給王爺的奶娘家和王府廚子一家共同經營,互相監督,互相牽製。全府下人實行三餐補貼製度,讓他們自己用補貼的錢到大廚房購買食物,多吃多付錢,少吃少付錢,不吃不付錢。
而田莊進的收益,便按照市價賣給廚房承包者,若有多餘不可久藏的東西,便優先賞給府中的做事儘心的下人,若有不足的,承包商便自己去外麵買來補齊。
年度會對廚房進行服務與菜色的考評,擁有嚴重的服務問題不改進的,將撤消廚房,相關人員全部外放,另聘有能力的團隊。
又像內廷的六宮一樣管丫鬟,但是工作考核不合格的,有錯的發賣,無大錯的責令低價贖身出府;但是有功的年紀大了丫鬟,王妃恩典脫籍還發一份嫁妝出府配給良人;小廝自願的也可贖身脫籍。
其中,本來主管服裝針線之事的丫鬟和繡娘將會最為辛苦,王府沒有那麼多的繡娘,迎春也不想府中養那麼多人。迎春親自跑到京城的繡紡,她對各方成本也有數,便與繡紡簽訂了供貨合同,每年向他們按市價采買秋冬各式統一的下人“製服”,布料也不用花俏昂貴。而製服之外的衣服,繡坊老板娘可以向王府推薦。王府從宮得了的賞,規製高的的自用或用來備禮,低的可賣給繡坊或者放在自家鋪子裡賣。
接到了王府這樣的大客戶,對那中等規格的繡坊自然是天降之喜。
凡此種種改革,也是風風火火,迎春是個不談榮府那樣的虛架子臉麵的,隻重實用。王府裡沒有戲班子、沒有尼姑、沒有無所是事的婆子小廝。倒是也養了些幕僚,待之甚厚。
這些改革的事宣布後有人歡喜有人愁,也有不配合不服從的,迎春直接叫人打發一家子出去也無二話。另一邊吩咐潘又安去府外招聘自由平民進府做長工,待遇也一樣,做得好有賞,做不好就辭退,奴才要挾主子的情況絕不被允許。司棋和潘又安得她救命之恩,又知她的本事,想求個好前程,自對她忠心耿耿。
如此經過折騰,王府也終於推行改革後的辦法,開始時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大家也習慣了,花錢去廚房買吃的後,再無人浪費,也沒有下人靠關係去胡吃海喝的。
而王爺王妃得了特彆的食材要做的,廚房也得做,有多餘的食材會賞給廚房。
至少在吃的方麵,再無浪費的現象:承包廚房的兩房下人自然積極賺錢,這跟現代學校食堂和小賣部一樣,他們不承包有的是人想要取而代之;大部分的下人發現用吃飯津貼製度後,每月存下的錢還多了一點。
漸漸的,王府支出反而儉省了,下人做事也是氣象一新。
……
卻說迎春回京時,寧府的秦可卿已經去出殯了,迎春與她交集不多,也救不得她。至於鳳姐是否還在饅頭庵弄權,迎春也不得而知,倘若她提醒後,又有江南反/腐的高壓,王熙鳳還覺自個兒比甄應嘉和李伯彥還要權勢滔天。
那麼這樣的人,誰也救不得了。
黛玉、林如海晚了迎春二十天進京,這時江蘇抄家得來的貨物差不多都到京城了,這才輪到林府的萬貫家財上岸。
黛玉和林如海便先回了林家早年的宅子,林家管家早一步來整理出來了。如薛家這樣的人家尚在京都有自己的房子,林如海本就是從京中外放出去的,從二品大官,又怎麼會在京城沒有房產?
京城寸土寸金,也隻是沒有敕造的寧榮二府這麼軒昂罷了。
回家安頓了一天,到第二天林如海還要進宮麵見兩聖,但是榮國府已經打發轎子去接黛玉。
迎春也早得了消息,今日才收拾東西趕往娘家向老太太請安,也湊個熱鬨。
她是皇家兒媳,就算現在司馬煊在朝中的政敵再多,榮府對上王府也不能托大去接王妃去榮府,最多也隻有派人來王府招呼,托稱老太太病了之類的,想她去府上探望。
榮府倒是托過一次,但是迎春沒有馬上去榮府,托請了兩位太醫去榮府給老太太看病,送了一瓶養生的丹藥去榮府,稱是宮裡出來的藥。
這時迎春還未到,黛玉先一步到了,黛玉才發現,榮府中門大開,也不知是因為他們知道林如海未死回京的消息,還是知道她定親了的關係。
不過,很快她會知道,榮府現在還未知道她訂親的事,兩家在百忙中訂了定,也沒有必要宣揚得人儘皆知的。
黛玉的轎子從大門進府後,在垂花門落轎,王熙鳳帶著平兒等丫鬟親迎在此。
落轎下來,與王熙鳳主仆一路往榮慶堂去。
黛玉見到自己住了幾年的熟悉的賈府,可又像是不認識似的。但見府中下人眼中都多了三分奉承之意,黛玉心思玲瓏,明白這不僅是因為二姐姐一直護著她。但想從前老太太除了想將她配給寶外的事之外,對她也很是偏愛,府中下人仍然眉高眼低的。二姐姐雖然當了王妃,但在榮府裡還是老太太做主,二姐姐給她撐的腰也和老太太差不多,所以歸根結底是因為爹爹回京的緣故。女子有爹爹和沒有爹爹是不同的。
由紫鵑、雪雁扶著進了內堂,便見賈母居中上坐,身邊坐著寶玉,而邢夫人、王夫人分列左右,再有薛姨媽、李紈、寶釵、探春、惜春陪在下首。
黛玉跪下給賈母請安,又分彆見過長輩,賈母忙招了她近前說話。賈寶玉見她跑南邊一趟,越顯風流超逸了,不禁呆呆瞧著她。
寶釵卻看著寶玉的神情,心中一陣嫉妒。寶釵選秀不成了,她也知皇室不會選她去給皇王王爺當側室,心中指望著給司馬煊當妾氏也隻有迎春這條路,也就是迎春用她來固寵。寶釵雖不知司馬煊和迎春的感情狀況,但她也不是真傻,她才覺得希望渺茫——當然但凡有一分希望,她都會博一把。
因此,賈寶玉這個大備胎,寶釵還是會牢牢把握住的,若是賈家提親,她也會答應。
寶玉和寶釵近日多有來往,寶玉本來喜愛寶釵姿容豐美,但是寶釵多次勸他讀書以博功名,寶玉厭煩不已。
還有那襲人,總也拿捏過他,也是勸他讀書,他與襲人親厚不已,與彆個不同,被拿捏一次也就受了,但是久了也沒有用了。他屋裡姿色比襲人強的有許多,太太屋裡的金釧、老太太屋裡的鴛鴦也各有千秋,他放在襲人身上的心也少了些。
但是寶玉到底也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如他說的“將來誰有福消受寶釵和鶯兒主仆兩個”。可見他的三觀裡是娶了小姐,丫鬟也是自己的。當然小姐是小姐,丫鬟是丫鬟,也不能替代,在他的戀愛對象的“小姐”這類還空缺著。
所以他回想起來,還是從小親厚的黛玉好,從沒有勸他讀書,該與他知心的。
寶玉道:“妹妹南北奔波,身子可安?”
黛玉道:“多勞寶二哥掛懷,我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