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司馬煊和李朔回京,鴻臚寺還在主持緬甸朝貢的事,李朔也暫時得假,皇帝正擬讓他做“京西禁軍節度使”。
拱衛京都的兵力分為“內侍衛錦衣司”、“京營禁軍”(城防)、“京南禁軍”和“京西北禁軍”。其中“京南禁軍營”和“京西北禁軍營”總兵力達二十萬,是中央朝廷的主要軍事力量,起到震懾天下地方勢力的功能。
皇帝看中李朔的能力,也看重他的低出身,皇帝早對京中禁軍戰備鬆弛有些不是滋味,眼見李朔帶兵練上麵是個奇才,便生此心。
李朔因為屢立奇功,這次回京,皇帝本是擬升他為一等定國公,但是李朔以年輕識淺,出身寒微,皇恩太過浩蕩的緣故再三推辭。於是皇帝便讓他領國公的俸祿,但是爵位暫時不升了。
本朝最年輕的未婚侯爺,本來還能升國公,將來沒準就升了,且彆管他是什麼出身了,哪家女兒不想嫁過去?
定北侯府的老夫人懼怕那個“厲害狠毒”的林氏女,這些日子又被請去交際,被各家女眷和女孩兒奉承,又有些媒婆上門來,她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這日傍晚,李朔下了兵部衙門,前來給母親請安。李朔雖然是穿越的,但是他既占了人家的身子,該儘的俸養義務,他也不敢辭了。
李母便高興地請他坐了,忽然提起他的婚事,李朔奇道:“我的婚事怎麼了?”
李母愁道:“本來那林大人乃是我們娘倆的恩人,又是世代列侯、清貴傳家的家世,就算林氏女年紀小些,娘也是歡喜的。隻是……”
李朔奇道:“隻是如何?”
李母便將外頭的傳言說了出來,反正外頭是把林黛玉說成了毫無閨訓、狠辣無情、性情刻薄、忘恩負義、小人得誌猖狂的女孩,大家都同情她將來的丈夫婆婆,隻怕整個家都要被這樣不堪的媳婦毀了。
李母苦著臉道:“如此兒媳,讓為娘怎麼放心呢?咱們李家好不容易有今天,娘隻想你娶門賢惠的媳婦,開枝散葉。這門親,我看著,不如退了吧,與其將來亂了家,不如現在豁出去臉麵得罪林大人。”
李朔越聽越怒,不禁用力拍案,將茶幾拍得散架,怒喝道:“豈有此理!”
李母歎道:“我的兒息怒,誰也想不到林大人的女兒這樣不堪。”
李朔冷冷道:“誰不堪了?她好得很!母親你要不懂交際,便少去那些人家,聽風就是雨的,人家是不懷好意!”
李母奇道:“這……這可怎麼說了?”
李朔想了想,如果說那些人嫉妒了黛玉能嫁給他,李母總是當母親的,將來隻怕要在夫妻關係的事上作一點妖來。他也不想為難原主的親生母親,但是要為了原主的親生母親而跟自己的媳婦離心,他怎麼也不願。
李朔本也是多智變通之人,心中斟酌一二,便道:“母親糊塗!那些人是嫉妒孩兒的聖寵!”
李母說:“可是那些官眷女兒對為娘的也客氣得很呀!”
李朔搖了搖頭,歎道:“母親到底不是高門出身的,豈不知在朝中便是敵人也是笑臉相對,背後捅一刀暗算的。朝中百官眼見我聖寵優渥,便想毀我一門好親,又毀我名聲來著。林姑娘才貌雙全,又是毓親王妃的表妹,王妃待之比親妹子還親,外頭那些無才無能的膏粱子弟最想娶這麼一個能帶來榮寵富貴又才貌雙全的媳婦了。”
李母道:“他們還想搶親不成?”
李朔說:“搶親倒不至於,他們沒有這個膽量敢明搶。隻不過是紅眼病,他們沒有本事得到這門好親,便想孩兒也得不到。”
李母三觀俱碎,可她在貴族中的見識本就有限,兒子又孝順,當然更相信兒子。
“這些人的心怎麼就這麼壞!”
李朔又道:“毓親王妃是王爺的眼珠子,我與王爺成了連襟,王爺王妃深受上皇、太後、皇上、皇後的寵愛,我這王爺連襟也就算是皇親國戚了,咱們李家的門楣也就不同了。原來我也有機會尚個公主,可是尚了公主,以後到底不方便帶兵了。母親知道我沒有讀過多少四書五經,我不能再領兵,年紀輕輕,沒有了權力,將來又要被人瞧不起了。況且我真娶個公主回家來,真的反要你來給兒媳立規矩呢,您老身子骨受得了嗎?”
李母說:“娶公主會要婆婆立規矩嗎?怎麼能如此?”
李朔說:“我也隻是這一說。我這一退親,那是徹底得罪了毓親王府,本來王爺待我甚厚,教我高深武功,便是有好處的事總不忘我。總是拿我當連襟兄弟看的。我這突然退親,王爺王妃自然為林姑娘再找個貴婿,誰敢說不是了?可是往後,他隻對新人好了,這退親也是結下大梁子了,以後瞧我不順眼。娶公主的事還輪不到,王爺王妃定然跑宮裡去說我人品有瑕。”
李母忙說:“不能退親!不能退親!是娘糊塗,差點上了那起子小人的當了!”
李朔說:“這不怪娘,隻怪孩兒如今深受皇寵,惹人紅眼,就想攪著咱們家裡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