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鬥著嘴到了玄武大街,街道兩旁張燈結彩,天還亮著,卻已經是人山人海,最多的就是花枝招展青春洋溢的年輕男女。
陸夷光和昭仁公主拿著準備好的銅板,從一條街轉到另一條街,舞獅子、耍龍燈、踩高蹺、變戲法……各種表演層出不窮。
喜歡的就抓一把銅錢,不喜歡的就少抓一點,不一會兒就謔謔掉了兩荷包銅錢。
“阿蘿妹——?”
“二姐你們也出來賞燈。”陸夷光搶過話頭,“弟弟我也是呢。”
迎麵而來的陸初淩和陸詩雲懵了下。
倒是陸玉簪不是第一次見陸夷光著男裝,遂低聲對陸初淩說了一句,“阿蘿她喜歡變裝,不想被人叫破。”
陸初淩扭了扭臉,什麼怪毛病,口中道,“出來湊湊熱鬨。”又好奇地望著旁邊的昭仁公主,因著陸夷光的願意,見過好幾麵,所以也認了出來,主要還是有陸夷光在,好猜得很。
陸夷光提醒,“這是李昭,在外麵不用講究,就叫她李公子好了。”
“……”大名李奚封號昭仁的李昭翻了個白眼,能不能更敷衍點。
陸夷光回一個白眼,我自己更敷衍,陸阿蘿是也。
不便行禮,陸初淩她們遂點頭示意了一回。
昭仁公主也十分平易近人的笑了笑。
陸初淩問,“你們晚膳吃了嗎?”
陸夷光道,“正想去吃。”
“去哪兒啊?”陸初淩問。
陸夷光:“打算買些小吃,這種日子吃這些東西更過癮。”
陸初淩又問,“有什麼特彆好吃的嗎?我們都不熟。”
最後陸夷光便帶著她們一起買了一堆天南地北的小吃在一家靠河的雲吞攤子前坐了下來,可以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聊天,放眼過去就是燈火璀璨的畫舫以及飄飄蕩蕩的花燈。
“咦,這麼巧,”陸見遊喜出望外,“正好沒位置了,拚一下。”捧著一包炸丸子的陸見遊興衝衝走過來,身後幾步跟著抓了一把羊肉串在吃的符驥。
四方桌,五個人,陸詩雲和陸玉簪拚坐一條凳子,其他人單獨坐一麵,此時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陸初淩臉色發僵,想起了親事被拒的羞辱,垂著眼遮掩住情緒。
陸夷光站起來和昭仁公主坐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符驥和陸見遊。
“呦嗬,你們買了不少東西嘛!”符驥大剌剌地坐了下來,開始評價,“這個煎豆腐不錯,你們居然也敢吃鴨頭,叫花雞不好吃,誰買的,不入味。”
陸夷光斜了過去,“我買的。”
“嘖嘖嘖,沒眼光。”符驥無視陸夷光的黑臉,繼續評價。
陸見遊樂嗬嗬地吃一口喝一口。
陸初淩如坐針氈。
習慣性留幾分心思在陸初淩身上的陸詩雲見狀,心下狐疑,這可不像二姐的風格,她不是喜歡符驥,不該趁機說說話嗎?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唇槍舌劍的陸夷光和符驥身上,並未留意到陸初淩異樣。
化身美食家的符驥爪子伸向叫花雞,想拿一個雞翅膀。
冤家路窄,陸夷光正好也想拿雞翅膀,瞬間狹路相逢。
抓到陸夷光手的符驥愣了愣。
可算是找到報仇機會了,陸夷光反手一巴掌用力拍在符驥手背上,“你不是說叫花雞不好吃的嘛,不好吃你拿什麼拿,再拿我剁了你的爪子。”
符驥顧不上愣了,悲憤地看著自己通紅的手,“不吃就不吃。”氣咻咻轉頭大聲吩咐,“長佑,去買一隻叫花雞來,不,十隻,不就是雞翅膀嘛,稀罕,我吃一隻扔一隻。”
長佑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嗬嗬,”不遠處酒樓上的陸見湛笑出了聲,側臉對旁邊的陸見深道,“過了一年,長了一歲,可這兩個還跟小時候似的,見了麵就要掐架。”
陸見深是被陸見湛強拉出來的,美名其曰找媳婦,這樣的日子大姑娘小姑娘能出來的都會出來,沒準就遇上合眼緣的了。在婚事上陸見湛雖然標準高了點,但還是很積極的,比陸見深積極多了。
沒想一錯眼就發現了下麵的弟弟妹妹,陸見湛正拿了幾個花生準備彈過去,就見下麵掐起來了。
手指點著窗台的陸見深笑了笑。
陸見湛拋著花生,“符驥這小子還沒定親吧。”
陸見深笑容漸淡,嗯了一聲。
“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配咱們家阿蘿?”陸見湛摩著下巴,想想居然還不錯的樣子,“他愛玩,阿蘿也愛玩,以後就不會悶,旁的高門大戶書香門第破規矩一堆,阿蘿那性子哪裡受得了。”
陸見深眉尖蹙了起來,“就因為愛玩?你以為是在過家家。”
“話不是這麼說的,”陸見湛搖了搖手指頭,“過日子不就過一個開心嗎。能玩自然就開心了。不過最主要的是,阿蘿製得住符驥。”
陸見深眉頭不展,“符驥孩子心性支撐不起門戶。”
“他已經是侯爺了,還有七姨母在,誰敢招惹他,再說不還有我們嗎?”陸見湛自有一派道理,“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生了七巧玲瓏心,阿蘿未必摸得透,相處起來忒費心思。而且那種人注定有野心,沒多少心思能放在妹妹身上,還不如找個一心一意對妹妹能常常陪著她的,我覺得符驥這小子對阿蘿有點兒意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陸見深望望他,淡淡道,“可阿蘿對他沒意思。”
“那可未必,”陸見湛瞧著快打起來的那一桌,“除了咱們兄弟幾個,阿蘿接觸最多的是不是符驥?”
陸見深也望著那邊,阿蘿氣鼓鼓地把符驥麵前的吃食都攏到了自己這邊。
陸見湛拍了怕他的肩膀,老氣橫秋一歎,“知道你舍不得,雖然一想妹妹將來會便宜了哪個臭小子,我也很不爽。但是總不能把妹妹一輩子留在家裡,這不是害了她嘛。所以啊,看開點,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