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翌日一早。

霍闌等梁宵從懷裡醒過來, 才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管家守在門外半天,找了個空鑽進來:“梁先生……”

梁宵裹著被子失神:“霍管家。”

管家是想提前跟他解釋的。

偏偏昨天梁宵拍了一天戲,沒抽出空, 想趁他上來之前找機會說,又沒攔到人。

管家昨天堪堪晚到一步,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霍總把人牽進臥室,就一直不太放心梁先生的人身安全。

梁宵人身很安全,歎了口氣,把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您跟霍總怎麼說的?”

“說……您睡覺有要求。”

管家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必須要抱躺著的抱枕。”

梁宵悲憤:“還有坐著的抱枕嗎?!”

“沒有啊!”管家一拳擊在掌心, “您不也擔心霍總坐著睡不舒服嗎?霍總信了, 所以昨晚不就躺下了……”

管家愣了下, 自己被自己提醒, 仔細想了想進來時看見的場麵:“為什麼――”

梁宵絕望:“彆問。”

“好。”管家生生把話咽回去, 擔心地看他, “您……沒事吧?”

梁宵沒什麼事, 就是心神有點受刺激,長歎口氣, 埋進枕頭裡緩慢降溫。

昨晚霍闌的行動軌跡實在太出乎他意料,梁宵不及反應被迫躺平, 原以為自己怕是要困惑一整宿, 吃十個核桃仁補腦也跟不上他們霍總的思路。

結果說睡就睡。

管家不明白為什麼預期是他抱抱枕, 早上卻變成了抱枕抱他, 梁宵自己從霍闌胸肩上醒過來的時候其實也沒想明白。

為什麼有好好的枕頭, 就一定要枕著霍總的肩膀。

為什麼睡著的時候還是他抱著硬邦邦的霍總,早上醒過來, 他整個人就順理成章地鑽到了霍總懷裡。

梁宵忽然想起自己的核桃仁,騰地翻身,在被子裡飛快摸出紙包打開。

完完整整,一個都沒壓碎。

梁宵挨個仔細檢查過一遍,鬆了口氣,把紙包照原樣包好。

管家看他不肯起身,鼓起勇氣試探:“您的衣服――”

梁宵:“不用。”

管家:“……是。”

梁宵沒來得及換睡衣,但穿著上來的也是柔軟舒適的私服,睡上一覺也並不難受。

也沒有弄出什麼引人遐想的奇怪褶皺。

不用叫人拿來新的一邊哭一邊躲在被子裡偷偷換上。

梁宵隻是沒臉起床,在枕頭裡埋了一陣,儘力勸自己是這些天臨時標記作下的病根作祟,實在勸不通,長歎一聲:“原來我是這種omega。”

“不是!”管家此前冤枉了他,這次已經有數,急著解釋,“上次是誤會,我們已經知道了!您和霍總是真的――”

梁宵失神抬頭,半邊臉隱約帶著霍總襯衫硌出來的衣服印子。

管家:“……”

管家:“您……和霍總是真的。”

“……”梁宵從床上爬起來,晃悠悠披上外套,推開門,去次臥洗漱了。

-

托劇組晚三天殺青的福,梁宵沒來得及休息,從霍總懷裡醒過來的當天,就趕赴了《在路上》節目組。

“探尋世界,領悟人生。”

段明在飛機上給他念台本:“每位嘉賓配備一萬元啟動資金,由嘉賓自主處理,節目組隻做配合錄製。”

梁宵在他包裡扒拉,無精打采點點頭。

段明看不慣他這副沒出息的架勢,擰開瓶橙汁遞給他:“多大點事,不就是又醒在霍總懷裡了嗎?”

梁宵愕然抬頭:“段哥,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他剛接這單生意的時候,段明還掐著他的肩膀晃晃晃,逼他發誓富貴不能淫。

“我以前也不知道,‘霍總把你睡了’原來還有層這麼純潔的意思。”

段明歎了口氣:“講給小宮聽都不用加屏蔽詞。”

“……”梁宵:“段哥,你又看我了。”

“是我想看?!”

段明惱羞成怒:“你以為我願意看?我願意看?!你們兩個要是搞快點,用得著我從裡麵幫你找經驗嗎!找什麼還沒完了……”

段明實在看不下去,從梁宵手裡拽過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助理包,拉開拉鏈:“找什麼?”

梁宵:“我那塊表……”

段明想了想:“你去年買那塊?”

梁宵點點頭。

梁宵多少也有些要露臉的場合,服裝還能租借,手上沒塊稍微像樣的表總歸不行。

去年他們拿攢的錢咬咬牙買了一塊,平時都放在絨布內襯的盒子裡,輕易不拿出來,免得磕碰了心疼。

段明不可能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往外隨便放,拉開個夾層,給他拿出來:“你要戴表,不如跟霍總借一塊,這塊其實也不太拿得出去……”

“不戴。”梁宵搖搖頭,“有手環,戴不開。”

段明才想起來他那個一鍵報警的手環,想了想無論一手一個還是全戴在一隻手上,確實都不大合適:“那要這個乾什麼?”

梁宵打開盒子,把表拿出來給他,摸出那個紙包放進去。

段明:“……”

段明試探著問:“這是霍總的……定情信物?”

梁宵手一頓,耳根不自覺燙了,輕咳一聲:“不是。”

段明好奇:“那――”

梁宵怕他心梗,拍拍他手臂:“段哥,彆問了。”

段明隻知道兩個人毫無進度地睡到了一張床上,不知道霍總原來還給了梁宵東西,心寬了不少,笑容可掬:“好好,我不問。”

梁宵找了塊絨布,把那塊表暫時包好,遞回給段明,把盒子揣進口袋裡。

段明心裡高興,也不嫌他敗家,接過來收好:“想好了嗎,一萬塊要乾什麼?”

星冠那邊傳過來的資料很全,段明也看了幾期節目。

嘉賓思路五花八門,有人蹦極,有人跳傘,有人徒步旅行,還有在百老彙舞台上給經紀人念詩的。

“隨心而動,探尋真正的自己。”段明念了遍廣告詞,“咱們沒有人設,就當放鬆,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梁宵接過來文案,大略看了一遍。

“彆太離譜。”段明提醒他,“你敢把這一萬塊存銀行,霍總說不定會直接從帝都殺到節目現場。”

梁宵聽得甚至有些意動:“……”

“節目組也給了幾個思路。”

段明沒抬頭,隨手翻了翻台本:“旅行,禮物,生活體驗。”

梁宵想了想:“一萬塊的禮物,送霍總是不是不大合適?”

“你想送霍總?”段明嚇了一跳,當即掐滅他這個念頭,“一萬塊的禮物合不合適不好說,一億熱度的熱搜肯定不合適。”

梁宵也就是那麼一想,聞言配合著點點頭,扣上文案。

“還有一會兒才到落地呢。”

段明看了看時間,翻出眼罩給他戴上:“養養神,調整狀態。”

梁宵閉上眼睛:“段哥。”

“乾什麼?”段明問。

梁宵:“這些年……”

梁宵其實一直想說,以前無論怎麼都出不了頭,縱然說了也隻是徒增煩惱,就一直沒提過。

現在看見希望了,一步走得比一步穩,有些話也能說了。

梁宵閉著眼睛,笑了下:“辛苦你們了。”

助理窩在他身邊埋頭打遊戲,聞言抬頭,愣了愣。

段明手一哆嗦,眼眶忽然紅了整圈,格外凶地瞪他一眼:“沒事煽什麼情?”

梁宵隻笑不說話。

段明把眼罩給他勒上,把助理拎到邊上去哭,啞著嗓子嘮叨他:“知道辛苦就少叫我們操心。把你自己管好,趕緊找個人看著你,少三天兩頭就生病不舒服。”

梁宵借著眼罩掩飾,清清嗓子辯解:“我還是挺健康的。”

“在你那兒能爬起來的都叫健康。”段明還不知道他,“這次挑點輕巧的,拍完回去好好休息,歇透了再開工。”

梁宵這些年除了賺錢,還沒想過自己有什麼事想做,實在沒什麼思路,含混應了一聲。

梁宵心念忽然微動,有了靈感:“段哥。”

段明還沒哭完,沒好氣:“乾什麼?”

“一萬塊。”梁宵掀開眼罩,“我知道乾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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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闌抬眸:“乾什麼?”

管家硬著頭皮:“梁先生說,這些年來……他最想乾的事就是賺錢。”

霍闌當然知道,也不是打算問這個:“綜藝報酬不是結過了?”

“是。”管家說,“但梁先生說,一碼歸一碼。”

管家擔心他們霍總可能聽不懂,吸了口氣,儘力解釋:“梁先生說,到了他手裡的錢就算掙完了,新的還得再掙。”

霍闌閉了下眼,按按額角:“把他那一萬劃撥進星冠。”

霍闌:“算……買乾股,按比例分成給他,先返還一萬本金,叫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管家心疼地看著他:“霍總。”

霍闌不想說話了,單手放在桌下,摸到個核桃攥了攥。

“梁先生說,他就是喜歡賺錢。”

管家解釋:“叫他閒著也閒不住,旅遊浪費時間,他也沒興趣。”

“不是。”霍闌說。

管家愣了下:“什麼?”

“他不是沒有興趣……”霍闌闔了下眼,沒再多說,“讓他掙,不準去擺攤貼膜。”

“段先生給攔住了。”

管家連忙點頭:“段先生說了,他要敢去天橋底下擺攤,段先生就從天橋頂上跳下去。”

管家:“瞄準跳,正砸在他攤子前麵,摔成大寫的‘你大爺’三個字。”

霍闌被梁宵經紀人的鐵血丹心震了震,一時沒說出話:“……”

“後來和節目組也協商了幾個方案。”

管家繼續解釋:“最後定下來,用這一萬塊買了台早餐車。”

節目一共隻錄製五天,霍闌不覺得這種生意模式能這麼快回本,皺了下眉:“都花了?”

“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