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2 / 2)

靳振波問過一遍,自覺已經關懷過演員,點了下頭,回到場邊去盯下一鏡了。

梁宵被他提醒,從場上下來,跟經紀人碰了個頭,攏了攏接下來的安排。

“主要精力還是在片場。”

段明翻了翻手機,給他總結:“以這部戲為主,二十九號有場晚宴,到時候會配合微博放圖,宣傳公關那邊都有流程。”

段明:“效果好的話,可能會讓你直播一兩次,和粉絲互動。”

梁宵點點頭:“行。”

“下個月八號《歲除》正式進入後期宣發流程,劇組大概會參加幾個節目,離得近的話,咱們也能過去幫忙跑跑。”

段明又翻了一頁:“這周末《在路上》播出第二集……對了,他們編導還讓跟你說一聲,可能會占些時長引入早餐車攤主他們一家。”

梁宵微啞:“這怎麼還用和我說?”

“應該是怕有人介意。”段明猜測,“畢竟攤主一家挺有討論性的,插入這個素材,可能會影響咱們這邊的宣傳口。”

梁宵想了想:“正好,咱們這邊也要微調。”

段明點頭:“對,你短期內也需要壓製一下賣早點的記憶點,順水推舟。”

星冠的團隊全麵接手,要他們做的事已經不多。段明簡略翻了翻,放下手機:“沒什麼了,就剩你得找時間做套合適的禮服了。”

梁宵怔了下,隱約想起來:“霍總好像跟我提過……”

“霍總找人給你做嗎?”段明放心了,順手劃掉一項安排,“那就行,不過得抓緊,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梁宵當時沒留心聽,隱約記得是要量尺寸之類的,點了下頭:“知道了……我跟霍總說。”

“還缺塊表。”段明幫他想,“實在不行和霍總借一塊,回頭再還。”

回頭說不定不用還。

冰涼的金屬表鏈扣住手腕,並不嚴絲合縫,被勾著空隙扣在頭頂,牢牢限製住動作,掙紮間磨出淋漓血痕……

梁宵瞪圓了眼睛:“段哥――”

段明回神:“我想出聲了?”

梁宵瞪他半天,耳朵一寸一寸紅了,咬牙:“沒有……”

雖然沒有,但經紀人的小黃書全是從藝人的庫存裡沒收的。

段明看的他都看過,梁宵沒防備地被他車軲轆軋了腳,自己燙了半天,恍惚起身,找地方降溫去了。

無證駕駛害人不淺。

回了酒店健身房,梁宵戴專用檢測手環的時候,還對既不冰涼也不是金屬的表帶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陰影。

“不至於。”段明陪他做平板支撐,蹲在邊上刷微博後台日常維護,“多大點事……”

梁宵剛做到第三組,顫巍巍咬牙:“段哥。”

段明停車,扯回話題:“最近星冠在逐步放開維護,微博這邊會有點兒煩人,不用管。”

梁宵點頭:“我知道。”

剛起步要給路人好印象,必須嚴格管理控製風向。星冠盯得密不透風,稍微引戰不懷好意的評論都及時處理了,並沒給蹦Q的機會。

現在逐步穩定下來,再控製得一片和諧花團錦簇,反而就顯得太假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梁宵這一組差不多撐到了極限,整個人哆哆嗦嗦晃晃悠悠,“我又不是錢……”

不是人|民|幣,總不能人人都喜歡。

段明就是給他打個預防針,點點頭:“也還有人盯著呢,不會有什麼太過火的。”

梁宵胳膊一軟,結結實實砸在墊子上,翻身喘了兩口氣。

“挑刺的無非拽著你現在沒有代表作。”

段明幫他遞了條毛巾:“《歲除》製作周期短,要不了多久就能堵這些人的嘴。”

梁宵擦著汗,應了一聲。

見他沒往心上去,段明也放心不少:“再有就是……咱們之前擔心的,有人扒你的資料,找出來了你信息素爆發後遺症的事兒。”

梁宵:“都說什麼了?”

“說什麼的都有,編得還挺真的。”

段明點開一個營銷號:“說你從小家境貧寒,買不起抑製劑,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跑到大山裡分化……”

梁宵愕然:“我是瘋了嗎?”

段明換了一個:“你父母忙於工作,沒時間管你,怕你亂跑,把你反鎖在了家裡。”

段明繪聲繪色念:“你一個人分化,拚命砸門,喊啞了嗓子,等你父母回來,隻看見門口的一灘你……”

梁宵:“……”

段明又換了一個:“你隱瞞了身份,其實家裡特彆有錢,被人綁架勒索的時候受了驚嚇,意外突然分化了。”

梁宵對這個有些心動,坐起來想了想:“我機智地用信息素報信,引著營救人員來找到了我。”

段明想了想,幫他完善細節:“你當時在地窖裡,外麵封死了看不出來,但有縫隙,氣體分子可以流動。”

梁宵點頭:“高濃度向低濃度擴散……”

段明飛快記下來,準備回去和星冠團隊進一步討論,完善其餘的邏輯和細節。

梁宵不能休息太久,稍微有了力氣,就又爬起來,換了個器材繼續自虐。

段明跟著他看,忍不住:“你要不要順便練練蜜桃臀?”

梁宵正拽著配重拉背闊肌,嗆得一迭咳嗽,手一鬆:“……”

段明遺憾:“算了。”

“不練。”梁宵堅決,“以後不能讓我聽到這三個字。”

段明歎口氣:“好。”

梁宵嚴格地和經紀人對視了半分鐘,確認了對方已經完全記住這個要求,才又握住手柄,咬牙切齒拽起了配重的鐵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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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冠的團隊向來專業,不放過任何一點能榨取的價值。

霍總來到側臥時,被榨乾的梁先生正癱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被翻了個麵。

屋裡空調開得格外暖和,梁宵穿著半袖短褲,手臂大腿都被熱騰騰的毛巾敷著,叼著吸管借蛋白衝劑消愁。

霍闌蹙緊眉:“怎麼回事?”

“梁先生剛做了力量訓練。”管家解釋,“熱敷能緩解乳酸堆積。”

管家受梁先生所托,飛快添上一句:“沒有不舒服。”

霍闌沒應聲,走到床邊。

梁宵被蛋白|粉難喝得但求一死,奄奄一息:“霍總……我沒事。”

霍闌視線落在他身上,覆著他手臂,輕輕一按。

梁宵一口涼氣嗆在了嗓子眼,整個人哆嗦了下,彈到一半就連酸帶軟往回掉。

他們霍總意外的熟練,伸出手臂,穩穩當當撈住了他。

梁宵耳朵熱了:“霍總……”

霍闌摸摸他的頭發,攬著他小心放回床上。

梁宵就被溫暖了這麼一下,眼睜睜看著霍闌轉身出門,愕然睜圓了眼睛。

這就不抱了。

色衰愛弛,愛弛恩絕。

梁宵淒淒慘慘的,掙了兩下沒爬起來:“人生若隻如初見……”

管家守在邊上,聞言愣了下:“什麼?”

梁宵挺難過:“何事秋風悲畫扇。”

霍闌同保健組問清楚了流程,打發人離開,拿用來熱敷的毛巾嚴嚴實實裹了熱水袋,推門回來。

梁宵還沒背到等閒變卻故人心,看著霍闌手裡拿著的東西,怔了下。

霍闌朝管家點了下頭,等管家出門,將幾個小熱水袋替他換了,又挑了一個格外燙的按住。

梁宵怔怔:“霍總――”

霍闌垂眸,等掌心熱得差不多,掀開他衣擺,覆在腹間慢慢按揉。

梁宵張了下嘴,靜了三秒,騰地紅了。

“前幾天會辛苦些。”

霍闌對健身有了解,慢慢替他揉著,右手從口袋裡摸出顆糖:“我會早些過來。”

梁宵心跳砰砰撞著胸口,含混:“不……”

他聲音太低,霍闌沒聽清,單手捏開糖紙,遞到梁宵唇邊:“什麼?”

梁宵恍惚張嘴叼糖,嘴唇擦過霍闌指間,意識不清:“用。”

霍闌點點頭:“好。”

梁宵:“……”

梁宵其實有點擔心,萬一提前了晚上見麵的時間,以他們霍總的嚴苛程度,會不會相應扣掉每天早上的時長。

晚上提前兩個小時過來,早上就要提前兩個小時走。

淩晨五點,天光未亮。

霍闌把沉睡的他小心放在床上,隻身出門,回到冰冷孤寂的主臥。

梁宵把自己想得有些動容,抬頭堅定看霍闌:“不行。”

霍闌掌心熱意散儘,重新按在熱水袋上,聞言微怔:“什麼?”

“不能淩晨五點走。”梁宵說,“我早上――”

梁宵咳了一聲,隨手抄了個鍋頂在頭上:“我早上必須被人叫醒,要是鬨鐘叫的話,一天心情都不好。”

霍闌從沒關注過這個,被他堅定得愣了愣,有些自責:“我……不知道。”

梁宵心說我自己上一秒都不知道,橫了橫心:“您能叫我嗎?”

霍闌摸摸他的頭發,點了下頭:“能。”

梁宵鬆了口氣,用唯一還能自由活動的腦袋蹭了蹭霍闌掌心,耳朵紅透了,磕磕絆絆跟他確認:“抱,抱著睡……抱著醒。”

霍闌抿了下唇角,俯身輕吻了下他的額頭:“嗯。”

梁宵放心了,熟透在床上了無雜念,沒忍住打了個盹。

霍闌幫他熱敷過,又拿來紅花油,仔細搓熱推開。

沒被梁宵高一聲低一聲的痛呼乾擾,霍闌把人困在懷裡,幫他揉開了幾處不知什麼時候磕碰出的淤青。

梁宵如願在霍總的懷抱裡睡著,又在霍總的懷抱裡活生生疼醒,疼得精神抖擻睡意全無:“真不行了……”

“忍一忍。”霍闌比他更疼,親了下他的鬢角,低聲,“疼就咬我。”

梁宵咬不動,看著霍總繃得勁韌的肩頸肌肉,有心無力搖了搖頭。

霍闌胸口微燙,闔了下眼。

現在拖著不處理,過兩天還要更難熬。霍闌狠了狠心,儘快幫他揉過最後一處,將人攬進懷裡,叫梁宵靠在自己胸肩上歇了歇。

梁宵眼前冒著金燦燦的小星星,恍惚著掛在霍闌身上,艱難跟他說正事:“段哥說,禮服得儘快……”

霍闌氣息微滯,攬著他的手臂緊了下:“我知道。”

“要……我騰時間嗎?”

梁宵不太懂高訂禮服,猜測著可能是那邊負責量尺寸的大師太高級,沒有等他下戲的時間:“我跟靳導說一聲,回來一趟也行。”

“……”霍闌低聲:“不必。”

“是擔心我體型有變化?”梁宵想了想,體貼幫忙找理由,“不會那麼快,訓練不可能立竿見影就有成效。”

霍闌沉默了下:“我知道。”

梁宵關心:“那是什麼?”

霍闌實在說不出來,靜了半晌,摸摸他的頭發:“很快,放鬆。”

梁宵隱約覺得這句話耳熟,愣了下,看著霍闌起身出門,有點兒茫然地按著他們霍總的要求放鬆下來。

疼的時候是真疼,緩過那一陣,身上輕鬆得不是一星半點。

梁宵放鬆得挺成功,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眯了眯眼睛,倦意又絲絲縷縷繞回來。

梁宵困得昏沉,隱約聽見門響了一聲。

這些年走過來,身邊人太亂,什麼樣彆有用心的人都有。梁宵對聲音向來敏感,尤其半睡半醒的時候,有什麼人接近都會察覺,本能提起心神防禦警惕。

但最近對霍闌的腳步聲已經格外熟悉,哪怕不仔細分辨,也能認得出來。

身邊再亂,總有他們霍總清冷乾淨。

梁宵沒緊張,懶洋洋打著盹,安心聽著他們霍總走到床邊,站了一陣。

梁宵既安心又放鬆,被睡意溫柔攏著,隱約察覺到清冷乾淨的霍闌單手探進被子裡,托起了他的屁股。

梁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