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化神跟元嬰同時替他灌頂築基,這種機會,一旁修士等也——”
“他有得選麼?!”宮拂羽忽然暴怒。
崔永思麵色微沉,一點點抿了唇。
最終,崔永思靜靜看了宮拂羽一眼,道:“他沒得選,我們也一樣沒得選,三日之後我和葉琛來符院找你。”
說完,崔永思徑直直接拂袖踏雲而去,沒再給宮拂羽留商量的機會。
轟隆一聲巨響,是宮拂羽一腳踹翻了庭前的白玉獅子。
一旁的黎長風看著他,一言不發。
宮拂羽惱怒了半晌,猩紅著一雙眼,靜靜抬頭,看向黎長風:“你剛才怎麼慫了?”
黎長風沉默了許久:“還是按照掌門說的做吧。”
宮拂羽:“你!”
“都這樣了,就算逃,逃得掉麼?”黎長風神色平靜,卻一針見血。
宮拂羽驟然一怔,逐漸頹然了下來。
反倒是黎長風,低低歎了口氣,走上前來道:“我回去多找些溫和的煉體之法,你也上點心。”
“掌門說的也不一定有錯,他是天品木靈根,承受能力比尋常修士應該也要強。”
“這件事,我會儘力幫忙的。”
宮拂羽長睫顫了顫,半晌他冷冷彆過頭:“滾。”
被宮拂羽這麼無情地拒絕了,黎長風也沒有生氣,隻道:“我後日再來。”
宮拂羽這一次沒有再發怒,隻是彆著頭,靜靜沉默著。
黎長風也走了。
一時間,滿院寂靜,雪白的梨花散了一地。
宮拂羽僵硬地站在那,神情冰冷。
其實黎長風和崔永思說的道理,宮拂羽都懂。
這一次灌頂,真未必會多傷了沈清棠,或許還是一次機緣。
可他就是討厭。
討厭這種隻能被逼選擇的情況。
·
沈清棠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在此刻悄然改變了。
隻是崔永思和黎長風走後,禁製撤除,沈清棠看到宮拂羽一個人立在庭院中,孤零零的樣子,看上去很有點蕭瑟可憐。
沉默了一會,沈清棠走到屋內倒了一盞熱茶出來。
宮拂羽站了片刻,一盞冒著熱氣的白玉茶盞就輕輕遞到了他麵前。
宮拂羽微微一怔,心頭湧出一股淡淡的暖流,然後他便默不作聲地接過了那茶盞,喝了一口。
茶香清新還帶了幾分甜蜜的果香,是沈清棠按照宮拂羽的口味調製的。
喝完這口茶,宮拂羽覺得心口熨帖,又愈發難受,這時他就看向沈清棠道:“徒弟。”
沈清棠:“師尊有話儘管直說。”
宮拂羽深吸一口氣道:“若是,你被逼做一個選擇,你會開心麼?”
沈清棠沉吟片刻:“這選擇,是好是壞?”
宮拂羽怔了一瞬,皺眉道:“……有好有壞吧。”
沈清棠微微一笑:“那就開開心心接受,沒什麼大不了的。”
宮拂羽臉色微變:“為何,這選擇可能並不是你一開始就想要的。”
沈清棠莞爾:“可世上哪有那麼多你想要就能選的選擇?”
看著宮拂羽的表情,沈清棠仰頭看天,靜靜道:“生在這世間,父母不可選,樣貌不可選,家世也不可選,甚至,連是否為人也都不可選。”
“我幼時體弱多病,幾乎將家中拖累得傾家蕩產,可這也不是我能選的,我愧疚也無濟於事,隻能儘力把這拖累減輕。”
“而師尊說的選擇是有好有壞,那既然如此,跟不選擇比起來也差不了太多。那開開心心接受難道不好麼?”
宮拂羽啞然。
過了半晌,宮拂羽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很對,是我狹隘了。”
沈清棠默默一笑,就輕輕扶住宮拂羽的手臂道:“外麵涼,師尊進去說吧。”
宮拂羽現在被沈清棠說的已經轉過來七分心思,就點點頭,也沒抗拒,跟著沈清棠一起進了屋。
·
沈清棠在聽宮拂羽說完這件事之後,表現得很平靜。
甚至在最後還笑了笑:“是好事情啊,掌門說的沒錯。”
宮拂羽頓時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沈清棠一看宮拂羽的表情,連忙就柔聲道:“我知道師尊是為我長遠考慮,怕我的天資受損,可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一定要這麼做,這當然也算是好事了。”
宮拂羽哼哼道:“你就是眼皮子淺。”
沈清棠也不生氣,垂眼微笑:“清棠從小生在陵陽,的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讓師尊見笑了。”
宮拂羽:……
這下子,反倒是宮拂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嗽了一聲,宮拂羽就說:“你這兩天還是多喝點靈液快點養好身體吧,不然之後有得你受。”
沈清棠聽到宮拂羽這句話,靜靜抬起頭,忽然道:“師尊,清棠有個不情之請。”
宮拂羽眉頭微皺,卻直接道:“你說。”
“我知道這次事關重大,但我還是想問——”
“灌頂這段時日,能不能讓蘭庭陪著我?”
宮拂羽:???
“你是覺得你師尊還比不上你那個小情郎麼?你這太戀愛腦了吧?”宮拂羽一臉無語,那眼神簡直嫌棄到了極點。
沈清棠無奈:“自然不是。”
確實不是,他隻是擔心,若是黎長風和崔永思等人都來幫助他築基,秦頤豈不是就要一個人留在武院?
林瑾瑜生死未卜,是個很大的隱患。
若是能讓秦頤來陪他,他就能沒有後顧之憂,也更放心些。
說不定,還能讓崔永思指點秦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