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2 / 2)

嫁天子 風儲黛 7093 字 5個月前

婉兒這才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彎腰出去了雙履,將自己的小腳丫擱在了榻上。

她的腳凍得都紫紅發爛了,卻仿佛一點感覺不到疼,任由江瓚那冰涼的藥膏擦到她的足底,也隻瑟縮了一下,像畏懼著生人,但很快便也習慣了,不再有絲毫抗拒。

江瓚的指骨修長而細,勻淨,由內而外地發著一股淡淡的青草藥味,像是長年累月地泡在藥罐裡才能練出來的,漸漸的對於他的醫術,婉兒已是十分信任。隻是畢竟是個陌生男子在為自己上藥,她彆過了臉蛋,小臉陣陣發紅。

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問詢之聲:“江瓚,你在麼?”

江太醫的手指突然一頓,兩人不約而同地側目看去,卻見一個身披鎧甲的女子掀簾而入,然而也隻是走近了一步,傅

寶胭生生刹住。

她的目光停在江瓚正俯身探下去,為一個陌生女孩兒塗抹藥膏的手指上,凝了凝,驀然地,腦中轟然一聲,如同有什麼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的東西碎裂了。

而江瓚對此,宛若平常,一句解釋也沒有。

她後退了半步,呆呆地凝著他們二人,在那個如花般年輕可人的女孩兒身上,猶如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江瓚,你這是?”

江瓚凝起了麵色,“你怎麼如此打扮?”

話音落地,他便猜了出來,多半是為了跟來圍獵。她從前不止一次地乾過,為了見他一麵,不惜傷害己身之事,任性妄誕至極。江瓚再度垂眸,猶若沒見著她般,對那個詫異又驚恐的女孩兒再度垂下了眸子,替她搭上了脈。

仿佛她不在場。

傅寶胭如被雷擊。

“傅夫人,我望你,莫多作糾纏,你我緣儘於五年之前,是你說得分明,斷釵不可複原,你我不可能再重歸於好。”

傅寶胭失魂落魄,怔怔點頭,那話是她說的不假,可是她早就悔了!在忍受著無數個屈辱和寂寞的深夜裡,她悔得肝腸寸斷,他可還會相信麼?

不會了吧,從相識,一直到現在,她在他心中,永遠都是個手段拙劣的女騙子!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傅寶胭都不知,她最後是如何跑了出去,隻知道再度恢複意識之時,人竟然差點兒走到了皇家圍場。差點兒就是殺頭的罪過。

她回過神,立刻朝著聶羽衝事先安排的避難之所,避了過去。

……

漫長一夜就此過去。

次日一早,天現晴日,處處紅裝素裹。圍場覆壓的積雪被清掃了出來,露出馬場恢弘廣闊的輪廓,一大早地,馬奴已開始試馬了。

交給貴女王孫所用的馬匹,自然都是頂好的,既需要純種的天馬,又要足夠馴服和溫順,以免球場上稍有不慎,便傷了那些個貴人。傷了人於馬奴而言是大罪,因此他們每年到了春秋二季狩獵之時,需要更加謹小慎微,不容絲毫差錯。

元聿昨夜幾乎無眠。

從在南明,在蒼鹿雪南山腳下與嶽彎彎相識以來,她在他的心上是步步緊逼,蠻橫霸道,一路不講情理遇神殺神地走到了最深處,幾乎立時

就要觸碰到那些白骨森森的傷痕。可是越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卻越如一張弓,繃得極緊,唯恐她再深入一步,見到他最不願為人所啟齒的陰私。

在這段時日裡,他何嘗不是過得如履薄冰?

元聿經由鄭保等下人伺候,打水洗淨了臉,換上了一身紫棠杏仁白二色的掐腰勁裝,襯得身量挺拔,清逸俊朗,猶似峭壁絕巘之上臨風而立的錚錚玉鬆。

人精鄭保猜到陛下這是要去皇後娘娘那裡獻美了,立刻拍了一通馬匹,直誇讚陛下風姿無二,世間無出其右。元聿從前一直覺著鄭保這手馬屁功夫討嫌,今日竟很是受用地聽進了幾分,甚至不覺已有些飄飄然,覺著皇後大約也是會滿意的。

他步出了營帳,走到了皇後所歇之處,然而一早地妝成陪伴著皇後出去了,他問了留下的清毓,說是皇後娘娘起了個大早,跟著冒開疆將軍學習馬術去了。

元聿聽得額角直跳,陰沉了麵容,方才受鄭保吹捧而生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他取了自己的馬,穿過這片林野,走出了馬場深處。

還沒有下馬,那片密林針葉戟張,露出人影數道出來,他的禦前得力乾將,柱國大將軍,正耐心地為皇後牽馬,他在前頭走,那馬兒駱駝似的跟在身後,馬背鞍韉之上載著一襲蜀錦紅衣,宛若雪中最嬌俏的那朵夭夭紅梅般的皇後。

遠遠地,似傳來了她的盈盈笑語:“啊,大將軍,這個感覺我找對了,你放手讓我試試,我保證不丟你的臉。”

元聿一時,猶如打翻了醋瓶,一股腦翻江倒海地湧了出來,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感到從未有過的酸澀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芋圓:我居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小月牙:我也沒乾什麼呀,這不正常在教馬術嗎?

氣急敗壞的芋圓童鞋,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他的馬術也很好的。後悔得捶地猛男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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