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番外:冷豔夫婦(2 / 2)

嫁天子 風儲黛 8503 字 6個月前

晏準有心令夫人不再如此疲憊奔波,為她在行止館請個長假,然而冷青檀卻不同意。首先是行止館如今方興未艾,正在急速上升期,應試在即,這時抽身離開有不負責任之嫌,再是她如今才懷胎不久,還沒到走不了路,不能當教書匠的地步,少操勞些,她還撐得過來。

晏準唯有作罷。

冷青檀一直留在行止館,直至懷孕七八個月,身體撐不住,吃不消了,才從行止館退出來。這時候女學生們都爭氣地在科考中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她待產在家時,皇後娘娘時常出入相府,為她送來不少宮裡的美食。冷青檀腿腳浮腫,人比之先前操勞時更顯豐腴了,但眉軟眼媚,更多了幾分原本就屬於女子的姣柔之美。晏準肯親自下廚,將他的夫人伺候得白白胖胖的,但冷青檀見恢複得窈窕更勝往昔風采照人的皇後,也是極為羨慕的。

嶽彎彎生了小皇子,沒人再找他麻煩了,朝臣們大多閉口,她樂得清淨,還和陛下打趣說:“他們不逼我了?那我偏偏還想生幾個!”

把陛下嚇住了,元聿堅決不允許她再受孕。

嶽彎彎掩著口唇,神秘兮兮地對冷青檀道:“老實說,我都盼著晏相和冷姊姊這胎生個女兒,咱們倆家結個親家,這是不是很好?”

這個如意算盤可不是元聿打的,嶽彎彎自己早有此意,隻是不好與晏相說,故而與冷青檀說說而已,也是玩笑。冷青檀附和一二,彼此心裡有數將來的事還得看孩子們自己

,大人做不了主的。

但冷青檀的頭胎卻沒有令人如願生個女兒,而是生了個鬨騰的兒子,想晏相和冷青檀兩人,都是性子極為溫和沉靜的,誰知道出了這麼個意外。晏家小子從生下來之後就格外會折騰,而且強勢霸道地占著他娘親,不給他爹絲毫靠近母親的機會。

晏相這一生,還沒在誰那吃過大虧,遇到這討債兒子,算是狠狠栽了一回。

小屁孩兒還特彆善於觀人臉色,打從生下來就識人,身邊除了父母以外,圍著他轉的祖父祖母用不了多久便都已識得。在他還嘬著母乳呼哧呼哧吃得香甜時,隻要看見父親靠近的身影,便會立刻哭訴起來,讓母親將他爹哄走。一次兩次是意外,時間長了,晏準總懷疑自己得罪過他。

好在夫人對他不慣著,了解他的把戲以後,寬慰了番晏準,令晏相這顆不平的心,稍稍地平了那麼一下。

轉眼幾年過去了,冷青檀又生了一個女兒。行止館有了越來越多的女夫子,她自己則被提拔到了刑部尚書,算是少女讀書時代裡便夢寐以求的官職了。

與兒子不同,女兒生下來就親晏準,活潑伶俐,乖巧可人,兩三歲時,就會跟著大人後麵,邁著蘿卜短腿兒求抱抱。晏相對女兒多不忍心,在家中無論走到哪都要抱著她。

一日黃昏,難得夫婦倆都賦閒無事,在庭院中靠坐在為女兒紮的秋千架上賞夕陽,晏準的長臂摟著愛妻的纖腰,令她的臉倚於自己肩上。

落日餘暉從遠處高矗的闕樓緩慢地下沉,烏金滾入紫雲腰際,一行飛回的倦鴉掠過黢黑的身影。

水中光影幢幢,華燈初上。

頭頂不住地有苦楝花和海棠飄落,紛紛灑灑地揚到人身上。

兩個伶俐的孩子在院牆角落滾著蹴鞠,哥哥欺負了妹妹,妹妹戲弄了哥哥,兩下裡不依不饒,乳母們一個哄一個,追追趕趕,又跑過去了。

冷青檀在丈夫的懷中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輕蹭了蹭,道:“平章,我有一句話想要問你,你老實告訴我,誰也不許生氣。”

晏準點頭:“知無不言,絕無欺瞞,夫人就隻管問,不生氣就是。”

天知道晏相有多麼怕夫人生氣,這些年,脾氣本性打磨得越

發溫潤平和了。

冷青檀頓了頓,道:“如果我沒來神京,晏相會不會到了年紀,迫於壓力,而迎娶彆的女子?公侯世家,才女名媛,多的是出色之輩,就令行止館,也能挑出許多有才乾有氣節的女子,晏相喜愛這類女子,想來是不難找的。”

晏準看向懷中的夫人,她的目光好像是落在光暈散儘的夕陽上,又好像是什麼也沒看,隻是在一個人出著神,心不在焉。

他探手過去,握住夫人玉嫩柔荑,修睫低垂,“不會。”

冷青檀道:“晏相何以如此篤定?”

晏準朝夫人微笑說道:“若不是遇見夫人,怎麼會知道動心一次,竟是這般難事。”

冷青檀也笑,對晏準道:“真的很難?”

她微微歪著腦袋,墨玉般的眸有著一絲溫潤包容的味道,看起來毫不咄咄逼人。可是晏準卻會沒來由地一陣意亂。

多少年前的舊事了,她雖不明提,但說的就是崔綾,這並不需要去猜。隻是崔綾如今也早已嫁了人,舊事譬如一夢,晏準早已悉數扔卻不再提起。

他沉默了片刻,“是很難。”

話音剛落,便似有兩片柔軟的潤唇吻住了他的薄唇,觸感輕盈得宛若羽毛晏準很少感受到來自夫人“不矜持”的關心,眼睫又輕輕顫了下,冷青檀怕自己夠不著晏準的臉,索性用胳膊搭住他的肩膀,樹梢頭不斷地有落英墜下,胡亂撒在兩人身上,靜謐的黃昏,一段餘暉立在秋千角,撩撥著腳尖不斷隨風躍動的絲羅纏花紋下裳。

耳中兩個孩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去而複返,晏準怔然回神,睜開眼,她的夫人卻恍若周遭無人,捧住了他的臉,“平章哥哥。”

玉麵銀盆,清眸明星,柔婉如水。

他心念一動,就聽她道:“不知不覺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平章哥哥,感謝你還在,依舊縱容著我,讓我依舊有一往無前的少年孤勇。”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笑話他管不住婦人,任由婦人行走朝堂,不安於內宅。而晏準他本人卻從沒這麼想過。

這麼多年,始終如一地支撐著她,否則這麼艱難,連她也不敢保證沒有放棄的念頭。

她怎麼還會去芥蒂過往的一段早已杳然而去的插曲?那不

過是,在彼此扶持成為更好的自己的路上一段已被剪去的枝節。

晏準凝目,在妻子的臉頰上又吻了一下,等到女兒搖搖擺擺地追來求抱抱之前,低聲告訴她:“夫人在外如何不論,我心裡,你自然永是我的卿卿。”

女兒撲到了晏準腳邊,壓根不知道父母說了什麼,娘親麵帶桃紅,臉轉到了一旁,她不管,張開臂膀奶聲奶氣地道:“爹爹!要抱!”

夕陽終於完全地沉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陪伴這麼久,身體原因撐不住了,最近術後一直在靜養,還不能下床。新文如果早的話,十二月開,但具體要看身體情況,我現在也不敢托大了。此文就此畫上句號,再次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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