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番外四(2 / 2)

穿著整潔衣服的孩子,會在心裡做一隻貓嗎?人在教室裡,靈魂踩在柵欄邊上?

還是想象自己是一片萬裡的草原,養著羊群和馬匹,到了夜晚,狼嚎在雪山邊響起。

亦或者在魔幻玄幻的世界裡呼風喚雨,稱王稱帝?一揮袖,飛劍斬碎春光,濺做百丈雪。

薑嘉宜肯定會選最後一個,她是個中二病。

蘭茵深深地看著男生:“我不能定義你是什麼,我想無人可以定義你。”

問話的男生若有所思,他看著講台後清麗溫柔的老師,覺得自己最近的為難好像被對方看穿了。

一個多星期後,男生帶著他的畫來到蘭茵麵前。

蘭茵笑著看著他。

男生有點不好意思,他展開畫鋪在蘭茵麵前。

這是一幅沒花多少時間的畫,水波淩亂,一尾魚像要溺斃在這水中。

男生道:“我是一條魚,沒有水會渴死的。”

男生鄭重道:“老師,我決定入省隊了,其實教練之前來了很多次,我真的……很想去。”

蘭茵道:“你父母同意了嗎?”

男生笑道:“我很堅持,他們同意了。我也想站在泳池前,為我的國家爭光。我從小就學這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花在班裡的這些時間如果拿來訓練該有多好。”

蘭茵微笑,道:“嗯,如果有什麼夢想是不去實現,就焦躁得要徹底乾涸,那去追吧。你還很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反悔,總要做了才知道對錯,沒有什麼路是一定要走到黑的。”

男生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謝謝老師。”

人一輩子需要很多老師,有些老師隻是教知識,而有些老師,會教他怎麼為人。

……

神祠落成的時候是七月上旬,鎮山河的複製品提前一天先運到真品麵前,由博雲觀的道長們做一個儀式,將真品的靈光點入複製品上。

這儀式其實和金蟾分/神開光是一樣的,不過要更大型更肅穆,儀式過程漫長,而且這不是走過場,借靈光全程都有非科學元素,所以沒有直播和視頻,隻是拍了幾張照片,由當地媒體發出

借靈光的儀式安排在博雲觀,儀式過程中必須要真品在場。

景熠化身鎮山河,在護送下來到博雲觀。

儀式全程保密,受邀來觀看儀式的都是業內人士,尤星越時無宴和古玩店的器靈們當然都在。

市博物館隻有一位高層在場,她是異常現象管理局安排在市博物館的人員。

景熠早就化身成巨鼎,佇立在殿內。

他的本體莊嚴厚重,在日光中呈現璀璨的金色,隻有邊角處才有鏽蝕的痕跡。

所謂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這尊名喚鎮山河的巨鼎,如穎江,如照耀萬古的明月,未曾有太多改變。

觀禮中不少是其他觀的道長,都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鎮山河。他們能受邀參加這儀式,必然都是有本事的修士,一眼便看出鎮山河靈光非凡。

雖然早就聽聞鎮山河已經修成器靈,但萬萬想不到竟有如此驚人的修為!

有位老道長天生陰陽眼,他慢慢睜開眼睛,為鼎上金紫二氣所震懾,半晌,他向鎮山河行禮,口誦:“無量天尊。”

在莊嚴的念經聲中,一位道長身著法衣,掀開複製品上的紅布,

霎時間,一尊外表上與鎮山河一般無二的青銅鼎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紋路和銘文,連破損處都一般無二。

這樣的複製品,就算是市博物館看了都得眼饞。

真品與複製品隔空相望,金光在鼎上流溢。

道長退回供桌後,整肅神色,口誦經文。

景熠的靈體站在本體之後,他定定看著麵前的複製品,隨著念誦的經文,他邁步上前,指尖在複製品上輕輕一點。

“叮——”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這如同響在腦海中的清脆聲響,道長們齊齊閉上眼睛,齊聲道:“萬壽萬福,山河永固。”

景元背手站在樹影旁,秦飛眠道:“陛下何不近前?”

景元展顏笑道:“那是他的史詩。說來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辦正事呢。以前忙得很,都來不及多看看我教養出來的孩子。”

景元看向秦飛眠,意味深長道:“凡人血肉之軀以鑄鼎,鎮山河,定乾坤,守黎民百姓。故而應有百代流芳,萬世傳頌。”

秦飛眠想起現在還香火不絕的秦飛眠廟,微微笑了下:“是。”

……

到了七月底,尤星越隻感覺男朋友準備一個婚禮準備丟了,一天裡有半天看不見。

戚知雨一點都不奇怪,:“不是說請帖都是往複親自寫的嗎?三書六禮麻煩著,往複凡事都親力親為的話,可能要拖很久。”

三書指的是聘書、禮書、迎親書,六禮則是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妻、親迎。

繁瑣得很,在以前能折騰上幾個月。

尤星越托著下頜:“我都等急了。”

七月二十九號,裁非和顏晨初寄來了婚服。

八月二號,往複親自發來了請帖,果然是往複親筆所寫。

貼上說婚禮選在八月六號,訂了具體時間和地點,居然是在福利院。

清晨戴著紅花的喜鵲送來了定親書,時無宴用端正的小楷,將情誼娓娓道來。

請帖誰都有,定親書當然隻有尤星越才有。

八月六號當天,顏晨初和裁非把自己也寄來了,一群人和器靈大早上把尤星越哄鬨起來,催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內由往複親自布下結界,所有修煉成人形的器靈都可以像活物一樣顯形。

院長忙前忙後,最後被裁非和貔貅合力哄到了外麵坐著。

尤星越換上婚服,他還是挺期待婚禮的,主要是最近和時無宴溫存的時間少了。

季歌神色嚴肅,在蘭茵的指揮下往尤星越身上加飾品。

尤星越:“……”

蘭茵打開了化妝包。

尤星越擺手:“天生麗質,出水芙蓉,不用化了。”

他確實是不太適應化妝,總覺得臉上有東西,不敢動。

好不容易折騰完衣服飾品,外頭傳來清嗓子的聲音:“咳咳,接下來有請兩位新人入場!”

顧瑉打開門:“老板!可以出去了!”

尤星越起身,順著房門一路出去,走到院子裡。

院子裡鋪上了紅毯,院牆上都掛著綢緞的紅花,門窗上貼著囍字。

一身紅衣的時無宴站在紅毯上,他人如冷玉,衣裳鮮紅,向尤星越伸出手:“星越。”

尤星越心跳略快了兩拍,他舒出一口氣,笑著遞過手,和時無宴牽著手走向搭起來的台子。

證婚人是不留客,他在結界的加持下暫時顯露出形態。

不留客拿著流程表和婚書,笑著道:“在婚禮開始前,往複給星越準備了禮物和小魔術。”

尤星越一下笑了,魔術兩個字莫名戳到了他的笑點:“魔術啊?”

怕不是當場變個法術。

不過很快,尤星越就笑不出來了——時無宴指尖在他手腕上點了點,帶來一絲癢意。

沒等尤星越反應過來,時無宴竟然從兩人之間挑起了一根紅線!

他冷白的手指挑起紅線,移到紅線正中,將線放在手心中,雙手合攏。

底下人看不到時無宴在做什麼,一頭霧水。

過了好幾分鐘,時無宴還是沒彆的動靜。

時無宴並不向任何人解釋。

鬼神往複要求親,既不在乎日月天地,也無謂親朋好友。

他隻想博他心上人的一笑。

“這是在乾什麼?”

魏鳴思是凡人,看不懂。

季歌搖頭:“我也看不清。”

隻有尤星越隱約猜到了時無宴要做什麼,他下意識放輕呼吸,緊緊盯著時無宴的手。

一分鐘後,時無宴忽然綻開笑意,他攤開手,手心的紅線結成了一枚同心結!

尤星越眼睛微微睜大。

明明幾個月前,時無宴隻是能勉強碰到線,卻無法更改它!

時無宴望著尤星越,道:“我學了很久,但隻學會這一個——不留客為證,我與星越,姻緣紅線,以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