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程彥道:“且等一時半刻。”

楊奇文的人沒有那麼傻,不會放立即便發作的**散讓人察覺出來,他是掐準了時間的,讓人吃完酒菜後,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中了**散的人,不會覺得自己被下了藥,而是感覺像喝醉了酒一般。

正是因為如此,衛士們才沒有察覺出來,隻以為同僚在宴席上貪杯,多喝了幾杯酒,故而也不曾往被下藥的方麵去想。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期間正在忙婚禮的李承瑛見衛士們拿了程彥的珠釵找過來,也顧不得與奉常商議婚禮細節了,略交代幾句,便往荒山處趕。

在來荒山的路上,他聽衛士們講了原因,險些將肺氣炸——他跟隨姑姑長公主去了邊塞,吃過戰場上刀光劍影的苦,太了解糧草對一支軍隊的重要性了。

如果軍隊沒有糧食,莫說與北狄一決勝負了,隻怕北狄還沒打過來,內部便已經亂了起來,一旦亂起來,還談何保家衛國?

而虎視眈眈的北狄,更會趁著大夏內亂的機會南下搶掠。

如果隻是搶掠,那還屬於比較好的,可怕的是,如今北狄的統領,是個頗有野心的人,他要的,不是一城一池,他想要大夏的中原沃土,想要北狄如大夏一般,一同九州,成就千秋萬世霸業。

夏人與北狄有百年血仇,北狄一旦得了天下,等待著夏人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這,李承瑛越發心急,快馬加鞭,將衛士們遠遠甩在身後。

李承瑛到達山腳下,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駐守的衛士,冷著臉徑直向林修然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劍眉倒立,活像是從戰場上爬出來的修羅,林修然瞧他這個模樣,原本落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林修然道:“英王——”

林修然的話尚未說完,李承瑛已經來到他身邊,左手提著他的衣領,右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臉上。

“.......殿下!”

林修然吃痛,後麵的話便變成了呻/吟。

程叔平不悅皺眉,連忙上前去勸李承瑛。

然而李承瑛正在氣頭上,根本不聽勸,程叔平無法,隻得上手去拉。

拉扯好一會兒,才將暴怒中的李承瑛架了開來。

“三叔你彆拉我,這種老不死的東西,我打死一個便是為國除害!”

李承瑛掙紮道。

程叔平道:“事情還未完全查清楚,英王殿下切勿莽撞,若是冤枉了大司農——”

“怎會冤枉了他?”李承瑛道:“阿彥何等聰明的人,從不做把握的事情,若不是事實擺在麵前,她怎麼會讓你調動兵馬抓林修然?又讓衛士們請我過來?”

程叔平心頭一動,頗為認可李承瑛的話。

可轉念一想,林修然完全沒必要做出這種事情,興許是哪裡出了岔子,程彥沒有察覺。

都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程彥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十四五的小女孩,哪能麵麵想得到?

這般想著,程叔平道:“殿下,很快便出結果了,您耐心等待片刻。”

程叔平到底是程怡莊的三叔,旁人的麵子李承瑛不用給,但程怡莊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程叔平一再相勸的情況下,李承瑛無法,隻得暫時歇了對林修然喊打喊殺的心,雙手環胸,冷眼瞧著林修然。

林修然在衛士們的攙扶下堪堪站穩。

作為大夏的大司農,他不是沒有跟李承瑛打過交道,知道李承璋行事莽撞,喜怒遂心,縱是天子的話,李承瑛也敢頂撞,是華京城有名的霸王,故而他甚少去招惹李承瑛,免得觸了黴頭。

哪曾想,千躲萬躲,還是在這種事情上撞上了李承瑛。

若是旁的事情,他還能分辯一二,可事關軍糧,一切的證據全部指向他,他哪敢向李承瑛開口解釋?

當然,縱然解釋也無用。

李承瑛若是一個能聽得進旁人話的人,他就不會是華京城的混世魔王了。

衛士們遞來錦帕,林修然接過,擦了擦嘴角被打出來的鮮血。

經曆了李承瑛的拳頭後,林修然認真地覺得,與李承瑛的粗暴無禮相比,端坐一旁麵沉如水飲茶的程彥,分外溫柔知禮。

程彥淡淡瞥了一眼林修然,知道自己的計策又成功了。

她讓人請李承瑛過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唱大戲麼,總要有一人唱白臉,一人□□臉的,兩者對比下,林修然才能發覺她的好。

被李承瑛這麼一鬨,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程彥抬眼瞧了瞧試吃酒菜的林家人,那人麵色通紅,如喝醉了一般。

衛士們讓他起來答話,他晃晃悠悠站起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淺,有些站立不穩,下意識地便扶了一下身旁衛士的胳膊,大著舌頭道:“小......小人.......”

他話都說得不連貫,嗚嗚囔囔讓人聽不清。

程彥看向林修然,道:“大司農,你還有何話說?”

林修然臉色微變,道:“這不可能!”

程彥眉梢輕挑,道:“大司農的意思是,我讓人在酒菜裡動了手腳?”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程彥保護番薯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對自己的人下藥,讓旁人毀了她的軍糧?

電石火光間,林修然心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定格在那個讓他最為膽戰心驚的那一個——有人要害他,害林家,借著程彥的手,將他除了去。

這個計謀太毒辣,他連自己何時入的局都不知道。

林修然手腳冰冷,啞然無語。

程彥冷聲道:“將毀去番薯之人帶過來。”

衛士們聽命而去,帶來四五十個被封住嘴的孫家人。

長公主出征後,程彥代掌長公主之權,類似這種毀壞軍糧的人,她無需上報京兆尹與廷尉,便能直接處置。

“殺。”

程彥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衛士們拔出長劍,送入孫家人的胸膛,鮮血源源不斷流出,染紅了衛士腳下的荒地,孫家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有人掙紮著想逃跑,卻被衛士們按在地上,亂刀砍死。

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眼前的一切如戰亂後的修羅場,刺激著林修然的眼睛。

這些人死乾淨之後,下一個被衛士推出來殺死的,是他。

他之後,便是他的族人,他的家人。

想起那一幕,林修然的瞳孔驟然收縮,伏在一旁乾嘔起來。

“大司農?”程彥的聲音像是索命的牛頭馬麵,林修然打了一個哆嗦。

李承瑛奪去一旁衛士的佩劍,道:“我來!”

林修然肩膀一抖,連忙抬頭。

李承瑛的長劍直衝他而來,而剛才替他說話的程叔平,此時冷冷地看著他,莫說去勸著李承瑛彆衝動了,沒有隨著李承瑛去將他捅無數個窟窿,已經是程叔平涵養好了。

沒有一個軍人能夠容忍旁人毀去軍隊的糧草。

對於軍人來講,糧草是他們的命。

程叔平也曾上過戰場,為這個風雨飄搖中大夏衝鋒陷陣,舍生忘死。

鎮遠侯與十萬將士的例子恍若昨日,程叔平等一乾將士對於在背後捅自己一刀的人,是零容忍的。

李承瑛手中的長劍越來越近,林修然無暇想其他,下意識求助在場中最不可能救自己,也最有可能救自己的人:“翁主,救命!”

“林家願以同等糧草,補齊今日被毀去的番薯之量!”

作者有話要說:  林修然: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一把年齡還要經曆這些QAQ

挨千刀的楊奇文,快點出來挨打!

道道的淚點太低了,今天看閱兵看得熱淚盈眶QAQ

好後悔當初沒有報考軍/校233333

小可愛們是出去玩耍了,還是在家看閱兵呢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