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李夜城(2 / 2)

明明沒甚麼病,卻是氣血雙虧,讓他頗為不解。

李夜城劍眉微蹙,看著許裳痛苦昏迷著的麵容,百思不得其解。

而營帳內極淡極淡的血腥味,更是讓她迷惑——許裳明明沒有受傷的,從哪來的血腥?

李夜城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豁然開朗,英氣麵容瞬間變得通紅。

許裳不是病了,是來了小日子。

問:女人來了小日子要注意甚麼?

答:要注意休息,多喝紅糖水。

李夜城曾見過母親捂著肚子熬紅糖水的模樣,更見過程彥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滾的模樣,無論再怎麼堅強的女人,在小日子麵前都是待宰的羔羊。

李夜城默了默,起身出了營帳。

他一路來到夥房,問做飯的老兵道:“有紅糖麼?”

“煮碗紅糖水給我。”

老兵的白眼翻上了天,道:“少將軍,你以為這是華京城呢?還紅糖水?燒雞要不要,美酒舞姬要不要來一套?”

“咱們這些人,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老兵脾氣大,絮絮叨叨說著話:“華京城來的許姑娘都沒少將軍矯情。”

夥房裡沒有紅糖,其他士兵身上更不會有,李夜城抬頭看著星河如洗,片刻後,他將指揮權暫時交給副將,自己縱馬狂奔,一路來到一個邊陲小鎮。

夜色深沉,鎮上的居民都在睡夢之中。

李夜城將許裳送他的戰馬留在小鎮的入口處,拍了拍馬鬃,示意戰馬不要出聲。

戰馬蹭了蹭他的掌心,低頭開始啃地上的草。

李夜城進入小鎮,來到鎮上唯一的一處鋪子前,輕車熟路翻牆揭瓦——沒被程彥帶回長公主府之前,被生活所迫,他沒少乾偷雞摸狗的事情,偷拿紅糖這種小事,對於他來講,委實是小菜一碟。

李夜城連包了幾包紅糖,揣著懷裡,隨手從袖子裡拿出半錠銀子放在案上。

長公主禦下極嚴,他手中沒甚閒錢,這半錠銀子,還是剛發的秩俸,尚未暖熱,便被他用來買紅糖。

李夜城看了看被他放在案上的銀子,心中有些惋惜。

許裳上次說雍城的戲曲兒頗有一番風味,他準備存些錢,帶許裳再去聽小曲兒,如今看來,怕是不能夠了。

李夜城收回不舍目光,抱著紅糖出了鋪子。

戰馬聽到他的腳步聲,撒歡跑過來,蹭著他的衣袖,撥拉著他懷裡的東西,像是在看他帶了什麼好吃的回來。

紅糖的味道傳入戰馬鼻孔,戰馬嫌棄地打了個響鼻,不再蹭李夜城了。

李夜城抬腳踹了一下戰馬。

“給許姑娘的,彆亂蹭。”

許裳雖與他們同吃同住,不喊苦,不喊累,但他知道,天下的貴女不管性情如何,骨子裡都是愛乾淨的,許裳也一樣。

比如說,一場硬仗打下來,事後將士們累得東倒西歪,隻有巡邏的士兵還有些精神,其他人全部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隻有許裳端正坐在一旁,用腰間水壺裡的水衝洗著盔甲上的血汙。

小日子裡的女人總是格外敏感的,口味也與尋常大不相同,他懷裡的紅糖是給許裳的,不能被戰馬糟蹋了。

李夜城牽過鬨著小脾氣的戰馬,翻身上馬,天邊星河粲粲,給他披上一層銀裝。

李夜城回到營地,眾將士們大多睡去,隻剩下放哨的士兵與巡邏的衛隊。

副將見李夜城回來,還了指揮權,又見李夜城懷裡抱著紅糖,忍不住挑起了眉,笑道:“少將軍這是饞了?”

李夜城頷首,並不多話。

副將見李夜城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多問,交還指揮權後,便離開了李夜城身邊。

副將走後,李夜城來到夥房。

夥房的人早就睡下,李夜城就著星光撿了做飯的鐵鍋,衝刷幾遍後,才將紅糖和水放在鍋中,架在篝火上燒著。

不多會兒,紅糖水沸騰起來,李夜城取了許裳用的杯子,將紅糖水送到許裳營帳。

“醒醒。”

李夜城搖了搖許裳。

或許是睡了很長時間的緣故,許裳不再是他剛才見過的昏迷不醒模樣,在他的搖晃下慢慢睜開了眼。

李夜城將枕頭往許裳身下掂了掂,漠然說道:“我煮了紅糖水,你起來喝兩口。”

燭火昏黃,許裳的臉無聲地紅了。

李夜城亦有些不自然,道:“北狄人不見蹤跡,我們可以晚一日出發。”

“你明日不用早起。”

“嗯。”

許裳輕輕嗯了一聲,垂眸喝著紅糖水,長長睫毛覆在眼瞼上,似乎顫了顫。

“多謝。”

許裳的聲音極輕。

李夜城耳朵動了動,略微頷首,起身出了許裳的營帳。

那夜之後,他與許裳的關係似乎拉近了許多。

時光匆匆如流水,他攢了三個月,終於攢夠了可以請許裳聽小曲的錢。

李夜城便去找許裳。

長公主說過,許裳一個人在雍州城不容易,又是一個女兒家,讓他閒暇時間多帶許裳玩玩轉轉,莫整日裡悶在校場上。

韶華正好的女孩兒家,不能整日裡與一群糙老爺們為伍。

李夜城將長公主的話牢牢記在心裡,攢夠了錢,便帶著許裳吃喝玩樂。

隻是可惜,長公主禦下實在太嚴,他又是長公主的心腹,長公主對他是嚴上加嚴,生怕他手裡有了錢,便與其他男人一般逛窯子鬼混。

為了杜絕這種行為,長公主將天子對他的賞賜死死地卡著,並不給他,除了每月的幾兩銀子外,他委實沒有彆的來源。

戲曲兒在華京城頗為常見,但在雍州城卻是稀罕物,打賞吃茶必不可少,在裡麵待上一日,便要花上八/九兩銀子。

他攢了三個月,終於攢到了十二兩銀子,除去聽小曲兒的錢,剩下的,還能給許裳買上一支簪子——他之前瞧著戰場上撿來的一塊木頭料子頗好,便用匕首雕了一支簪子出來,可惜還未送出手,便被長公主瞧見了。

長公主說實在太醜,許裳母親是公主,父親是君侯,自小錦衣玉食養大的世家女,怎會瞧得上這般粗糙的東西?

長公主讓他歇了送許裳的心,讓他為人不要那麼小氣,去城裡的鋪子買一支回來,又花不了幾個錢。

他覺得長公主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便把木簪子收了,揣著剛暖熱的十二兩銀子,去了雍州城的首飾鋪子。

琳琅滿目的首飾晃花了李夜城的眼,李夜城猶豫半日,選了一支與許裳氣質頗為符合的玉蘭花簪,問鋪子老板道:“多少錢?”

鋪子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李夜城便從袖子裡拿出最小一塊的銀錠子,掂了掂,大抵有一兩多,便扔給老板,頗為大氣道:“不用找了。”

說完話,他拿著玉蘭花簪子便往外走。

還未走出店鋪,他的衣袖便被老板拽住了。

老板道:“這位軍爺,是一百兩,不是一兩。”

李夜城:“......”

北狄人懸賞他的腦袋還沒一百兩銀子。

作者有話要說:  窮鬼李夜城:富人的世界我不懂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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