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著瘋狂亂竄的心跳,急忙坐直起身,用腿壓住了那塊臟汙的草褥,擺出雲淡風輕的語氣來,
“殿下怎麼、怎麼又跟來了。”還是不小心結巴了一下。
司雲靖並不回頭,隻是揚了揚手裡薄薄的一張信紙。
“孤上山來尋一個昏了頭的傻蛋,告訴他,孤的內庫裡塞滿了各地進貢的熊皮虎皮香獐子皮,各式猛獸都有,不缺貨。”
池縈之呆滯了片刻,帶著笑意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自己不聲不響從軍營裡跑了,這位……居然沒生氣?還挺高興的?
池縈之警惕地盯著前方的背影,心想,誆我呢?
還是傳說中的怒極反笑,要出大招兒了?
她清了清喉嚨,擺出誠懇的態度來,端正跪坐,自我檢討,
“經過一夜的反思,臣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臣不應該貿然出走,臣竟然沒有當麵懇請殿下同意,實在是——”
下麵沒說完的話,在前方烤火的背影驀然起身的時候,被嚇回去了。
池縈之震驚地仰頭,麵前之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前方的身影壓下,極有壓迫感的陰影籠罩在上方。
她忍不住往後縮了縮,把蓑衣拉緊了些。
“殿下想想想做什麼,你你你身份貴重,彆彆彆親自對臣動手啊……”
司雲靖好笑地壓下身子,撐著石洞壁,把努力縮成一小隻鵪鶉的池縈之圈在影子裡。
“抬頭。”
池縈之深吸口氣,視死如歸地猛抬起頭來,差點撞到太子爺的下巴。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呢,對你動手?”他輕嗤了聲,“你這無法無天的小混蛋,也值得我親自動手。”
說著,抬手敲了她腦門一記。
砰的一下,池縈之白皙飽滿的額頭被敲紅了一塊。
她倒吸口冷氣,揉了揉自己的腦門。
司雲靖看得有趣,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原本睡了一晚上睡散了的頭發,被揉地更散亂了,幾綹亂發垂下了耳際。
司雲靖站直起身,悠悠道,“你這個人呢,我從小便熟知的。雖然從小到大膽大妄為,沒心沒肺,但做人有那麼幾分良心。對我呢,倒也有幾分誠心誠意,不是外麵那些衝著身份結交的貨色。——昨晚冒著雨跑到山上圍獵,你的忠心,我看出來了。”
他走回篝火旁,繼續烤火,悠然道,“昨夜上山來,我坐在這堆火前想了很久,覺得你這個人呢,雖然各種小毛病數不勝數,勝在大節可貴,還是可以用的。”
說到這裡,他斜睨一下身後幾乎把自己縮進陰影裡的小鵪鶉,“你我二人少年相識,我此生信賴的人極少,你可以算是一個。你父親捐贈國庫的銀子,可以酌情減免了。三十萬兩拿不出,無妨,改成三萬兩吧。”
池縈之:!!!竟有這等好事!
不過一陣激動的情緒過去,她想了想,還是實誠地說,“三萬兩也拿不出。父親那邊的家底最多還剩個兩萬兩吧。我母親前幾年回去江南靜養的時候,把陪嫁都帶走了。從此我家過年都扣扣索索的。”
司雲靖陷入了一陣意外的沉默。
堂堂大周藩王,窮成這樣……
“罷了,”他歎了口氣,“若你所言非虛,那就寫信回去,要一萬兩,走個過場吧。”
池縈之真正地激動了。
這是一萬兩就放她回隴西郡的意思了嗎??
她感動得鼻子一酸,“殿下恩德,池家上下感激涕零——”
帶著鼻音的謝恩言語剛出口,鼻子裡冒出了一個大泡泡。
池縈之:“……”
司雲靖看在眼裡,忍了忍,沒忍住,揚唇笑了。
“鼻涕擦擦,好好一張漂亮的臉,彆涕零了。”他扔過來隨身的乾淨帕子。
池縈之接過來捂著鼻子,聽太子爺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繼續悠然同她說話,
“正事說完了,也算了卻了你我一樁心事。說起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軍中曆練了一年,從前信裡和你提過的。雖然時間不長,卻也學了些戰場急救的手段。今日趁著此地無人,你不必擔心受傷的事情傳揚出去,將褲子脫了,我親自給你看看。”
池縈之:!!!
太子爺啊,寧的大招為何總是突然而至,猝不及防。
她抬起頭,視野裡出現了許久不見的半透明麵板。
黑色大字的劇本提示活潑地跳躍著:
【池縈之當場拜倒,行伏地大禮。】
【池縈之:“微臣有罪,不敢再隱瞞殿下。微臣……臣其實並非男兒身……】
這段台詞看起來挺眼熟的啊。
哎,不對,這不是靜室掉馬的經典台詞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郊外的荒山野嶺裡???
池縈之愣在原地,半天沒想明白。
視野裡的提示黑字不斷加粗加大,在她麵前閃個不停,看的心煩,她抬手把對話框關了。
劇本好應付,現實關難過。
對麵的太子爺還在等著她自己動手脫褲子。
這是何等的人間慘劇……
她都從軍營裡躲到山上來了,當麵脫褲子驗傷的絕美畫麵怎麼還是躲不掉呢!!
作者有話要說:敲黑板,劇本提示出現了
兩天碼了一萬九,作者肝都沒了,在用彆人借的肝碼字。明天中午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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