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第四十七式(1 / 2)

隨侍的東宮禁衛統領蹲在林子外圍,圍起的紅綃帳裡斷斷續續傳來一陣聽來臉紅心跳的聲音。

“嗯……嗯……“池家小世子在叫,“彆,彆。”

東宮禁衛統領抹了一把通紅的老臉,琢磨著要不要帶著弟兄們再往外退個十丈。

還好自家殿下一句話讓他留在了原地。

“抓著褲子不放做什麼?你不是手起刀落、大腿削去了一層皮肉?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張嘴。呼吸彆屏著,喘氣。“

紅綃帳裡又傳來一陣可疑的聲音,禁衛們終於等到了吩咐:“帳子撤了。”

林子裡的紅綃帳重新撤下。

東宮禁衛統領瞄了眼大石上並肩坐著的兩位。

相比於帳子圍起來之前,自家殿下的表情倒沒什麼變化,池家小世子卻神色恍惚發懵,像是在白日夢遊,原本就明豔的臉頰暈紅了一片,唇色嬌豔欲滴。

等兩人站起來的時候,禁衛統領又發現與之前大有不同的一件事。

——太子爺極自然地牽起池世子的手,往溪邊的烏雲踏雪走去。

在場的東宮親信禁衛們齊齊虎軀巨震。

原來宮裡私底下流傳的傳聞都是真的!

果然是**,如膠似漆……

心裡議論完了,閉嘴,轉身,就當沒看見唄。

崎嶇山道下行了一個時辰。

池縈之心裡糾結萬分,簡直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前幾天在河邊大營還好好的,後來趴在馬鞍上被拎回京畿大營也還是正常的。

怎麼上了個山,在山洞裡睡了一覺起來,太子爺就態度大變,言語動作突然就對她親密起來,搖身一變成為個大斷袖了呢。

她心裡納悶萬分,嘴上不敢問。

安靜的回程路上,隻得悄悄伸了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自己的嘴唇。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山歸營,下了烏雲踏雪,她提出要回自己的帳子。

司雲靖答了一句,“你的帳子已經撤了。”

隨即把高內侍召了進來,“池小世子在山上過了一夜,身上不爽利,準備些沐浴熱水,抬進帳子裡去。”

沒有指明的‘帳子’,當然是他自己的中軍大帳。

池縈之被催促著進了中軍大帳,坐在她自己的行軍床上,盯著兩尺之外太子爺的床發呆。

高大年得了吩咐,帶著乾兒子雙喜親自忙前忙後,不一會兒燒了滿滿一大木桶熱水,抬進了帳子。

“還請池小世子用水。”他態度殷勤地道,“雙喜親自去帳子外守著。閒雜人等必定不會放進來,池小世子可以安心沐浴。”

池縈之當然不擔心閒雜人等闖進來,她擔心的人隻有一個。

“我在帳子裡沐浴,萬一洗到一半,太子爺進來了……當麵失儀可不妥。”

高內侍笑眯眯道,“嗐,池世子擔心什麼呢。太子爺他忙得很,到處有人找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的。您出去瞧瞧,帳子外頭等候謁見的將軍們都排成長龍了。”

池縈之側耳聽了聽,聽到帳子外確實一片嘈雜的說話聲,放下了心。

被六扇大屏風隔開的寬敞的中軍大帳外間,司雲靖換了身衣裳,果然並不停留,抬腳就往帳子外走,邊走邊說,“朱瓴呢,孤第一個找他。”

正主離開了,帳子附近很快恢複了安靜。

帳子裡放好的熱氣蒸騰的大浴桶的吸引力,頓時強烈了起來。

倒春寒的天氣裡,身上又難受了好幾天,有什麼能比一大桶乾淨的熱水更吸引人呢!

她確認了高大年確實派了乾兒子親自把守在帳子外,把幾處帳簾子放下,擋得嚴嚴實實,在昏暗的帳子裡點起了油燈,這才放心地脫了衣裳,舒舒服服泡了半個時辰的熱水澡。

泡完了通身舒暢,換了身乾淨的單衣出來,招呼帳外的雙喜進來移走浴桶。

雙喜帶著兩三個內侍進來,移走木桶的同時把屏風外頭地上鋪著的一張大白虎皮也揭起來,卷巴卷巴一起帶走。

池縈之:???

她納悶地攔住雙喜,“這麼稀罕的白虎皮,怎麼不繼續鋪著了。”

雙喜抱著白虎皮說,“池世子也覺得這張白虎皮子好是吧。毛色罕見,被獵戶好手一箭從眼睛直穿入腦,從頭到尾巴沒一點破損的地方,好著呢。——但誰叫太子爺喜歡上野豬皮了呢。”

他示意帳子外空地幾個忙碌的人手,“山上新帶下來了一頭野豬,太子爺吩咐了剝皮硝製,什麼時候硝好了皮子,等味道散了,就要鋪進帳子裡來。”

池縈之的下巴啪得掉了。

“就那張半大不大還雜毛的野豬皮……鋪這裡?中軍大帳?”

說起這事,雙喜也納悶得很,

“從來隻聽說中軍大帳裡鋪虎皮熊皮豹子皮,沒聽過鋪野豬皮的。又不是什麼稀罕皮子,脖子上還有個洞。”

池縈之當然知道脖子上的洞是哪兒來的。

她不好意思地說,“箭射脖子上了,沒能從眼睛裡一箭入腦。——要不然,你們勸勸太子爺,叫他還是鋪白虎皮吧。”

雙喜縮了縮脖子,“咱家可不敢。太子爺臨出去前盯著吩咐了兩遍,務必把野豬皮子硝好了。看起來喜歡得很。”

“是嗎?”池縈之納悶地說,“山上獵到野豬的時候,倒沒看出來他多喜歡。”

上好的白虎獸皮最後還是拿出去了,等著過兩天換野豬皮鋪地。

池縈之看看天色還早,琢磨著軍營裡應該不會有人敢闖來,放心地趴回自己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一股誘人的香氣傳進了鼻尖,把她從沉睡中喚醒。

野外新鮮采摘的香椿芽,加了點菜油,加了幾個蛋,熱鍋裡和肉丁一起爆炒,熱騰騰的從帳子外端進來,鮮香氣飄散了老遠。

池縈之隔著大屏風看見了小方桌旁坐著的人影,吃了一驚,從屏風後麵露了個頭出來,謹慎地問,“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雲靖傍晚回來,菜熱了兩回了,就等著床上的人睡醒。

“剛回來不久。正好你醒了。”他拿筷子敲了敲方桌上的瓷碗,“菜正好熱著。出來吃。”

“是!來了。”池縈之見他在外間好好坐著,沒有進來屏風後麵的意思,放了心。

六扇大屏風後麵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片刻之後,聲響停了。

池縈之從屏風後麵探出腦袋,尷尬地攏了攏身上的兩層單衣,“沒衣裳了。”

“嗯?”

“高公公從宮裡帶了三五套大袍子出來,那個,臣不小心弄丟了幾套。”她硬著頭皮解釋,

“早上穿著的那套袍子……沾了點血,高公公眼尖瞅見了,我跟他說不要緊,還能穿,他非要拿去洗了。現在換洗的大袍子一套也沒有了。”

司雲靖夾了一筷子嫩炒香椿,不緊不慢地說,“無妨,帳子裡沒有外人。就穿著單衣出來吃。”

池縈之謹慎地按了按胸口。

下午沐浴完了,胸口一圈圈重新綁緊了,穿著單衣應該也不會露餡。

她比較擔心的是咽喉的喉結。

想了一會兒,多套了件窄身立領夾袍,從屏風後麵出去了。

“臣失儀。”她坐下來之前先告罪,“殿下能不能遣人給樓世子帶個話,問他有沒有幾身多餘的大袍子,借臣一身先穿著。”

司雲靖把她的飯碗推到麵前。

“帳子裡就你我兩個,一個紅帳子裡圈過了,還一口一個臣失儀,說給誰聽呢。正常說話吧。”

池縈之:“哦……是。”

司雲靖又把新鮮采摘的香椿芽夾了兩筷子到她碗裡,“樓世子有沒有多餘的袍子,現在不知道。我的衣衫袍子倒是帶得多,就在中軍大帳裡。要不然,給你兩身替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