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1 / 2)

“去去去!看什麼熱鬨,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家的家事,跟你們什麼相乾!都哪涼快哪呆著去!”

向桂蓮忙不迭趕人,隻想快點把劉大花這具瘟神弄走。

劉大花哪會讓她如願,“彆啊!我就覺得你家門口涼快,就愛在這呆著!我說向桂蓮,你這心可真夠偏的!三子要錢,是為救命,你扯什麼愛軍愛紅的工作和對象啊!總不會讓三子說中了。在你眼裡,三娃的命真沒愛軍愛紅的工作和對象重要?”

“我……”向桂蓮咬牙切齒,目怒凶光,“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劉大花一嗤,“那你說說啊,這不是還剩五百二嗎?怎麼就沒錢了!”

“什麼五百二!光隻會算賺進來的,怎麼不算用出去的!”向桂蓮瞪向沈煦,“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呢!家裡十好幾口人,吃的穿的用的,花的不是錢?你當這三年大家都是喝西北風過來的嗎!”

沈煦蹙眉,“我算的隻是自己的工資,沒算一家子的工分和大哥二哥做木匠的收入。這沒算的部分,難道不夠養活咱們家?還是說,媽覺得兄弟們掙得不算,我掙得合該養著所有人?就算如此,可以算算村裡和咱們差不多的人家,每年花用多少,想來這五百二也用不完!”

劉大花插嘴,“這話在理!咱們鄉下糧食是隊裡分的,蔬菜自家自留地裡種著有。也就平時偶爾買點葷,再扯幾匹布做衣服,零零總總加一塊,一整年也不過幾十塊。你這五百二,起碼得有四百剩!”

旁聽的眾人紛紛點頭。

這一唱一和的,向桂蓮氣得肝疼,還偏偏反駁不來。

沈煦又說:“媽,我說了,隻要三百,後續三娃的費用,我自己想辦法,以我對這個家的付出,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步步緊逼,將每一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向桂蓮沒讀過書,哪有這份算賬的能耐,被沈煦一輪輪掰扯下來,早就弄懵了。見這情形,知道自己說不過,瞬間變了樣,拿出了殺手鐧,趴在桌子上哭。

“老頭子,你怎麼這麼早就去了!要是你還在,我哪用得著這麼為難!我辛辛苦苦操持這個家,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花。這都三年了,哪還記得都花在什麼上頭了!這沒了就是沒了,可偏偏有人不相信!這是要逼死我啊!老頭子,虧得你當年拚了命為他去弄一口吃的,結果,結果……”

又是這樣。向桂蓮的兩大武器,一是周光宗和周耀祖。原身又不少優點,卻也有不少缺點。他不苛待女兒,但卻也執著於兒子,和這個時代大多數人一樣,覺得兒子才是後。無後,就沒了香火。

三娃的身體羸弱,養不養得活難說。向桂蓮提讓侄子過繼,給他養老。他也存著這個心思。因此,每逢有點什麼事,向桂蓮就把周光宗周耀祖拿出來。為了老了以後有靠,原身多半會退讓。再不退,就提周二江的死,這麼一來,原身不退也得退。

可惜,沈煦不是原主。

“媽!你彆說了!”

“憑什麼不讓我說,我就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忘了你爹當初是怎麼死的!你……”

“我沒忘!”沈煦眼神炯炯,“正是因為沒忘,我記得,爹是淹死在河裡的。你說他是出去找吃的,可他沒去山上找,而是去了河邊找,是為了捉條魚吧?我記得,爹死的時候,河邊還有一副魚叉。”

“去河邊當然是捉魚,要不然還能乾嘛!”

向桂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沈煦點頭,“既是這樣,我就奇怪了。媽一直說,是我吵著要吃的,爹才出去的。那年頭,家家戶戶都缺食物,大家都餓。我們兄弟幾個經常喊餓,我也喊過,因此沒多想。可如今想來,我素來不喜歡吃魚,就是喊,也不會提要吃魚。”

向桂蓮懵了。

劉大花一拍大腿,“對啊!三子四歲的時候,我逗他玩,給了他一塊魚,他被魚刺卡住,好險沒岔過氣去。自那以後,就再沒吃過魚。為這事,向桂蓮,你還敲了我兩毛錢賠償呢!

當年二江怎麼出門的,全是你一張嘴在說。誰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我覺得三子說得有道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見魚都怕,怎麼會吵著要吃魚?”

看熱鬨的人竊竊私語,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三子確實是不吃魚的,倒是周愛黨和周愛軍都愛吃魚。”

“周愛黨那會兒都多大了,懂事了,曉得饑荒的困難,應該不會這麼鬨。周愛軍當時才三四歲吧!該不會是他說要吃的吧?”

周愛軍渾身一陣,臉色忽青忽白。

向桂蓮唰一下站起來,氣急敗壞,“胡說八道!我們愛軍多聽話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是老三!我說是他,就是他!就算不是為他捉魚,也是被他克的!”

這話就說得有些蠻橫不講理了,任誰都聽得出那麼點心虛來。

劉大花嗬嗬了兩聲。

沈煦神色落寞,眸中帶著幾分委屈、無奈與隱忍,“媽說是,便是吧!反正這罪名我也擔了這麼多年了。因著這事,媽說是我害的弟弟妹妹小小年紀沒了爹,要我多照顧他們,這些年來我也事事都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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