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子有屁關係!那天分家的時候不就都該清楚了嗎?就向桂蓮還嘴硬。要說周二江是淹死在河裡的,想也知道,是去弄魚。這三子不怎麼吃魚啊!這麼多年,咱們怎麼就沒多想呢?”
彆說她們沒多想,原身也沒多想過。畢竟饑荒年代,誰都喊餓。向桂蓮直說原身喊要吃的,周二江為他去找。
“向桂蓮也是個蠢的!這誓是隨便能發的嗎?老天爺可都看著呢!瞧,這下可不就糟了現世報!”
“這麼看來,害死周二江的該是周愛軍了。你說這都是兒子,向桂蓮為啥非得說是三子?還拿著這點說了三子十幾年。”
“要不這樣,三子能為這麼家掏心掏肺,連老婆孩子都排後頭嗎?現在連老天爺都發火了,我看她向桂蓮還敢不敢拿這說事。”
“哪還敢啊!這回是傷了頭斷了腿,明擺著老天爺給的警告!她要再敢說,不怕當真不得好死嗎?”
“你們也彆都說向桂蓮,我瞧周愛軍也不是什麼好貨。他自己做的事,自己能不知道?讓兄長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他倒也眛得下這個良心!”
……
向桂蓮最聽不得彆人說周愛軍,她本是靜不下來的人,便是腿傷了,也不耐煩天天困在屋子裡,使喚兒媳婦搬了躺椅在門外風口上納涼,聽到這話,忍不住了。
“一個兩個的胡咧咧什麼!我們家愛軍多好的孩子,怎麼就不是好貨了!什麼黑鍋不黑鍋的!他當年才三四歲,記得什麼!再說,誰說就是他了!”
有人不服,“行啊!大不了你再發個誓唄!就說不是周愛軍,否則再來個天降橫禍!你要敢發,我們就信!否則你就閉嘴吧。這到底是誰,如今大夥兒心裡還能沒個數?”
“我……我……”向桂蓮想發,卻不敢發,她可還沒忘記那天的情景呢!這事邪門的緊,她哪還會胡亂發誓?可要不發,就得周愛軍背了這罪名!向桂蓮很是為難,張著嘴,我我我了半天,還沒我出個什麼來,就聽砰地一聲。
向桂蓮嚇得差點從躺椅上滾下來,還以為是老天爺又發怒了,轉頭一瞧,原來是劉大花端著個大盆去河邊洗衣服回來,濕衣服又多又重,沒拿穩,摔在地上。
向桂蓮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大夥兒瞧見她這模樣都哈哈大笑。
向桂蓮又羞又惱,脹得滿臉通紅,用力拍了拍躺椅扶手,衝屋裡大喊:“人都哪兒去了!來個人,扶我進去!”
大夥兒笑得更歡了。
“你說向桂蓮怎麼想的,三子多孝順的孩子,從自己能下地掙工分開始,自己賺得幾乎都給了她,她還不滿足。可著勁折騰三子。一直說他們家老四多聰明,多有出息。
咱們村的大小夥,誰不是十四五歲就掙全工分了,差的等到十六七歲也差不多了。他們家愛軍都十八了,光學會拿家裡的,就沒給家裡掙過零星半點。之前說得好聽,是讀過書的高中生,多神氣呢!也沒見讀出個人樣來。這工作不還得靠三子?
這回向桂蓮摔了腿,算起來還是為他摔的。他可倒好,屁事不管。向桂蓮前腳摔,他後腳收拾包袱去了廠裡。怎麼著,生怕讓他負責不成?不管照顧,也沒說給點東西。就這,哪有半點比得過三子?”
正被張麗芬和劉豔華半架半抬著往屋裡去的向桂蓮聽了,氣的頭頂都要冒煙,想回頭和她們說理,又怕她們再抓著讓她發誓。
此時,周愛紅從外頭進來,手裡提著一袋子切好的生雞肉:“媽,我去縣城瞧四哥,這是四哥讓我拿回來的,說是他們食堂今兒加菜。他特地和食堂師傅換了些沒煮的過來,給你補身子!”
向桂蓮立時眉開眼笑,看吧!誰說他們家愛軍不孝順,這不就拿雞肉回來了?雖說不是一整隻,可這年頭誰舍得殺一整隻雞吃?這袋雞肉也不老少了呢!
周愛紅順手將袋子遞給劉豔華,“大嫂拿去燉了吧!”
劉豔華接過去了廚房。向桂蓮蹙眉瞪著周愛紅,“你怎麼讓她去,不會自己去!”
“廚房油煙重,我才不樂意呢!”周愛紅眼睛一眨,“媽,我數過了,一共十二塊。”
張麗芬一頓,本來想說跟著劉豔華一塊去,聽到這話,把邁出去的半隻腳縮了回來,扶穩了向桂蓮往裡走。
嘖,這娘倆還真精明。多少塊都數過。難怪直接把雞肉給劉豔華,不怕她偷吃。
她們說話並沒有避忌人,周雙鶯聽了個全乎,雙眉一橫,轉頭去了廚房,搶過劉豔華手裡的活,“媽,你事多。這雞肉我來燉吧!”
劉豔華也確實還有彆的要忙,而且雞肉都已經放砂鍋燉上了,隻要看著火,這事周雙鶯完全做得來,便將手裡的蒲扇交給她,出去了。
等雞肉頓好,周雙鶯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
隊裡喂了三隻豬,一直是她媽負責。最近這幾隻豬便秘拉不出來,也不肯吃食。她媽讓她去問隊裡管這個的拿點藥。這紙包就是給豬配的。
她本沒有要用在人身上的打算。可誰想到,她一回來就聽到向桂蓮母女的話。照她們的性子,這雞肉必然也是沒有自家份的。往常就沒有。
想到重生好幾個月,嘴裡就沒進過啥葷,心裡越想越不舒服。憑什麼你們吃香喝辣,我們就得乾看著,還要幫你們忙活?既然這樣,就讓你們一次好好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