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歲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個粗心的,太明白沒娘的孩子有多苦。他想把劉定遠沒有的那部分母愛也補給他,凡事為他多想一分,多留一條退路。
這種思想以及做法都是不能讓周明蘇知道的。
但她知道了,不僅知道了,還說了出來,把一切戳穿,暴露在陽光下。
劉安南覺得周明蘇將他所有的外衣全部扒去,往他赤/身/裸/體,無所遁形。
“明蘇,一定要這樣嗎?你知道我並不是不顧你和萌萌。我想過的,往後,你和萌萌總有我可以依靠,而定遠……”
“彆跟我說以後。就談現在。萌萌三歲了!這三年來,你有當過她的依靠嗎?但凡與劉定遠有衝突的時候,你護過她,讓她靠過嗎?一次!隻要你說得出一次,這婚我便可以不離!”
劉安南蹙眉,努力回想,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說不出來。一次……似乎一次都沒有。他有些訝異,他是疼定遠,卻並非完全不疼萌萌。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翻遍記憶,也找不到哪怕那麼一回?
“我意已決,劉安南,離婚吧!”
劉安南心中一痛,看著周明蘇良久,終於接受她是鐵了心不想和他過了的事實。半晌,他乞求說:“能不能不離?明蘇,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補償你,補償萌萌的!”
“這幾年,我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嗎?”
“真的無可回轉了嗎?”
“是!”
劉安南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說:“我不同意!明蘇,隻要我不點頭,這婚就離不了!”
周明蘇滿臉震驚,被他的無賴作風氣得七竅生煙,“你……你無恥!”
劉安南又說:“隻要能不離婚,無恥又如何?明蘇,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不和你計較。你冷靜冷靜,我明天再來看你。”
竟是自顧自走了。
周明蘇無力地坐在床上,見沈煦與周明友進來,扯出一絲苦笑,“你們都聽到了?劉安南說得沒錯。這裡是省城,他工作體麵人脈廣,隻要他死咬著不點頭,這婚我離不了。”
沈煦不以為然,“那倒未必。”
見周明蘇周明友困惑。沈煦問:“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不想離,就找能逼他離的人。那位章老太太呢?你覺得她對你們離婚是什麼態度?”
周明蘇哼了一聲,“她巴不得我們早點離。她答應我嫁進來,是想著我是鄉下來的,沒見識沒根基好掌控。可後來發現,我和她想象中不一樣。她壓根掌控不了就後悔了,恨不得我們趕緊分開。”
“劉定遠呢?”
“劉定遠受章老太太影響甚深,你覺得呢?”
沈煦輕笑,“那就行了!這兩位戰鬥力不弱,劉安南那邊可以讓他們搞定。”
周明蘇皺眉,“我瞧劉安南臨走時候的模樣,寄希望於章老太太和劉定遠,隻怕不太夠。”
“我會讓他們夠的!”沈煦接著說,“姐,你不如先算算,章家這些年從劉安南這裡一共拿走多少錢。”
周明蘇從隨身帶著的手提布包裡拿出一個本子遞過去,“都在上頭了!”
翻開一看,沈煦驚訝無比,“姐,你還一筆筆記著呢?”
“當然!我沒想過這錢還能要回來。但總要記清楚,以免到時候章家再鬨出什麼事來,沒個說法。我也是以防萬一,未雨綢繆。”
沈煦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認真翻看起來。
周明蘇又道:“我若是記得不錯,應該是三千零八十三塊六毛四分。”
周明友張大了嘴巴:“這麼多?”
“劉安南大學那邊工資不低,他平時還會寫點東西投稿。雖然不是篇篇都能上刊,但也發表了一些。稿費還過得去。六年下來,刨除家裡的開支,攢下的,幾乎全在這了。”
既然周明蘇這麼說,這個數目應該差不離,沈煦也懶得再算,直接把本子合上,“行!那就湊個整,算它四千吧!”
周明蘇&周明友:……
三千出頭,湊個整,一般人也是算三千。再不然往自己這邊劃,也是三千一。沈煦張嘴直接加了九百多,這湊法還真讓兩人有點懵。
“明蘇姐,聽你們一直聽到章家的章德祖,他是老太太的兒子?老太太對他如何?”
“老太太的命根子。老太太是疼劉定遠沒錯,但跟兒子以及孫子比起來,這個外孫自是得往後靠。”
沈煦點頭,和他想的一樣,於是又問了章德祖住在哪,哪個廠上班,什麼崗位。周明蘇一一回答了,疑惑道:“你想乾什麼?愛民,這裡是省城,不是咱們陽山縣,更不是上水村。不論章家還是劉家,在這地界都比咱們混得開。你彆亂來!”
“放心,不會亂來。”
沈煦嘴角上揚,心裡已經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