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三天,沈煦回到招待所的當天晚上,章德祖就帶著章老太太找上了門。
“周明蘇,真是沒想到,這娘家來人了就是不一樣,長能耐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家德祖身上來!我今兒把話放這裡,誰要敢害我們家德祖,我找誰拚命!”
章老太太氣勢洶洶,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在沈煦身上,“你們以為省城是什麼地方,老太太我在省城生活了幾十年,就沒帶怕的!無憑無據,幾句話就想誣陷我們家德祖,彆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給搭進去!”
沈煦輕笑:“老太太,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的。是不是誣陷,你們家德祖心裡清楚。你要真不帶怕,也不用來這裡和我們吵了。覺得是誣陷,也行,直接出門去派出所舉報我!咱們去派出所說道說道,最好把朝陽鞋廠的領導,還有你的好親家全請過來如何?”
“行啊!”章老太太不屑地看了沈煦和周明蘇一眼,“正好,也說道說道你們這姐弟的關係。六年沒見娘家人冒頭,突然蹦出兩個弟弟。誰曉得是不是真弟弟!”
這話簡直是在赤/裸/裸地指摘周明蘇偷人。周明友氣得想打人,被沈煦攔住了。打人誰不會,可人家一個老太太,上了年紀,真要打出個好歹,就成他們理虧了。這事乾不得!
沈煦直接把懷裡的介紹信拍在桌上,“村裡開的介紹信,上頭姓名住址全都有,足以證明我們跟明蘇姐的關係!如果這些還不夠,那也容易,反正都是要去派出所,讓派出所的人往咱們大隊打個電話問問,一清二楚!老太太,就看這派出所,你敢不敢去了!”
這年頭,上哪都要介紹信。買火車票,住招待所都得有它,沒它,那是寸步難行。否則,沈煦也不必費儘心機與向桂蓮一家劃清界限,直接帶著老婆孩子換個地方生活不就好了。
啪!又是一張照片甩在桌上。照片上,正是章德祖和情人親親我我的場景。
章德祖麵色大變,衝過來抓起照片就撕,沈煦也不阻止,瞄了眼地上的紙屑,無所謂地說:“撕,儘管撕。我敢把這張照片拿出來,就不怕你撕。撕了這張,我手裡還有好幾張呢!張張都比這個香豔!”
手往兜裡一掏,再拿出來,手上多了兩張相片。之前那張還隻是親親我我,這張已經“坦誠相見”了。
章德祖想搶,沈煦一個縱身躲過去,讓他撲了個空。腳順勢一踢,章德祖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你……”
章德祖才說了一個字,沈煦搶先道:“嘴巴放乾淨點,想好了再說。我聽不得汙言穢語,也聽不得威脅。”
章德祖氣得滿臉通紅,到嘴邊的狠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就怕一個不慎惹惱了對方,對方直接把照片散步出去,他就完了。
他與章老太太相視一眼,都皺起眉來。今天過來,一則是嚇唬嚇唬周家人;二來也想試探試探,看對方手裡有沒有什麼把柄。若沒彆的東西,光是撞破了他的私情,他是不怕的。
畢竟沒證據,小菲並不是他們廠的,兩人表麵上更無來往,沒人會懷疑。光周家人兩片嘴皮子,他們完全可以說成是誣陷。反正有和周明蘇的矛盾在,周家就有誣陷的動機。到時候反告回去,自可扒下周家一層皮。
可如今……
沈煦搬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看著章家母子倆,揮舞著手裡的照片,“沒想到吧?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章德祖眼神閃動,忽而往前一跳,往沈煦身上撲,想要再搶。可還沒近身,沈煦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後一扭,抬腳撞上他的膝蓋窩,將他按在牆上。任憑章德祖怎麼用力,都動彈不了半分。
章老太太唬了一跳,“乾什麼!乾什麼,你想乾什麼!來人啦!打人了!德祖,你放開我兒子!”
“叫!老太太,隻要你不怕把彆人都引過來就儘管叫!反正我是不怕的,正好讓大家都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兒子!明友,去把門打開,也好讓大家都聽聽!”
章老太太怕了,張著嘴蠕動了半晌,最終忍了下來,“我不叫,我不叫!彆開!”
沈煦將章德祖扔過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章老太太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太太記性不大好,我記得我和章德祖說過了。兩個條件,隻要你們辦到,這幾張照片,我自然會給你們。”
“你……”章老太太本是想罵,想到沈煦手中握著的證據,咬了咬後槽牙,看著周明蘇說,“你真要離婚?安南這麼好的條件,你真舍得?”
周明蘇瞥了她一眼,“他條件再好,也和我沒關係。”
章老太太蹙眉,“你想和安南離婚沒問題,安南不同意,我來想辦法。但四千塊,不可能!”
最後三個字說得斬釘截鐵。
“那就這樣吧!老太太慢走,不送!”
章老太太一滯,沒想到對方這麼強硬,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四百!我可以給你們四百。”
沈煦嗤笑,“老太太當打發叫花子呢!”
“四百不少了!省城工資是比你們小地方高,但德祖他們廠裡效益好,一個月也就四十。提乾當了主任也才五十。四百還不滿意,難道你們還真想要四千?彆獅子大開口!”
“老太太想得挺美!不到一年的工資就想打發了我們?是不是獅子大開口,老太太心裡清楚。這些年老太太從劉安南身上撈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