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 / 2)

宴席角落一桌。

林玉遠遠望著前方正在敬酒的新人,心裡又酸又妒。都是謝家的孫子,憑什麼謝忱事業有成,得娶嬌女,她兒子謝懋就不行?

林玉偏頭看了眼兒媳婦周雙鶯,眸中不滿一閃而過。台上的沈雙燕今日格外好看,與謝忱並肩站在一起,便是林玉也忍不住要承認,果真是男俊女靚,一對璧人。周雙鶯長得倒也不錯,算得上美人。

但她的五官隻能稱得上清秀,“美”全靠衣著打扮。沈雙燕不同,她即便不刻意修飾,也能排上美人之列。若再稍加打扮,說句豔冠群芳也不為過。

林玉也不是膚淺地隻看長相的人。然而,就算排除長相。不論是才乾,家世,背景,錢財等,周雙鶯也沒有一樣比得上沈雙燕。也就京華大學的學曆還算拿得出手,與沈雙燕的京城大學放在一起,不分高低。

可沈雙燕是以榮譽生的名義畢業的,在校期間便獲得了許多獎項。周雙鶯卻是擦著及格線低空飛過。

若不是周雙鶯還算有點本事,對實事和經濟的發展方向有著極高的敏銳性,這幾年好幾次預判都正確了,讓他們家事事走在前麵,爭取了不少機會,她早就讓兒子跟周雙鶯離婚了。

不過想到此,林玉心頭更煩躁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似乎缺了些運道。即便有周雙鶯的建議,好幾次他們照著做了,最後的結果卻不儘如人意。

林玉當然不願意承認是他們過於貪心或者沒有耐心,而讓到手的利益飛走,隻覺得是周雙鶯沒有儘全力。尤其是這一兩年,周雙鶯越來越不肯開口告訴他們投資方向了。

台上,新人已經完成儀式,下來敬酒。

林玉戳了戳謝岩,“那好歹是你兒子,他結婚不說把你奉為上賓,給你敬茶,怎麼著你也該做到前麵去,就這樣把咱們丟最後麵的末席,算怎麼回事?他眼裡還有沒有你這個老子?”

謝岩冷哼:“他眼裡有沒有我這個老子,你不知道嗎?”

林玉一滯,“你就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你以為我願意這樣?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我爸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認,你還指望當謝家的太太,做謝家的主?”

一句話將林玉噎了個夠嗆。

眼見她要暴動,謝懋深知自己母親的脾性,連忙攔住她:“媽,這是在婚禮上,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人看到不好。媽,你彆忘了爺爺和大哥的脾氣,你忘了七年前的事?”

林玉張著嘴,瞬間沒了話語。

七年前,他們一門心思重回謝家。彼時謝岩也還沒有看清自己在謝奎心目中的地位,仗著是謝奎的獨子,覺得即便自己錯了,謝奎也不會那麼狠心,上躥下跳,做了許多小動作,然而都無濟於事。

見謝奎這條路走不通,他們就打算走謝忱的路子,幾次糾纏,甚至用父親的身份施壓,還跑去謝忱的學校散布流言,妄圖用輿論逼謝忱就範。不料,就是這一招惹怒了謝奎,此後他們就開始走黴運,做什麼都不順。

不是項目被政府卡,就是生意被對手攔截,一樁樁一件件接踵而來,打得他們措手不及,讓他們自顧不暇。僅僅半年,他們的資金就敗光了,麵臨破產。謝岩去謝家尋求幫助,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困境全是謝奎的手筆。

他們終於認識到,謝家不是他們能逼迫的。謝奎分分鐘能讓他們在京城呆不下去。

就這樣,他們破產了。一家人擠在租住的小屋子裡,過了三年捉襟見肘,熬過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日子後,他們怕了。尤其謝岩,他這輩子就沒吃過這種苦,他熬不下去了,最終服軟,拋棄了一切妄想,去謝奎跟前認錯,痛哭流涕。

謝奎到底對他還有一絲父子情分,也顧慮著他畢竟是謝忱的父親,過得太慘會讓人對謝忱有微詞,這才鬆了手。

他們家總算緩了過來。後來努力在謝奎麵前刷存在感,獻殷勤,表現各種父慈子孝,甚至對餘清和謝忱也是極力討好巴結,從謝家手指縫裡得到了一點錢,日子漸漸好過起來。後來謝懋認識了周雙鶯,有周雙鶯的幫助,他們又有了東山再起之勢。

正是因為如此,林玉又開始飄了。但謝岩和謝懋比她想得清楚。

謝懋說:“爺爺當年能讓我們一無所有,現在也能。”

回想起那三年的日子,林玉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罵道:“那個老不死怎麼還不死!”

這話聲音很低,低到除了她自己和正跟她附耳說話的謝懋外,便是旁邊的謝岩都沒有聽到。

謝懋眼珠動了動,苦笑道:“爺爺早就把謝家的人脈交到了大哥手裡。大哥如今已不是當初青澀稚嫩的少年,他已經能獨當一麵,運籌帷幄。即便爺爺不在了,對付我們,與他而言,也是輕而易舉。更彆說,現在他還娶了沈雙燕,等同於身後站著一整個沈家。”

一番話,讓林玉的心弦緊了起來,最初的那點飄飄然瞬間蕩然無存。

謝懋歎道:“媽,彆再異想天開了。像現在這樣,跟大哥處好關係,彼此保留點麵子情,總比撕破臉要強。”

事實如此,林玉隻能認。她也是個能屈能伸的,既然不可能翻身,把謝忱壓下去,那麼就必須讓兩邊關係緩和起來,至少也得像普通親戚一樣走動。光現在這點麵子情,能乾什麼?他們家公司的一個批文,送上去這麼久了,也沒見批下來。

她瞅了眼周雙鶯,“你不是跟沈雙燕一起長大的嗎?呆會兒他們來敬酒,你熱絡點。”

周雙鶯輕笑:“你覺得他們會來敬酒?”

想什麼呢!這麼多桌客人,謝忱跟沈雙燕若是一個個敬過來不得累死?他們坐在末尾席上,輪得到他們?

林玉再次噎住,不悅地瞪過去,“那你就不會主動點,自己上去聯係感情!”

周雙鶯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她跟沈雙燕能有什麼感情?

林玉氣了個倒仰。本來同意讓謝懋娶周雙鶯,一來是因為周雙鶯那點本事,二來便是瞧中她跟沈家的關係。周家雖然對不起沈煦,但林玉調查過,那是周家其他人的仇怨,跟周愛國一房沒多大關係,這點從周家其他人的結局就能看得出來。

周愛黨,周愛軍,向桂蓮,全都沒好結果。唯有周愛國一家蒸蒸日上,那麼個小山村的泥腿子,如今也在縣城開了店鋪。

如果他們跟沈煦不對付,沈家能看著他們過得越來越好?

所以,林玉便思忖著,根據調查,周雙鶯曾經還幫助過沈雙燕,兩人在一個學校讀書,甚至還同班過一年。怎麼著也有點香火情吧。誰知,沈家理都不理周雙鶯,對她跟對彆的陌生人沒兩樣。周雙鶯也不尋思著想辦法巴結上去續兒時的情分,既然對沈家避之不及。

這他媽都是什麼事!攀上沈家能得多少好處?周雙鶯怎麼就說不通呢!林玉想想就生氣。

就這麼等到婚宴結束,林玉一行都沒找到跟謝忱沈雙燕敘話的機會,回到家後,周雙鶯借口累了,直接進了臥房。

林玉本就對她不滿,這下更不高興了。

“看看,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公公婆婆都在呢!她就這樣?”

謝懋揉了揉眉心:“媽,算了!消停消停吧!咱們家的公司還得靠她呢!”

林玉蹙眉,“什麼意思?”

“批文下不來,公司的項目開展不了,之前的投資打水漂不算,還得賠償一大筆。再加上當初為了這個項目,跟銀行借貸了一筆。如今要不上這個窟窿,隻有把鵬城那塊地賣了。不過,賣了也隻能解一時之困,想要公司安全度過這一節,還得尋彆的辦法。就是鶯鶯……她自從退出公司後,已經很久沒管公司的事,沒給我們出主意了。”

林玉震驚,“公司竟然到這一步了嗎?”

謝岩謝懋皆是臉色沉重。

謝懋歎氣:“我本來想走爺爺和大哥的關係,可惜看今天他們的態度,是不行的。”

林玉看了眼樓上臥房,咬了咬牙:“她也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家的公司要是完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主意。”

這話謝懋不知道該不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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