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絕地反擊“諸位伯父們,……(2 / 2)

琉璃鐘,琥珀濃 容九 12271 字 5個月前

她糾結了片刻,認為寧遇舟不在是個好時機,“何掌櫃,其他幾位掌櫃都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吧?不如就趁今晚去林公館,我也一道同大伯他們說清楚,此事,不必拖明日。”

“這不妥。”何掌櫃不同意,“五小姐,大爺他們才送去過一次巡捕房,要是再來一次……”

“我回孤立無援,這回不同,我有沈司令做後盾……”她喉嚨一卡,發現“後盾”這詞用的不妥當,“我的意思是,有沈司令幫助我們……”

她求助似的向沈一拂,他好整以暇地回視過來,笑而不語。

大抵是何掌櫃的眼神變得古怪,她才想,進門後光顧說事,忘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她清了清嗓子,“呃……那個,沈司令之前是我的老師……喔不是,也沒有正兒八經過我,算是,校……”

不止是何掌櫃,司令府客廳外十數名站崗的軍士同時豎耳朵偷聽。

“他和我大哥亦是摯友,所以這回才會這麼熱心……”

何掌櫃遲疑著:“原來如此……”

沈司令毫不留拆台:“她是我朋友。”

偌大的客廳一片靜謐。

包括阿義阿成在內的軍士們瘋狂用眼神進行交流。

“在北京,我已向林老求過親了。”沈一拂不疾不徐道:“沒想會有意外。如今一年孝期既滿,我也盼著早些把她娶回家。”

她聽最後五個字,心中猛一跳,才發現手被他攏在掌心裡,想縮回,他不讓。

她打了磕巴,“我、我什麼時候……”

“她還小,還不想這麼早做少帥夫人。”

他這分明是對何掌櫃說的,說的時候卻眼中含笑望著她。

半分鐘後,何掌櫃找回了己的聲音:“……我們五小姐過完年,虛歲也有十、十八了吧?不小,不小了。”

心裡在想:五小姐和大都會祝七爺結拜不說,還把鼎鼎大名的沈少帥迷的這般七葷八素,真不愧是老爺選中的東家啊。

她心裡是一片翻江倒海,麵還努力維持著鎮靜,“總、總之,不會有事的,隻是……”

何掌櫃心說:您都是準少帥夫人了,還有什麼事?

於是連連點頭:“五小姐有什麼吩咐,隻管說。”

她心裡的確有一番謀劃,隻是否成事也並不篤定,於是先照直說了,說完再下意識征求沈一拂的意見:“……覺得此舉可行麼?”

他手肘壓在她身後的椅背,目光落在她耳畔邊軟軟的、打著卷兒的發梢:“是他們的東家,有什麼想法隻管做,我做後盾便是。”

“……”

這場談最終以“後盾”為結尾陳詞。

何掌櫃離司令府,雲知的臉還透著紅,感受軍士們異樣的目光,先回臥房去了。他跟來,她在洗手間洗臉,靠在門邊打趣著:“我沒想會這麼害羞。”

“……誰害羞了。”水打濕她的劉海,露出一小截額頭,整個人去尤為嬌憨,“我知道,在何掌櫃麵前給足我麵子,是不想他倒戈大伯那裡……其,他們是忠義之士,心裡都有一杆的秤的。”

他也沒反駁,就這麼瞅著她,想著笑,就真笑了,“新發型蠻好的。”

“我也覺得挺新鮮。”沒頭沒尾換了茬,她也接得好好的,回過神,氣鼓鼓踢他鞋麵,“彆扯題,先說,今晚是不是約了寧遇舟?”

“還有些官員、以及海商會的人。”

“那是想……”

沈一拂本來是想先會一會此人,此番心裡想,今夜出手也未嘗不可。

不想驚著她,便說:“商人最擅審時度勢,寧氏家大業大,掣肘亦多,他不敢惹我的。”

她這才緩緩嗬出一口氣,聽他道:“今晚,我讓江隨陪去林公館。”

“江副官還是跟著好。”她知他那才是隨時擦槍走火的局麵,“我這次是有準備的。”

“好。”他柔聲道:“讓阿成阿義陪,不必瞻前顧後,有什麼底我來兜。”

*****

太陽落了山,過了六點,是林公館的晚飯時間。

算來,雲知離家也有□□日了,楚仙與汪公子的好姻緣也因此攪黃,家中陰鬱的氣氛始終未散。

二伯林賦行聽說五丫頭被人救走,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陳福無故失聯,蘇州家業還有一攤子事著他,原是打算吃過飯就走的。

林賦厲委沒有想,何掌櫃、周掌櫃他們會突然登門造訪。

八個掌櫃一次來了六個,將人拒之門外是不可了,一大家子見家裡來了這麼多客人,均有些手足無措,老三問他們不是約了明日,何掌櫃一拍腦袋,說抱歉記錯了時間。

林賦厲忙給老三使了眼色,想讓他們二樓書房,沒想周掌櫃單刀直入就說:“救五小姐是頭大事,我們幾家店都關張好些天了,不宜再拖,不如早些商量對策吧!”

老大和老三本想瞞著家裡,沒料想出了這紕漏,老二果然當場了疑問:“他們是誰?說的什麼店?救五小姐又是什麼意思?”

見裹不住了,林賦厲不得不對二弟稍作解釋,讓家中的婦道人家先回房裡去,請客人坐下來慢慢談。

則二伯坐鎮蘇州老宅,林瑜浦手也有一些慈善性質的生意是在他手中的,但是當他聽聞父親臨終前竟將八間商鋪交付給雲知時,亦是怎麼都不敢置信。

單說沙發座有兩位在滬的——何掌櫃的何味堂、周掌櫃的金玉鋪是頗具名氣名氣的,另外個有做古玩的、有茶館的,店址在蘇杭的鬨區,光是月租都不低……還有兩個在北方沒趕得及,想來也是差不離的。

三位兄弟是各有想法,至少心中是有一點達成共識——這八個生意需得拿回來。

過茶水,他們來來回回討論了一圈,林賦厲終於委婉表了態,老三附和說:“畢竟雲知現在也不在家裡,總歸是林家的生意,我們做伯伯的也不坐視不理。”

哪知何掌櫃當先了口,說:“幾位林家的大爺怕是弄錯了吧?這些生意是我們己的生意,隻是租用了林家的店鋪,何來歸還生意之說?”

*****

林公館外,街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雲知坐在車後座,借著月光擦拭著望遠鏡的鏡麵。

阿義捧著兩包炒栗子過來,先把一包遞給她,再回副駕駛座和阿成分著吃,五小姐氣定神閒的,忍不住問:“幾位掌櫃都進去好一會兒了,小姐不進去麼?”

阿成說:“小姐有小姐的考量,插什麼嘴。”

兩位侍從兵已經覺的把稱謂從“雲知小姐”縮略成了“小姐”。

“不急。”她剝著栗子,“還得他們再吵吵。”

阿義:“吵?”

雲知在來前同幾位掌櫃打過照麵了。

這一出戲她寫了“劇本”,得先由幾位掌櫃們唱完“白臉”,她這個“紅臉”才登場。

來之前,她說:“諸位掌櫃需得要我幾位伯伯明白的一件事——們和林家隻是租賃關係,而非雇傭關係,隻不過們都是祖父的摯友,心中也有一片赤誠愛國之心,才願意拿錢資助那些學校、科學團還有革命軍,一直以來祖父是召集人,所以會盤下店鋪租給們,那麼嚴格算來,與林家有關係的最多是八家店鋪的門麵,生意是屬於們己的。”

“儘管如此,們也都是和祖父正式簽了租賃合同,有些簽了五年、有些簽了十年,期限內不可強行收回,否則三倍賠償金是不免的。這是其二。”

“當然,我的伯伯們也有可寧可賠償也要收回鋪麵,說不定還會威脅們私底下做這些政府不容許的生意……要這個份,們也無需給他們麵子,吵就是了。”

“要是讓他們認定們都是慈善家,反而就被捏住了軟肋,其大家都是‘趨利避害’的生意人,還是應按著生意場的規矩來……我大伯不好糊弄,必要時不近人的大可直說,要真的將事鬨大了,大家都倒黴,林家肯定也脫不了嫌隙的。”

“這也是我祖父的意思。”

當初,老爺子把這一切危險的生意交孫手中的同時,不是沒想過會有被發現的一天。

於是令福叔轉述給她,既為保住林家,亦是留給雲知後路。

最重要的是,老人家不願辜負這些忠義之士,不願頭來讓林家成了過河拆橋之輩。

*****

剝八顆栗子時,她借著望遠鏡周掌櫃從林公館花園往外疾走。

“阿成阿義,可以準備了。”

下了車,她帶著兩位護軍使侍從兵大喇喇往公館方向而去。門房初時還沒認出來人,近,見是五小姐,俱是大驚失色,不及他們回去傳,她佯作意外地叫住周掌櫃:“周掌櫃?您怎麼在這裡?”

老掌櫃抿著嘴,滿麵怒氣並借位衝對她比了個“歐”。

剛邁彆墅門前的台階,就聽裡頭傳出何掌櫃的怒罵聲:“這兩年生意本來就不景氣,虧損了那麼多還照樣給家那寶貝兒子的研究所打款,還不是著林老爺子的麵子?們現在還反過來要我們算賬?行!今天索性一筆筆算清楚……”

“何掌櫃,什麼事犯得著動這麼大肝火呀?”

客廳內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一個身著藍色燈芯絨連衣裙的短發孩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兩名身材凜凜的軍官,她越過門檻,笑吟吟道:“諸位伯父們,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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