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2 / 2)

不過看看少爺現在的樣子,她一點都不後悔。

少爺卻已經不知道少夫人在說什麼,病情加重讓他意識模糊,還有身上那無法言喻的痛苦,都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支撐不住,精神混亂起來。

簡而言之,就是瘋了。

而現在,少夫人正在對著一個瘋子說話,還絲毫不覺得奇怪。

畢竟這個院子就他們兩個,少爺要是死了,以後就是她一個人了。

而她的死期隻怕也不遠了。

感受到自身的狀態,少夫人心越發平靜,如死灰一般。

“小姐,小姐。”突然,少夫人聽到有人拍門道,那是她奶娘的聲音。

少夫人疑惑的去開門,道:“今個應該不是送東西的時間吧?”

她跟奶娘約定好了,要是送東西不見她來取,就是她死了,現在也不知道奶娘有什麼事找她。

“小姐!”少夫人開門後奶娘就想往裡衝,少夫人見狀瞳孔驟縮,猛地後退道:“站住,離我遠點!奶娘你小心被我傳染。”

聽到少夫人的話,奶娘心裡一酸,眼中猛地掉下淚來,道:“小姐,你不用再怕了,我給你帶了藥過來,小姐你能活下來了!”

“奶娘你是不是救我心切,被人給騙了?要知道花柳病哪能治好啊。”少夫人自嘲道。

“小姐,對方不是騙子……這藥的確不保證能治好你的病,隻是小姐,這到底也是一個希望不是嗎?”奶娘哽咽道。

“這藥你是從哪來的?”少夫人疑惑。

“是……從那些青.樓女子處弄來的。”奶娘遲疑道。

“青.樓女子們的藥要是有用,她們也不至於苦那麼長時間了。”少夫人聞言不抱希望道。

“可是小姐,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新藥,聽說不少青.樓女子都被治好了,要不是小姐您是女子,又是受連累,隻怕我還不一定能弄到這份藥。”奶娘道。

少夫人敏銳察覺到隱情,“奶娘你跟我仔細說說這件事。”

“這些藥最初的源頭是那些青.樓女子,也不知道她們從哪弄來的這些藥,不少得了花柳病等死的人吃了就好了,就是沒好,病情也比以前弱不少,不過她們雖然是青.樓女子,可是對這些藥的把控卻很嚴格,那就是隻給女子用。”奶娘道。

“現在這藥隻在小範圍流傳,每一個拿到藥的人信息都會記錄……老奴是把小姐消息說了,那邊查實後才給我的藥,還請小姐處罰。”奶娘對少夫人道。

少夫人讓奶娘趕緊起來,“奶娘也是為了救我,難不成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

“小姐當然不是!”奶娘連忙道,她家小姐要是對她不好,她何至於以下人的身份為小姐奔波。

少夫人對奶娘道:“奶娘,你說這些藥隻在小範圍流傳,拿到還有條件,隻怕這些藥對那些得了花柳病的男人同樣有用,而且這些藥的主人隻怕背景不小,能讓青.樓女子們紀律嚴明,控製著這個藥不讓藥流傳到上麵去,不,對方之所以讓青.樓女子們小心行事,就是不想讓這些藥留到上麵去。”

“奶娘,你幫我去城裡打聽一下,看看那些高官都有哪些人染上了花柳病,我會服藥,看看藥效。”少夫人道。

“好,我這就去,小姐你多保重。”奶娘道。

等送走奶娘,少夫人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份藥,隻見這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透明的玻璃裡麵隱約可見一些麵粉狀的東西。

實在很難想象這就是藥,和尋常藥材完全不同,而且數量這麼少,能管用嗎?

想了想,少夫人回去,把少爺的門徹底鎖上,她服藥後要是還活著他還能多苟活幾天,她要是死了,對方也不能好過。

做好準備以後,少夫人就把玻璃瓶打開,服下裡麵的東西,她這是在賭,賭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結果吃完藥少夫人並沒有感覺身體不適,是藥沒起作用嗎?

要是之前不知道有人治愈的消息,少夫人可能還不會期待,可是現在她既然已經看到希望,又怎麼可能不想活下去。

“小姐,得了花柳病的基本都是定王一脈的官員,你說這事怎麼就那麼巧呢。”奶娘嘀咕道。

就算是她這種知道不多的下人,也能看出這件事的蹊蹺。

“對了小姐,你的氣色感覺比以前好多了,是不是病好了?”奶娘有所發現,激動不已道。

少夫人心頭一跳,道:“這幾天我也感覺身體輕快許多,還有身上也緩解不少……”

這個變化饒是少夫人這個當事人都不敢置信,可是還沒看過醫師,少夫人心裡也沒底。

不過身上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

奶娘激動道:“那肯定是好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藥,真是神了!”

花柳病有多難治她們可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絕望。

“是啊,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藥。”少夫人心中同樣遺憾道。

此時京中不少醫師心裡也有這樣的想法,最近來他們醫館看病的婦人多了不少,他們號脈出來的結果他們自己都覺得驚奇。

因為那些婦人感覺曾得到花柳病,可是現在身體已經完全好轉,這說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信。

要知道這可是花柳病吧,至今還沒藥物能治好,他們的藥頂多減輕一些對方的症狀,卻沒辦法根治。

當然也有得過花柳病病愈的案例,可是和花柳病的致死率比起來,十分的少。

可是現在,他們感覺自己好像在見證一個奇跡,要不是他們偶然討論醫理,那個號脈結果能讓他們懷疑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一個人有可能號錯,總不可能那麼多人都號錯。

確認自己沒號錯脈,而是那些女子真的治好了花柳病,京城醫師們分外好奇。

“難道是宮裡的禦醫製出來治花柳病的要了?”有醫師猜測道,想到這個可能,不禁心向往之。

“咳,應該沒有,請我入府那位大人還是那樣。”有醫師咳嗽一聲,隱晦說道。

“如果是較輕的花柳病,的確有可能自愈,可是那樣的數量很少,那些婦人的狀況,隻可能是服用了對症的藥,也不知道是什麼藥?”京中醫師們分外好奇道,然後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皇宮,太醫處。

太醫們:“……”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啊。

再次被宮外相熟的醫師拜托打聽這件事,太醫們聚在一起道:“按理來說要是出現這麼好用.的藥,我們不該沒收到一點風聲才對。”

可是事實卻是,那些身患花柳病的女人的確是好了,但是找不到她們用藥的蹤跡也是事實。

“那這件事要不要上報?畢竟定王殿下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有太醫問道。

太醫們沉默,有的意動,有的則微微搖頭,“現在那個藥還隻是我們的猜測,我們手上並沒有那種藥不是嗎,除非我們有藥並證明了藥效,要不然還是彆去定王殿下麵前討人嫌的好。”

彆到時候他們隻說一個真假的消息,惹來定王的遷怒了。

想也知道得了花柳病的定王脾氣現在有多暴躁。

同樣是得了花柳病,定王感覺自己失去的最多,因為就在他確診花柳病的瞬間,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就徹底的遠離了他的身邊。

但凡是身體有點缺陷的皇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就更彆說得了花柳病這種遺臭萬年的臟病,朝中又不是沒有彆的繼承人了,都不需要下麵彙報,定王就知道曾經追隨自己的那些人一哄而散。

那些人裡有一部分是和他一起得了臟病,自然不能繼續在朝中為官,這段時間朝堂多了不少新麵孔,當然定王無法親眼見證,是旁人轉述的。

還有一些就是蕭家的人,那次去青.樓,裡麵除了官員們,還有一些就是蕭家人。

花柳病一事出了以後,定王直接成了蕭家人人喊打的存在,因為蕭家幫定王是想讓蕭家變得更好,而不是讓蕭家變得更壞。

要是定王沒有得花柳病,也許看在定王的身份,蕭家會忍下此事。

可現在定王得了花柳病,徹底和皇位絕緣,那他們蕭家還怕定王什麼。

蕭家人之前真心支持過定王,是以現在反水,對定王勢力打擊最大,也是最狠的。

定王名下不少產業都被蕭家吞並,直到蕭家露出猙獰麵目,再加上那些官員損失,直讓定王一方元氣大傷。

不,現在定王已經算不上一股勢力。

徹底沒有了競爭力的定王被蕭家這個曾經的盟友反水並狠狠撕咬,蕭王和武王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直對定王乘勝追擊。

當然現在對定王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就算是失去了皇位,他也不想死去。

太醫們出於謹慎,並沒有貿然告知定王疑似花柳病的良藥出現,畢竟治療花柳病的藥,也就是青黴素,莫尋舟把控的很嚴格,以宮中太醫們的性格來說,沒有把握他們不會往外說,要不然可能還沒查到莫尋舟,他們就先被定王弄沒了命。

而莫尋舟要是想救定王,又怎麼可能弄出之前那出,要知道讓定王得花柳病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畢竟堂堂一個皇子不可能突然淪為小倌,再說上麵女帝陛下還看著呢,當然得了花柳病對定王來說也沒好多少,可是誰讓這是他自己好.色,專門往陷阱裡撞呢。

對於讓定王得花柳病一事,哪怕上麵女帝怪罪下來莫尋舟也不後悔,隻是讓莫尋舟驚訝的是,女帝明明知道他手裡有藥,卻從沒問他要過。

而王鳳眠,哪怕是定王的親妹妹,麵對定王的痛苦和哀嚎也沒絲毫心軟,她隻心疼那些身不由己的青.樓女子,那些女子得花柳病全都是被迫的,像定王這樣的加害者還有什麼臉覺得自己委屈。

更彆說這件事還是駙馬想為她出氣,王鳳眠更不可能說什麼。

比起定王來,王鳳眠更關心莫尋舟手中的青黴素,“那些藥還有多少?”

“還有不少,隻是這些藥物隻能治標不能治本,隻要還有黃……青.樓在,花柳病就會源源不斷,那些青.樓和良家女子也就算了,時間長了,青黴素遲早會落到瓢蟲手裡。”莫尋舟皺眉道。

他之所以把控嚴格,就是不想用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青黴素去救那些瓢蟲,他們這些主動去嫖的人有什麼救助的價值?

可是一直限製青黴素也不是辦法,要知道青黴素的用途很廣,不僅治療花柳病這一種功效。

“關於青.樓的事,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隻是還需要母皇的同意。”王鳳眠想了一下道。

隨後王鳳眠把想法跟莫尋舟一說,莫尋舟眼睛一亮,道:“鳳眠,你去跟母皇說,隻要母皇同意,我可以把青黴素獻出去。”

“好,我去跟母皇說,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王鳳眠道,很快就進宮。

與此同時,蕭王正拜見定王,看著定王,蕭王直感慨世道變得真是太快。

原本他是想和定王暫時合作一把,可是架不住定王自己作死。

定王看到蕭王眼中快速閃過恨意,道:“花柳病的事是不是你設局陷害的我?!”

“大哥,捫心自問,難道是我把你帶去青.樓的?說起這個我倒還想質問大哥呢,得虧那天我沒同意,要不然現在豈不是我也染上臟病了!”蕭王情緒激動道。

兄弟兩人隔著重重護衛對著話,彼此都對雙方很有意見。

定王看蕭王是越看越懷疑,蕭王又何嘗不悲憤,得虧他那次一念之差覺得美色誤事,這才沒去,要不然他現在也染上臟病了。

想起這個蕭王就後怕不已,隻差一點,他也沒資格競爭皇位不說,連命也得搭進去,看定王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得了臟病有多慘。

“不是你又是誰?畢竟這麼陰損的主意可不像大妹他們三個的風格!”定王根本不信道,畢竟不管蕭王怎麼狡辯,都改變不了現在還是皇子,他卻有性命.之憂的差距。

明明之前他還能壓這個二弟一頭,轉眼間就被眾弟妹徹底墊在腳下,這讓定王如何甘心。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信你問蕭家人,他們可以幫我作證。”蕭王道。

“得了吧,蕭家現在已經全都投靠了你,你這是在向我炫耀嗎?”定王冷笑道,看著蕭王這個弟弟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

花柳病的口水可以傳染,可惜老.二專門防著這招,見他居然全副武裝,護衛重重。

蕭王和定王兄弟多年,定王眼一掃蕭王就知道定王想做什麼,巧的是,這就是他今天過來見定王的目的。

要不然一個已經被花柳病廢掉的王爺,也配讓他紆尊降貴的過來。

“大哥你心裡現在應該很不甘吧,畢竟父皇在世的時候,你距離太.子之位也就一步之遙,可是現在呢,就連那些郡馬也能肆無忌憚的嘲諷鄙視你。”

雖然定王不是先帝年紀最大的兒子,卻是先帝的第一個嫡子,可以說要是沒有他們母後,定王很大可能被立為太.子,現在說不定已經登基。

可是再看看現實,落差如此之大,直讓定王胸.口發悶,心頭生恨。

“大哥,你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何不找個墊背的。”蕭王眸色詭譎道。

“老.二啊老.二,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不知你想讓我對誰下手?”定王上下打量著蕭王道,很明顯蕭王也是他可以出手的對象。

蕭王頭皮微麻了一瞬,強撐著道:“自然是大妹,大妹是那三人裡實力最強的,隻要大妹廢了,老三和小羽兩個不足為懼。”

“這樣隻是對你有利,對我可沒什麼好處。”定王嗤笑道。

“我能來找大哥,自然是能拿出讓大哥滿意的報酬的。”

“大哥可知,我手裡有治花柳病的良藥。”蕭王唇角勾道。

“什麼?!”定王震驚。

“治花柳病的藥,我怎麼沒聽說過?你說的可是真的?”定王激動不已道,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當然,隻要大哥你幫我辦好這件事,我就治好你的花柳病。”蕭王笑道。

定王咬牙,恨不得現在就用上蕭王嘴裡的良藥,可是他也知道蕭王不會這麼輕易鬆口。

“良藥你是從哪來的?”定王極力按耐著自己問蕭王道。

要是他知道藥的來源,完全可以避開蕭王,要不然他對大妹出手,老.二漁翁得利,他好後估計也不是蕭王的對手。

“大哥,你看我傻嗎?會老老實實的把話告訴你,告訴你你還怎麼幫我辦事啊,所以就看大哥你想不想活了。”蕭王道。

定王臉色瞬變:“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母皇?要是母皇知道,一定會讓你交出來的。”

“彆的不說,良藥難得,弟弟我手中也隻有一份,大哥你隻要敢讓母皇壓我,我就敢毀了那份藥,反正我也沒得花柳病,不需要藥治病。”蕭王直接道。

定王咬牙,誰讓得了花柳病的人是他呢,此時也隻能受製於人。

此時皇宮內,女帝看著跪下的長女,半晌才開口道:“老三,你這是想要你大哥的命啊……”

“可是母皇,大哥對我全然沒有兄妹之情不是嗎,既然如此兒臣為什麼還要退讓?女兒也知道這個決定對您來說很難,不管您做出什麼決定兒臣都能接受。”王鳳眠垂眸道。

“朕要是不同意,你駙馬就不會獻出良藥不是嗎,你家駙馬還真是處處為你著想啊。”女帝歎道。

一邊是十月懷胎生下的長子,一邊是數以萬計的黎民百姓。

縱使對比天下百姓,大駙馬手中的良藥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可是天下到底多了一份活命的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