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維加斯是自由之城,??最適合去放鬆。
有沒有人做東是其次,??重點是時間,??對於董瓷而言很難騰出來, 勉強騰出來也未必有心情去。
董瓷上一次去,??還是三年前終於將紀寶華送上警車之後。她和徐青青在賭城瘋狂了一周,??還贏走了十來萬美金。可惜之後的事急轉直下,??紀寶華好好的,??她卻被擺了一道。
再後來, 被園子綁住, 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想放鬆的心情了。
直到最近事情轉機, 好運終於來了,她才有再去的衝動。
董瓷不習慣與人說私事,哪怕對著徐青青,也很少長篇大論的傾訴, 更不用說對裴賜臻了。
至於行程裴賜臻會不會知道,??那是他的事。
董瓷控製不了。
她卻沒義務交代這些, 總不能人家想把她關籠子裡, 她還自己走進去,??還主動交鑰匙配合。
太傻。
太傻的事,??董瓷做不來。
接下來, 她在香江待了三四天, 本來次日就要飛回b市, 卻莫名其妙的延後,直到不能再拖。
造成這種莫名其妙的人,??當然是那個大少爺。
偌大的彆墅裡一個傭人也沒有,兩人誰也不會做飯,大少爺最多能燒個糊了的雞蛋。董瓷連雞蛋都不會燒,一日三餐,他們全靠酒店送餐上門,做飲食男女,行人之大欲。
樂不思蜀。
然而,終有一彆。
離開那天早上,董瓷難得起了個大早。
航班也早,她匆匆收拾著行李。才短短幾天,東西就多得塞不下,李凱文逛商場仿佛不花錢,全看兩隻手能拿多少。偏他是個壯漢,單手幾十個紙袋都毫無壓力,幾天就買滿了衣帽間。
董瓷越收拾越亂,就懶得拿了,“這些東西遲些讓傭人扔掉吧。”
“為什麼要扔?”
裴賜臻晨浴後,圍了一條浴巾出來,看到衣帽間堆放著不少女人的衣物、配飾,鞋都好幾雙。
“還是你要留給下一個來這睡的女人?”
董瓷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隨手挑了副墨鏡,她一扭頭,卻正對上了裴賜臻陰沉得嚇人的目光。
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竟感到一絲慌張。
董瓷收回了視線。
“誰惹你了?”
“你以為誰都能來這睡?”
“是是是,是我的榮幸。”
董瓷邊說邊笑。
裴賜臻卻用那深不見底的黑眸看著她的背影,“還是你以為,你下次不會再來了?”
“你真是——”
董瓷一轉身,就對上裴賜臻的胸膛,被他衝擊得往後一靠,“你要嚇死我……”
裴賜臻捏著她的下巴,“死了就能閉嘴了。”
董瓷眨了眨眼,“你舍得嗎?”
人這種生物,沒得到的永遠最好。
如果七年前她沒有消失,裴賜臻未必執著到現在,在最好的時刻戛然而止,才讓人念念不忘。
尤其是他這種大少爺。
他生來就什麼都有,想要什麼都有人捧著送到他手裡,恐怕沒有嘗過不如願的滋味兒。
如今重溫舊夢才幾天,沒那麼容易膩,篤定他不舍得。
男人啊。
董瓷的思路,固然和裴賜臻的真實想法南轅北轍,這句話卻正中了他的弱點,他的確不舍得。
如果他舍得,這個女人根本跑不掉。
裴賜臻圈住了懷裡的女人,一寸一寸,力道不輕不重,卻充滿著占有欲,“寶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彆逼我把你綁起來,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董瓷背後的手涼涼的,如同一條毒蛇蜿蜒而過,肌膚戰栗,時刻能將人纏緊,透著熟悉的危險感。她知道,她知道這個能保護她的男人有多危險,卻低笑出聲:“瘋子。”
裴賜臻眼角微妙地揚了起來,“你也是。”
董瓷環手抱住了裴賜臻,伏在他的懷裡,軟軟地哄著:“是啊,我們注定要攪在一起,多一點耐心好不好,每天見麵多膩啊,我們這樣忙的時候忙著,閒的時候見麵,更容易保持新鮮。”
“每天見麵就不新鮮了?”
“我的意思是……”
“當年你是覺得不新鮮了,膩了,是嗎?”
“……”
這話沒法答了,董瓷推開他,“天賜,我到時間要出發了,不然要趕不上飛機,電話聯係吧。”
裴賜臻將她拽回自己懷裡,禁錮著她的手更是如鐵鉗一般難以撼動,狠狠地親了她幾口。
董瓷落在他手裡,完全使不上力,“真、真的要誤機了……”
“不會誤。”
衣帽間的門被掩上。
樓下的兩個人卻等得焦急。
一個是裴賜臻的助理李凱文,另一個是董瓷的助理餘小魚,她掐著時間,急得要上樓去催。
不過被李凱文攔了下來。
“怎麼回事,你乾嘛擋著我?”
“你這樣上去,少爺肯定不高興。”
餘小魚瞪大了眼,努力去推眼前的大個子,“我才不管他高不高興,瓷姐的飛機要誤了,從山上下去再到機場要一兩個小時呢!還要提早che,再不出發,我們肯定趕不上了!”
李凱文不動如山,反正不能讓餘小魚上去。
餘小魚氣得不輕,可是拿牛高馬大的李凱文毫無辦法,哪怕他不動,也壯實得像堵牆。
足以攔住一條小魚。
兩人就這麼耗了大半個小時,耗到最後,餘小魚斷言:“就你們老板這樣的,再帥瓷姐也不會喜歡。”
“!!!”
李凱文趕緊地看了一眼樓上,生怕少爺這會下來,又忍不住好奇:“那董小姐喜歡什麼樣的?”
餘小魚脫口而出:“至少也是顧醫生那樣斯文紳士的……”
李凱文欲言又止,一抬頭,懵了。
他悄悄推了推餘小魚,想搶救她一下。
餘小魚卻一無所覺,她是董瓷的頭號粉絲,“乾嘛呀,我說錯了嗎,上一個這麼耽誤瓷姐事的,早被整得明明白白的了,就你們老板這樣,不行,真不行。根本不是瓷姐的菜。”
餘小魚剛說完,頭頂冷不丁來了一道冰涼的聲音,“有我在,你老板什麼菜都沒有,除了我。”
餘小魚下意識想反駁,可是一轉身看到裴賜臻,一肚子話就說不出來了。
氣場太強勢,他一個眼神掃過來,就和要吃人似的。
白長這麼帥了,幾個人敢湊過去?
一向伶牙俐齒的餘小魚,也隻敢在心裡嘀咕,好在裴老板出來,董老板沒一會也出來了。
她大清早的看上去比晚上還倦怠,眼角眉梢還帶著一絲濕潤,嘴唇更是微微發腫,格外嫵媚。
這副樣子,裴賜臻並不想讓彆人看到,也不想放人走,可現在還不到時候。他更想要的是她自己舍不得走。還有舍不得他。人就是這樣,得隴望蜀,身到手了,就要心。
他的東西,就得完完全全屬於他才行。
董瓷最終沒有耽誤航班,因為交通工具從轎車變成了直升機。抵達機場後,她甚至還有時間去休息室喝杯咖啡,有的人總是算無遺策,儘在掌握。說到底,還是手中資源夠多。
接下來,董瓷在外地忙了一兩周,和裴賜臻真的隻保持了電話聯係,這大少爺也不是閒人。
可是兩人的電話也乏味,彼此的工作都不感興趣,隻能聊生活。
比如過去的七年。
董瓷不喜歡聊生活,裴賜臻也沒生活可聊,在不瘋狂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生活裡隻有裴氏。
如果聊愛好,那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董瓷喜歡的藝術、舞蹈、電影,裴賜臻一概不喜歡,並且全都不擅長。他喜歡的帆船、馬球、搏擊,董瓷不僅不喜歡,還提起來就皺眉,光聽著就覺得渾身是汗,累得慌。
兩個過於自我的人,很難互相妥協,麵對麵的時候,還能交鋒博弈,讓對方按著自己的來。
隔著電話,隔著十萬八千裡,誰拿誰都沒轍。
“又是那個大少爺的電話?”
電影采訪間隙,餘小魚給董瓷遞了瓶水,見她彙報今天的日常,就猜到電話那頭是誰,不用她多說。
董瓷挑眉,“你又知道了?”
餘小魚想不明白,“要是換了彆人,姐你早就拉黑了,他怎麼就這麼大魅力呢?”
董瓷也想不明白了,她一向自信眼光好,“他沒魅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