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起微瀾(1 / 2)

高順和呂布私交不錯,但是私交歸私交,事關原煥的性命,他還是想著能勸則勸。

“呂奉先之勇天下無雙,大人身邊隻有你我二人,正是用人之際,哪裡需要再考慮?”張遼小聲嘟囔,他和呂布都是並州來的,平時關係不錯,雖然呂奉先有時候的確不怎麼靠譜,但是人家能打啊。

大人和董卓有仇,董卓身邊除了京城的兵,隻涼州精銳就至少七千人,他們兩個手下的兵加起來滿打滿算才兩千,區區兩千兵馬怎麼為大人報仇?

高順皺緊眉頭,關注點顯然和他不太一樣,“等會兒,大人身邊什麼時候是你我二人了?”

張遼震驚地睜大眼睛,“你讓老子來郿塢幫忙,竟然沒把老子當自己人?”

原煥:……

他錯怪張遼了,原來高順這濃眉大眼的不著調起來和他不相上下。

眼看兩個人要當著他的麵乾架,原煥無奈開口製止,“伏義不小心說錯話,文遠莫怪,文遠這般文武雙全的棟梁之材可遇不可求,在下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將你往外趕。”

“大人過譽,遼不過比高伏義能乾了那麼一點點,不敢當大人如此盛讚。”張遼連忙擺手,靦腆羞澀好一個謙虛的好小夥兒,等他禮貌性的謙虛完,轉過頭立刻揚起下巴,故作不屑的瞥了高順一眼,眼裡的驕傲快要溢了出來。

高順:……

高順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說,語氣生硬的轉移話題,“大人,都亭侯近些天需得守在董卓身邊,抽不出時間、也找不到機會到郿塢。”

無事前來郿塢太過顯眼,且董卓放棄洛陽退到長安,因他數次火燒洛陽的滔天罪行,最近要取他項上人頭的刺客義士越來越多,但凡出行必須要有呂布隨行,就算在自己府上,也要有呂布在才安心。

張遼臭著臉站在旁邊,原本還想揪著剛才的話讓這家夥給他個解釋,聽到這裡沒忍住撇撇嘴,成功被轉移注意力,“老賊那麼糟踐人,還敢讓呂奉先守在他身邊,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想的。”

他都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董卓不可能不懂,還是老賊覺得他們義父義子的關係特彆靠譜,隻需要時不時給呂奉先點賞賜,就能讓那人竭心儘力的給他當護衛?

那家夥上任義父的墳頭草還沒長起來呢。

董卓願意讓呂布近身的原因原煥大概能猜出來,不是他信任呂布,而是有武藝舉世無雙的呂奉先守在身邊,不管是刺客還是賊兵都傷不了他,習慣了身邊這神勇強悍的護衛,換成尋常兵卒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

尤其他自知得罪的人太多,身邊保不準什麼時候就能混進刺客,除了勇冠天下的義子,怕是沒有人能將他護得如此周全。

呂布此人有萬夫莫當之勇,如何甘心在他身邊當護衛蹉跎人生,大丈夫在世當建功立業,董卓看重他的武力卻不讓他上陣殺敵,隻想著把他拘在身邊,可想而知心裡有多憋屈。

他知道呂布不是個容易掌控的主兒,可這是三國第一猛將,誘惑實在是太大,他不信就他自己擋不住誘惑。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怕做不到,隻怕不敢想,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將人收為己用。

董卓即將入京,如果他不插手,接下來就是王允設計美人計引他誅殺董卓,風光幾天之後,好虎架不住群狼,被李傕郭汜趕出長安,從此走上四處流浪的不歸路。

震古爍今的無雙虎將最後潦倒殞命白門樓,可惜可歎造化弄人。

原煥收回發散的思緒,打起精神安排離開郿塢的事情,“伏義,郿縣附近可有人煙稀少的村落?”

不等高順回答,張遼先替他說了,“大人應該問,郿縣附近還有哪些村落留有人煙。”

董卓修築郿塢征調民夫二十五萬,那些民夫大部分都是附近的百姓,等郿塢築成,能平安歸家的農夫不足半數,長安周邊不說十室九空,和十室九空也差不到哪兒去。

“文遠,彆胡說。”高順瞪了他一眼,被張遼氣勢洶洶的瞪回來,意識到之前理虧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梗了一下,眼神飄忽有些心虛,“此事某來安排,大人安心休養,某去去就回。”

張遼磨了磨牙,看著這家夥找借口遁走,在心裡將人罵了八百遍,罵暢快了才心平氣和的轉回來,“大人,某可以作證,呂奉先之前的所作所為事出有因,他並非濫殺之人。”

先前能被董卓以神駒財寶利誘,乃是因為丁原丁刺史明知他是武將卻給了他個文官,身為軍中主簿,整日被各種瑣事纏身,二人矛盾一日多過一日,如此才讓董卓老賊鑽了空子。

那家夥滿腔熱血投了董卓,又是升官又是加爵,以為終於找了個明主,沒想到在董卓手下還不如跟著丁原。

跟著丁原雖然是文官,好歹還是個掌管機要的文官,跟著董卓連軍務都碰不著,一天到晚淨守在老賊就身邊當個不起眼的護衛,更彆提出去打仗了。

呂奉先是個愛炫耀的性子,一朝升為中郎將又加了都亭侯,正覺風光無限,哪兒能受得了那般委屈,可不就尋思著離開董卓老賊嗎。

大人不要聽高伏義一麵之眼,好歹見見人再說,先找機會把人喊來,萬一就看對眼了呢?

張遼和呂布在並州的時候關係很好,並州健兒能征善戰,他們倆都是其中翹楚,以前沒少光著膀子較量,好不容易找到那麼好的主公可以追隨,這會兒不遺餘力的幫小夥伴說好話。

呂奉先倒黴,他感覺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那家夥好歹是被董卓老賊哄騙過去的,他是稀裡糊塗就被董卓給收編了,在京城待的時間還沒有趕路的時間長,完全沒有身為董卓部將的感覺。

高伏義對中原的了解比他們多,又是個小心謹慎的性子,大人能讓他追隨肯定有他的理由。

並州偏遠,和中原的世家大族聯係不深,但也知道袁氏四世三公的大名,太仆大人身份尊貴,即便一時落難,重振旗鼓力挽狂瀾也隻是時間問題。

最重要的是,大人的模樣和董卓老賊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彆,每天過來看大人一眼,訓練的時候都能渾身都是勁兒,有才貌雙全的美人可以看,何必在狗眼看人低的董胖子那裡受氣。

張遼生怕剛找的主公不肯接納他的小夥伴,慷慨陳詞滔滔不絕,差點當場表演什麼叫聲淚俱下。

然後,他就把睡飽了的袁璟小家夥給吵醒了。

大人有沒有被他感動他不知道,反正他不敢動,小祖宗一開嗓,天王老子來了都得慫。

兩日之後,夜色未儘,晨霧朦朧中,三輛馬車緩緩駛出郿塢,兩個銀甲武將走在前麵開路,數十騎精壯騎兵隨行在後,隊伍人不算多,卻透著股不可小覷的肅殺。

張遼走在前麵警惕周遭,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馬車,“高伏義,要不把馬車換成牛車,牛車比馬車平穩。”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牛,等時間寬裕,再看看能不能買到拉車的牛。”高順低聲回道,雖然馬比牛貴,但是對他們來說,找馬遠比找牛容易。

張遼皺起眉頭,夾緊馬腹來到前頭的馬車旁邊,“大人,要停下休息一會兒嗎?”

車廂裡傳來壓抑的咳聲,好一會兒才斷斷續續說話,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無妨,繼續、繼續趕路。”

張遼握緊馬鞭更加揪心,四周杳無人煙也不是休息的地方,隻能吩咐車夫趕車趕得再穩些,儘量讓裡麵的人彆那麼難受。

馬車的形製平平無奇,是富商官吏都能坐的小車,如果不是周圍那麼多氣勢不凡的騎兵護送,放到人來人往的地方很快就會融入其中找不出來。

原煥靠在車廂的軟塌上,臉色蒼白難受的厲害,他以為他的傷病已經養的差不多,外出趕路不成問題,隻是實在低估了這個時代交通工具的簡陋程度,走在青石路上尚且不覺,剛出郿塢就頭暈目眩直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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