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2)

掀開了被子, 靜靜站在床榻邊,一臉難以置信的黑衣青年,赫然是闊彆許久的宴柏深。

三年多將近四年的時間,林蘇瓷一直維持在一個貓崽子的狀態。其中長達三年,他都是一個人幽禁在修室之中,不見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時間流逝的感覺。

恍然一眼看見近在眼前的宴柏深, 林蘇瓷絲毫沒有中間消失的時間的溝壑, 全然就是隻一天兩天未見似的親近。

他眼睛裡被笑意覆蓋, 養著唇角笑得燦爛:“柏深啊!”

站在床榻邊的黑衣青年, 渾身僵硬了良久, 雙目直視著那裸著身體坐在床上,笑眯眯朝他招手的少年。

須臾, 他眸子一虛, 拋開的被子裹著悶不吭氣的婉兒直接滾到地上。他伸手, 電光火石之間, 直接把林蘇瓷扣著脖子狠狠壓翻在床上!

“嗚哇!!!”林蘇瓷整個人被壓翻了, 臉埋進香軟蓬鬆的枕頭中,差點沒法呼吸,手腳腰肢拚命掙紮, 努力抬起一點點頭, 露出一點縫隙, 歪過腦袋趕緊喘了幾口氣。

“柏深你乾嘛?!”掐著後頸的手冰冷, 力氣大得完全不容林蘇瓷半點的反抗。他掙紮了一點點, 立即被更大的力氣反過來,更狠地壓了下去。

林蘇瓷有種自己臉頰快要給壓癟的感覺。

“波什……”林蘇瓷說話都說不清楚了,舌頭下頜使了好大力氣,都沒能叫對宴柏深的名字,他茫然不已,“你值麼了?”

他家飼主大人,什麼對他這麼粗暴過,情況不太對啊。

背後壓著他的人一言不發,隻有不太平穩的呼吸聲,粗粗急急。

林蘇瓷想了想,試探著問:“波什……你是尚了?”受傷了?傷到腦袋瓜了?不然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

闊彆這麼久了,不給他這個心尖尖小師弟一個大大的擁抱,不給他一貫香噴噴的小魚乾也就罷了,為什麼一上來就按著他,特彆背後流露出的一點點殺氣,就像是,想要……弄死他?

林蘇瓷打了寒顫。

等等,他剛剛沒有認錯人吧。

林蘇瓷臉埋在枕頭裡,缺氧的腦袋有些發蒙,努力回憶著剛剛他抬頭的瞬間。

手中捏著被子的人一身黑衣,桃花眼沒有一絲生機的幽寂,熟悉的臉龐消瘦了不少,輪廓突顯。

比起當初,宴柏深跟著四師姐離開時,的確有那麼一絲細微的變化,可是林蘇瓷怎麼看,都覺著這就是他家飼主才對。

任何人身上,都沒有的宴柏深的味道。

既然是自己家的飼主沒有錯,林蘇瓷也懶得掙紮了。反正自己的飼主自己知道,又不會傷害他。

林蘇瓷身體逐漸放鬆了,被人扣著脖子壓倒在床上,這種姿勢下,他的四肢都鬆鬆散散猶如躺在自家床上,昏昏欲睡的狀態。

林蘇瓷臉埋在枕頭裡,呼吸放慢了幾分,努力側了側,伸出嘴呼吸外頭的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蘇瓷感覺到一隻冷冰冰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他渾身一顫。

冰冷的感覺刺激的他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隻手順著他的背脊中間,冰冷的指腹輕輕往下一滑。

林蘇瓷渾身緊繃,努力側著頭:“柏深?師兄,你怎麼了……嗚哇!”

冰冷的手沿著背脊向下,一路幾乎要走到他的臀溝,林蘇瓷慌裡慌張掙紮著:“柏深!柏深!師兄!危險!危險!”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腦袋裡暈乎乎的一片,隻知道要趕緊攔下來。

這一次掙紮的很賣力,林蘇瓷生怕遲了,後果不堪設想。

那隻手停住了。

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按著林蘇瓷後頸的手,輕輕鬆開。

林蘇瓷脖子身上壓力一輕,立即翻身坐起來,捂著自己被壓紅了一片的後頸,眼睛裡滿是慌張。

他的視線落在了宴柏深的身上。

而後微微一怔。

剛剛對上宴柏深的眼,林蘇瓷隻顧著開心遇上了大師兄。根本沒有來得及細看。

這會兒,他清楚的看見宴柏深了。

站在他身前的男人,抿著唇,眉宇之中似乎有推散不開的憂愁,氣質比起當年,多了凜冽,多了冷煞,如是一眼,也是讓人如墜地獄的幽恐。

那彌漫在他周身,好似凝結成型的幽暗,化作實質將人包圍。

林蘇瓷慢吞吞眨了眨眼。

宴柏深……變了。

短短三年的時間,他家隻是有些冷清的大師兄,變得讓人看一眼都呼吸不順暢。

直到這個時候,林蘇瓷才發現,他自認為不存在的三年,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雖然沒有變,但這三年時間,給宴柏深的變化太大了。

“柏深……”林蘇瓷被鬆開,看著他家沉默不語的師兄,遲疑了下,卻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才好。

他抓了抓已經零亂的頭發,混亂地抱著腦袋歎了口氣。

“怪我壞你好事?”

生澀的,僵硬的,或許還有些,生疏。

這個聲音初一聽,有些陌生,仔細分辨了下,林蘇瓷才發現,哦,這還是他家飼主大人的聲音。

林蘇瓷茫然而又無辜:“你說什麼?”

而宴柏深卻又閉嘴不語了。隻肉眼可見的,麵色陰沉,眉宇之間的那股子煞氣,愈來愈重。

“那個……”這個時候,地上傳來弱弱的一聲。被裹在被子裡摔在地上的婉兒顫巍巍舉起手,嬌柔的臉上浮起了一個同樣無辜的表情,“這是個誤會,意外而已,可以解釋的。”

等等!

電光火石之間,林蘇瓷頓時了悟。

為什麼應該在數千裡之外的宴柏深會在此,為什麼他會踹門而入,為什麼發現了他和婉兒在床上,會怒到對他下手。

他剛剛的那句話,也就更好理解了!

林蘇瓷恍然大悟:“原來柏深你和婉兒是唔……”

嬌嬌柔柔的婉兒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死死捂著他的嘴,一麵無限謙卑地低下頭,飛快解釋道:“林家弟弟為了躲避旁人追殺,借我一用罷了。”

喵喵喵?

林蘇瓷被捂著嘴,有些納悶眨了眨眼。

怎麼回事?

宴柏深沒有說話,隻高深莫測盯著婉兒。

婉兒渾身一顫,立即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對。更快地鬆開了林蘇瓷,一溜煙閃開了幾丈遠。

林蘇瓷更摸不著頭腦。

下一刻,宴柏深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煙紫色衣裳,抬手扔到林蘇瓷身上。

林蘇瓷後知後覺自己上半身被扒光了,就穿著一條薄薄的褲子。

他趕緊兒穿衣服,把自己打理妥當了,一看,宴柏深坐在桌旁,手中把玩著剛剛林蘇瓷用過的茶杯,而婉兒則一副良家婦女打扮,小丫頭似的垂頭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柏深柏深……”林蘇瓷忘性大,過了一會兒,就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笑眯眯蹬蹬跑過去,攤開手想要給久彆重逢的飼主一個大大的擁抱。

宴柏深手一抬,按在林蘇瓷的腦門上。

“哎哎哎柏深?這麼久不見了,怎麼不抱一下?”林蘇瓷抓著宴柏深手腕,熱情洋溢,“來抱抱呀!”

宴柏深的聲音很低,低沉的都有些陌生:“現在不抱。”

不抱就不抱嘍。

林蘇瓷轉身坐下,眉眼彎彎:“柏深!”

他其實都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喊著宴柏深的名字,就有種滿足感。

宴柏深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伸手落在他臉頰。

“哎?”林蘇瓷又茫然了。

而宴柏深一言不發,隻輕輕用手描摹著他的輪廓。

林蘇瓷發現,久彆重逢的宴柏深,有些怪怪的。哪裡都覺著怪怪的,如果不是他對自家飼主太熟悉,都快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片刻,宴柏深收回手,聲音嘶啞:“熱的。”

熱的?林蘇瓷反手摸了摸自己額頭,有些燙。

這是剛剛在床上掙紮時,身體運動了一番發熱的原因吧。

房間裡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林蘇瓷一時之間有些莫名的尷尬。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眼婉兒,腦袋裡頓時冒出了一個好想法。

“柏深柏深,你和婉兒姐姐認識麼?”

用兩個人共同認識的人來開話題,肯定沒有錯!

宴柏深緩緩抬起眼皮,盯著他看了眼。

林蘇瓷不由後背汗毛豎立。

怎麼,怎麼這麼看著他?

這個時候,婉兒趕緊發起自救行動:“奴家一個小人物,這位大人如何認識我……”

“不認識。”宴柏深否認了。

林蘇瓷一愣:“那,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找遺跡。”宴柏深的話,讓林蘇瓷有些聽不懂了。

又是一陣沉默。

林蘇瓷不安地抖了抖腿。他總覺著,麵對眼前的宴柏深,他有種渾身都放不開的緊張感。

“你呢。”

終於,宴柏深開口了。

隻是短短的兩個字,卻讓林蘇瓷感動得熱淚盈眶。

打破僵局,說什麼都好啊!

林蘇瓷趕緊巴拉巴拉:“我特彆倒黴!今天剛出關,就被人捉了灌了藥,賣到這裡來了!虧得我跑得快……”

林蘇瓷話到一半,自覺收聲了。

他瑟瑟發抖看著眼前怒意隨之流露出的宴柏深。

旁邊的婉兒,已經一聲不吭抱頭蹲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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