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再次相聚時,譚玉書才徹底明白,被池礫說的要死要活的分離,原來就是淺淺的離一下,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而池礫還抱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這麼長時間沒見,你是不是想死我了。”
譚玉書:……
“嗯。”
看著池礫藏也藏不住的開心雀躍,譚玉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家貓貓,怎麼會這麼黏人呢……
久彆重逢的兩個人,摟在一起,睡了一個好覺,而這一夜,卻有好多人睡不著。
雖說後宮禁院,嚴禁傳遞消息,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隻消一晚上,陸美人有孕的消息,就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誰也沒想到,嘉明帝居然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有了孩子!
得到這個消息,滿朝文武卻不像譚玉書一樣高興。
嘉明帝這個年紀,立儲站隊這種事,早被滿朝文武或明或暗的提上日程,因為嘉明帝之前對福王的優厚態度,更是讓絕大部分官員將寶押在福王這一脈身上,如今這一出,將所有算盤全盤打亂。
政治投資,可不像商業投資一樣,可以及時止損,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押對了飛黃騰達,押錯了粉身碎骨。
如果陸美人真的誕下皇子,那麼囂張跋扈,幾乎將自己視為皇儲的福王世子,必然會被清算,提前和他站在一起的人,自然也跟著遭殃。
很多人已經將自身榮辱押在福王世子身上,錯綜複雜的利益相關,糾葛的如此之深,如何還能抽身。
雍朝不殺士大夫,性命或許無虞,但肯定會被政敵趁機排擠出朝堂,從此仕途無望,甚至牽連子孫。
寒窗苦讀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位極人臣,封妻蔭子嗎?
仕途斷絕對於絕大多數當官的人來說,比殺了他們還讓人難以忍受。
所以這個時候,隻希望陸美人生的是個女兒!或者乾脆生不出來!
……
譚玉書一連裝病好多天,貓在家裡,也不用上朝,美滋滋。
池礫一翻身,推了他一把:“起開,你好熱!”
譚玉書:……
這又開始嫌棄他了……
無語的整整衣衫,翻身起來,不過這天也真的好熱!
雖然入秋了,但三伏天還未過去,太陽一升起來,就熱的人喘不過氣來。
譚玉書命小廝放幾盆冰降溫,效果也是可有可無,哎,好懷念另一個世界的空調。
一下子躺在藤椅上,在家裡,譚玉書也不講究了,將袖子攀起來,露出胳膊散熱。
小口啜著酸梅湯,酸酸甜甜中帶著一股中藥味的甘味,將暑氣驅散了許多。
池礫四仰八叉的獨占了譚玉書的床榻,歪歪頭,目光落在譚玉書白的晃眼的手腕,以及線條清豊的鎖骨,一顆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立刻拍了拍床腿,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眼神示意:好了,現在不熱了,快過來!
譚玉書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眸,裝看不懂。
剛還嫌他擠著熱呢,現在又想讓他過去,沒門!
池礫:嗯?
譚玉書這家夥最近是要上天了啊!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想給他點教訓,還未付諸行動,就被打斷了。
扈春娘敲敲門:“你在家裡待夠了嗎?待夠了就出來看看,趙員外找你。”
屋子裡麵的兩人麵麵相覷,趙員外?
那應該是為了趙家千金的事吧。
趙家暫住的居所,現下被看熱鬨的人圍的水泄不通,喬母坐在地上,衣發散亂,扯著嗓子撒潑。
“老天爺啊!這世間還有這樣的理嗎!當初我兒發達時,趙家巴巴的上趕著結親,現在我們落魄了,他們就想毀約!我這個當婆婆的上門來討媳婦,居然還被打了出去,還有沒有王法了!”
趙家的仆役麵麵相覷,他們可沒動手,是這個老太婆碰瓷!
想趕緊趕走她,但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沒辦法對喬母怎麼樣,立時又急又氣。
發生那樣的事後,喬四郎被奪了功名,喬家一家如喪考妣。
發現前途就此葬送後,喬家母子頓時又將目光放在趙平卉身上,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把她也放跑了!
趙家就這麼一個女兒,萬貫家資,肯定不會都便宜叔伯兄弟,抓住趙平卉,就算以後仕途無望,總歸是吃穿不愁。
但趙平卉居然早就被趙家人趁亂帶走了,趙家人難道是想抹去這段婚約?做夢!
喬四郎立刻指使喬母上門去鬨,為了以後,喬母也顧不上什麼臉麵了,直接到趙家門口撒潑。
她兒子的名聲是毀了,趙家人也彆想好過!
她倒要看看趙家出爾反爾、嫌貧愛富的名聲傳出去,姓趙的死丫頭還怎麼做人,最後還不是得乖乖給她回來!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紛紛指指點點,有人就開始嗤笑:“果然啊,這世上的女人和女方家裡人都一樣,全是鑽錢眼裡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一看人家落魄了,拍屁股就不認人。”
“嘖嘖嘖,真是不守婦道!像什麼話!”
“要擱我身上,我就提著刀宰了那不要臉的小娼婦!再把老丈人一家全宰了!”
喬母來鬨時趙平卉就知道了,經曆一係列事,她比以前知事了許多,在柳娘子和趙夫人的陪同下,大著膽子躲在院子裡聽。
可當聽到圍觀群眾不堪入耳的話,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熱,滾下淚來。
柳絮立刻就要出去,誰知趙平卉拉住她的手,擦乾眼淚,小兔子一樣紅彤彤的眼睛,居然蘊了一團烈火:“柳姐姐,讓我去!這名聲我不想要了!”
喬母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趙家的門終於打開了,裡麵走出的居然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小娘子。
喬母看見她,頓時眼前一亮,正要伸出雞爪子般的手,上前抓住她,就見趙平卉用儘全身力氣喊道:“婆母!我出來隻想親自問你一下,為何我的夫君會在新婚之日,和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下廝混!”